《棋魂》从豆瓣开分7.2涨至8.3,落子虽无悔,喜爱却不怕打脸。

刚开始被嘲“翻车”也有几分创作上的不可抗因素,例如服化的复杂考虑、故事情节的部分删改、剧作风格的落地、二次元漫画与真人剧的壁垒等。如今的8.3分,证明了《棋魂》经受住了大众的考验,很是不易。

作为一个没看过原作的观众,我没什么心理包袱,从第一集就因《棋魂》的题材的特殊性、中二的幽默感以及恰当的怀旧感而驻足,褚嬴是小时光的“千年围棋buff”的设定,也带来了有别于其他作品的“成长式爽感”。

当然,其中的一些因素离不开原作的加持,但再看下去,《棋魂》中黑白分明却讲究“善胜者不争”的围棋世界,以及繁杂琐碎却用动人情感勾连的现实世界,是让我产生追剧欲望的地方。

围棋世界

《棋魂》为围棋设立了多个时空场域。褚嬴对围棋的执念,让他被困在一个只有自己的时空裂隙中独自等待,而他的千年棋魂的身份背景,为观众揭开了围棋世界历史的一隅。

而到了时光生活的现代,剧中是一步步将主角拉至围棋世界的。为了满足褚嬴下棋的愿望,时光与褚嬴满大街寻找有围棋的地方,街亭公园众多观棋者看的是象棋、好不容易找到的棋牌社打的是麻将、娱乐厅室里的项目是歌舞……

当时光与褚嬴准备回家的时候,才看到街角的一家真正的围棋社。桥段真实而幽默,也进而反映出了围棋这一娱乐项目的没落,比较符合国情。

而在这之后,时光从排斥围棋到热爱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观众也通过场景和人物的穿针引线,进入围棋世界中,感受这个静谧深邃又气象万千的世界。

初中校园里,有洒脱傲娇、对围棋情感复杂的象棋社社长何嘉嘉,对围棋痴迷但天赋平庸的吴迪,他们影响着时光再次接触到了围棋。此时的围棋仍旧是个小众项目,连建立个围棋社都十分艰难,甚至被其他社团打压。

直至时光告别校园正式走上职业棋手之路,围棋世界才丰富了起来。“赢棋才放人”的包工头、餐厅里口出狂言的韩国棋手、专心搞商业建立围棋网站的方绪、扰人比赛的街头无赖、兰因寺中隐居的围棋高手……各色人物都浮出水面,为主角们指路。

由此,才能见到30集中,褚嬴和俞晓旸对弈时,送货师傅、搓澡工、包工头、理发师共同围观棋局的场景。围棋的“魂”将他们串联在一起,前期的情节铺垫累积到了这一刻,观众自然可以清晰感知到他们的情感羁绊。

在围棋世界中,似乎所有复杂的现实动因都变得简单纯粹了起来,卖假文物的能因输棋理亏、狂妄自大的棋手能回归朴实、蛮横无理的社会人能借围棋净化,足够理想主义。

而这些都并非“爽剧套路”能够完成的,它来自于创作者的耐心铺陈、细节打磨。只有这样,才能与观众实现情感上的共振,进而选择相信剧中的情节。

比如时光对围棋表现出不屑态度时,一向唯唯诺诺的吴迪有了情感爆发,是热爱让他勇敢;虽然除了时光没人看见褚嬴,但他每次都会对下棋者鞠躬,这是对围棋的敬畏。这样的围棋世界才引人神往。

剧中设置了兰因寺这个围棋世界中的理想之地。

其实围棋与道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善胜者不争”才是道弈追求的目标。范仲淹《赠棋者》有云:“何处逢神仙,传此棋上旨。静持生杀权,密照安危理……精思入于神,变化胡能拟。”这便是《阴符经》生杀辨证思想在围棋上的体现。

而兰因寺显然是佛教之所,且剧中的冲段三人组都在瓶颈时期,于兰因寺解开了下棋时的“惑”。这其实是围棋世界与现实世界连接的地方,也是《棋魂》既有理想主义的青春逐梦之旅,又兼容了现实主义的朴实之处。

现实世界

《棋魂》虽有爽点,但不是爽剧,它以落地的情节设计观照了普世情感,塑造了一个冷酷与温情并重的现实世界。

现实是什么?就是有人为了围棋几年如一日地打谱、做死活题,但总是人凭借天赋用更少的时间赶上你,把你虐成渣渣。无论怎么进步,在围棋世界中总有难以逾越的棋力高峰。当然,也有人在学业与梦想之间的艰难抉择中,便放弃了围棋。

吴迪对待围棋比刚开始下棋的时光要虔诚,他的梦想是代表学校围棋社参加比赛,碰一碰冠军奖杯。即便早已放弃成为职业棋手的理想,但当看见比他有天赋的学长参加棋赛仅仅是为了高考加分,他还是忍不住失落与不解。

“你不一定过围棋人生,但可以过有围棋的人生。”这是剧中褚嬴送给他的话,将他从困顿中解救了出来。

没有办法逆袭是人生的常态,普通人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在自己最热爱的领域中成为顶尖人才,但热爱是可以在平凡中找到幸福与希望的源泉,这是围棋世界留给现实世界的道义。

在剧中,心理包袱最重的是沈一朗,他不被家人认可,还需要自己打工赚钱来养活自己的梦想,周遭的环境让他分心,不得不放弃恋人,最终定段再次败给了学棋一年的时光。

他是《棋魂》中受打击最多、棋手之路最坎坷的角色。但他并非缺乏天赋的那一类人,剧中给他设置了另外的剧本,兰因寺就是他转变的开始。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以柔克刚,想要达到最高境界的手段就是“无”。无可言说,只可意会。这也是褚嬴和 俞晓旸从未见面但成为知己的缘由。而沈一朗下棋时被现实问题绑架太多,保持不了下棋时讲究的平常心,胜负凌驾于热爱之上,围棋就成了世间淫巧。

找回“痴心”再放下“痴迷”是《棋魂》为沈一朗找到的路。爱情、梦想、他人的目光等都成了沈一朗身上的包袱,因此兰因寺中的师父跟他下“意念棋”,没有棋桌、棋盘与棋子,两个人凭着记忆对弈,借此帮助沈一朗达到“超然忘我”的境地,重拾对围棋最单纯的热爱。

因此,《棋魂》中除了时光这般怀有赤子之心的天赋型选手,更有沈一朗这种屡败屡战的形象,先“执空”后“随性”,再回到复杂的现实生活里,从容做出取舍。剧中传达的是中国哲学的智慧。

除了少年的挫败经历,剧中更有时光与母亲的细腻亲情,朋友之间的深厚友谊,竞争者的惺惺相惜等现实温情。观剧之后,我们相信有这样一个围棋世界的存在,也希望现实世界中,虽有失败存在,但也永不失希望与温情。

【文/申兑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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