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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中旬，首屆全國省會城市乒乓球賽在西安打響，來自內蒙古師範大學的副教授霍日查拿到了主席組的單打第三名，這是他卸下校內職務之後開始享受乒乓的其中一站。霍日查是內蒙古首位國際級乒乓球裁判，他爲內蒙古師範大學乃至全自治區乒乓球運動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然而他的乒乓之路卻走得頗爲坎坷。

賭氣扔掉球拍，變身體操小將

1961年，霍日查出生於當時還歸屬於遼寧省的昭烏達盟（今內蒙古赤峯市）巴林左旗的一個蒙古族家庭，因爲童年趕上文革，七八歲的他還沒開始念小學。不過上學晚並沒有成爲霍日查的遺憾，多出來的時間反而給了他接觸體育的機會。

就在那個年紀，霍日查遇到了影響他一生的人——一位下放到旗裏的清華學子吳老師。如今已經年近花甲的霍日查說起吳老師，語氣裏仍然有掩飾不住的崇敬，“這世界上好像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當然，乒乓球就是其一。吳老師和霍日查的父親成了好友，也成了霍日查的乒乓球啓蒙老師，他曾經對霍日查說：“都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沒有好身體哪兒都去不了。你好好打球，學好體育也可以上大學，北京、上海還有體育學院呢！”

爲了學球更規範，霍日查上了業餘體校，學了一年半之後，他就成了旗裏的佼佼者。在一次少兒比賽中，霍日查拿了單打冠軍，就在他摩拳擦掌準備代表旗裏去參加全盟比賽時，卻得知全盟比賽只看團體成績，而當時他們的團體是第四名，無緣參加盟裏的比賽。年少氣盛的霍日查一肚子的不平，竟然就此扔下球拍不打了。

這一賭氣，霍日查就賭了個真格的，結果這個身體素質出色的小夥子被體校的另一位教練“撿”了去，開始改行練體操。頗有運動天賦的霍日查練體操也練得有模有樣，12歲就參加遼寧省體操比賽，拿過省裏的個人全能第7名。後來上中專、考大學，霍日查憑的都是體操這個特長。

初中畢業那年，昭烏達盟師範學校來招體育生，中專學歷。霍日查問父親自己能不能不念高中了，當時已經當了旗長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望子成龍的心態，只說了句“挺好，去吧”。霍日查於是參加了中專的招生考試，一套漂亮的單槓大回環把招生老師“震住”了。

中專畢業後，霍日查被分配到昭烏達盟蒙族高等專科學校，這個新工作讓他有點緊張，因爲他要教的學生裏，不但有中專生，還有大專生。自知學歷太低的霍日查戰戰兢兢地接過了教鞭，他不敢再放鬆自己，開始一邊上課一邊自學。這時的他得到了吳老師的建議——去考內蒙古師範大學。1982年，霍日查成功考上了內師大體育系，畢業後留校當了一名體操老師。

體操運動員重新拾起乒乓球拍

撿回球拍，成爲內蒙古裁判第一人

按照常規的劇情，霍日查應該在體操領域繼續發展下去，但就在他當上老師後不久，乒乓球又把已經離開十幾年的霍日查拉了回來。1987年，學校裏舉辦了一次乒乓球賽，想着都是業餘打球的同事，自己小時候又有點基礎，霍日查自信滿滿地報名參賽了。剛打到第二輪32進16的比賽，霍日查就被一個同事給“收拾”了，這件事對他觸動不小，少年時候的犟勁兒又上來了，他重新拿起拍子跟幾位高手老師學了起來。

打了兩三年後，霍日查就成了學校打比賽時鐵打的三號。1991年，在一次全市比賽的決賽中，師大隊決定反排陣容，讓霍日查打二號，輸了有隊友兜底，贏了就算賺到。對方的一號是全區比賽的冠軍，根本沒把霍日查這個無名小卒放在眼裏，沒想到霍日查上來就把他給贏了。贏球后的霍日查興奮得原地翻起了跟頭，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前空翻後空翻側空翻，把現場觀衆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都不知道我原來是體操運動員”，霍日查笑着回憶。

就在那時，時任自治區體育總會祕書長的侯雪琳找到了霍日查，問他是“幾級的”。霍日查也不知道問的是什麼級，就回答說：“體操是一級，乒乓球沒級。”侯祕書長笑了，“我問的是乒乓球裁判”。霍日查當時考了二級裁判，侯祕書長對他說：“在裁判這條路上努努力吧。”

考裁判這條路對於霍日查來說比別人更艱辛一些，因爲考試需要有外語基礎，而他小時候學的是蒙語，外語是第三語言。在克服了諸多障礙後，2001年，霍日查考取了乒乓球國家級裁判，2005年他又成爲內蒙古第一位乒乓球國際級裁判，也是我國第一位蒙古族乒乓球國際級裁判。內蒙古終於有了頂級裁判，整個自治區的乒乓球活動也被帶動了起來，從甲A甲B到乒超聯賽，從全運會到世界元老賽，越來越多的乒乓球賽事在內蒙古駐足，讓這片邊疆地區的乒乓球氛圍出人意料地紅火了起來。

霍日查參與2008年北京殘奧會乒乓球項目執裁

鐵腕管理，把乒乓球打成師大王牌

1994年，霍日查開始擔任內師大體育系副書記。體育系的學生難管是在學校裏出了名的，霍日查走馬上任後，立刻拿出了一系列“鐵腕”手段——每週一週五點名，每天查早操，不能睡懶覺，晚上11點查宿舍，酗酒打架的一律通報處分……這些體育生在霍日查的管理下，都老實了下來，整個體育系開始變得井井有條，再也沒出過事。

然而突然有一天，霍日查被學校黨委書記和副校長叫到了辦公室。“我當時心裏一驚，以爲又有學生出事了。”沒想到校領導要跟他說的是，“你這個人管理學生挺有辦法，準備讓你到保衛處當處長”。霍日查的第一反應是“這活我可幹不了”，然後爲了拖延時間，他表示要“回家跟我媽商量一下”。這話把校領導逗樂了，“你都是當了六七年書記的人了，工作調動還要跟老媽商量”？緊接着霍日查去外地開了個會，結果回來就被任命了，“商量也沒的商量”。

……

——本文節選自2020年第12期《乒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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