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 新京味 新表達
新時代 新京味 新表達
——訪新京味話劇《北京兔兒爺》導演王斑
新京味話劇《北京兔兒爺》導演王斑在劇場 王小寧 攝
近日，王斑導演的新京味話劇《北京兔兒爺》深受觀衆喜愛。業內專家稱《北京兔兒爺》是北京“非遺第一部劇”並給予了高度評價……談及自己的新京味話劇的定位，王斑用18個字歸納道：“有方向、有傳統、有文化，新時代、新京味、新表達。”
《北京兔兒爺》講述的是“北京兔兒爺”的文化傳承，其中涉及工匠精神、文化自信。這部戲設定的父子關係既有矛盾又有共存。“他們的關係正好代表着守正和創新的關係。我希望能夠引發觀衆的思考：在互聯網時代，傳統和創新之間可以如何有機銜接？”王斑說。俄羅斯有套娃，北京有兔兒爺，爲什麼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發揚光大呢？王斑對兔兒爺卻也有着特別的感情，這種感情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深厚感情。他在深入瞭解了北京兔兒爺民間工藝現狀之後，繼而對原有劇本進行了大刀闊斧的二度創作。
都說音樂是一部戲的靈魂，在王斑的導演思想裏尤其如此。每天去拍戲的路上，王斑都在聽音樂，回家後也在聽音樂。王斑有一個歌單，排戲的時候總是會考慮把適合的音樂有機地融合到戲裏去。這次導演《北京兔兒爺》，他還大膽嘗試，親自編寫了這部戲的主題曲歌詞《父一輩兒子一輩兒》。他希望音樂能在戲裏起到催人淚下、催化感情或者說畫龍點睛的作用。“比方說，當‘兔兒爺趙’喊到‘我有徒弟了’，觀衆聽到這句話時會感覺到一個老手藝人爲了傳承自己的手藝，那種艱辛、那種不易，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我的音樂一定要表達出老爺子找到徒弟後既高興又心酸的複雜情緒。恰到好處的音樂可遇不可求。所以王斑堅持《北京兔兒爺》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創音樂和主題曲。
“父一輩兒、子一輩是一種血脈傳承，而這也是文化傳統的傳承。爲了在戲中增加傳統文化的分量，我特別設置了拜月儀式。拜月拜的是什麼？我想表達的是一種敬畏，人對自然的敬畏、對文化傳統的敬畏。是人們對美好生活嚮往的期許。”在父子職業的對比上，王斑特意將兒子的身份從廣告創意公司小老闆改爲從事3 D打印的商人。《北京兔兒爺》的舞美設計是簡潔、多功能、多變的。這是王斑一直以來堅持的舞美風格。舞臺上的多寶閣內出現了變形金剛、芭比娃娃、皮卡丘、鋼鐵俠等舶來的動畫衍生品。“我就是想用中國文化和外國文化做個對比，舞臺上父子二人的工作臺一直處在一個對比關係中，兔兒爺的一邊體現的是中國的工匠精神，3 D打印那邊體現的是拿來主義。 ”王斑說。
王斑做戲非常注意細節，在精緻上下功夫。他認爲做導演不僅需要想象力，還要有創新意識。所以，他總是要求自己每部戲都追求創新。在《北京兔兒爺》中他排演了一場平民的沙灘浪漫——幾個氣球、一個音箱，一對戀人欣喜相擁。“這就是百姓的快樂，我刻意把去海南度假的機票改成1.1折。我的這些導演心思目的是什麼呢？我想把老百姓的這點快樂和不容易表達出來，目的就是想讓來劇場看戲的觀衆能夠參與進來，看戲的過程也是感受彼此間人情味的過程。”
從觀衆進場開始，王斑就導演設計了劇場內提前播放一些排練現場和體驗生活的片花，起到一個暖場的作用，讓觀衆提前有一些代入感。主題曲《父一輩兒子一輩兒》在劇場內循環播放。“我在戲劇的高潮部分，再響起這首主題曲的時候，全場的氣氛自然就活躍起來了，因爲這首歌隨着劇情的推進已經深入觀衆內心了”。王斑還講到燈光運用上的用心，原來在開演前10分鐘，他特意讓燈光降到5%，觀衆就是沉浸在看排練片花投影和聽主題曲的情境中，“我想讓觀衆進入到劇場以後，就開始沉浸到戲的氛圍中了” 。
王斑採用中國戲曲的形式處理開場。演員用唸白的方式說臺詞，用戲曲的動作揮舞旗子，把原本平淡的劇情交代得儘可能有趣味和生動化。在形式感上，王斑也讓“兔兒爺趙”帶上了“兔臉”面具。“兔兒爺趙”和他的手藝之間是什麼關係呢？“我覺得“兔兒爺趙”和兔兒爺已經人兔合一，兔兒爺已成爲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戲中的一個段落裏，伴隨着多媒體呈現的一個主觀鏡頭——悠悠的一條月光衚衕中，“兔兒爺趙”落寞的背影向縱深處走去，京胡音樂渲染出主人公那種失落感、那種英雄末路的淒涼感，畫面和音樂的結合能直擊到觀衆心坎上。王斑說：“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靠什麼呢？是情感，包括愉快的情感、悲傷的情感。我很高興自己能夠預知到觀衆看戲時的劇場反應，這種預見可以在我導戲的時候把細節落實到演員的表演上。我想這種預見應該是長期的舞臺經驗和習慣總結帶給我的。”
導戲王斑事無鉅細精心打磨。小到一件服裝的耳朵怎麼立起來動起來都要堅持，指導演員的肢體怎麼去表達，還有像“你大爺”這樣的臺詞如何停頓才能給觀衆一個意想不到的喜劇效果等。王斑認爲自己的幽默風格是悲喜交加。戲中有一個橋段是兔兒爺模型被投影着不斷地變化，到底是用簡單的PPT畫面還是FLASH動畫來展現？王斑堅持選擇了後者，FLASH動畫很費時費錢，但最終的舞臺呈現給觀衆帶來了驚喜。兔兒爺的坐騎一會兒變成大熊貓，一會兒變成烏龜……這一段落五顏六色的變化讓觀衆興奮不已。然而，如此無厘頭的情節，是有特殊功能的。“我想用這樣的形式來暗諷兒子的所謂創新，以此來刺激老爺子氣倒而被送進醫院，爲後面的情節埋下伏筆。”王斑說。
劇中最感人的一場戲就是“兔兒爺趙”被氣病以後，導演用藍色的氣氛光充滿了天幕，幽幽的蛐蛐聲，肅靜的舞臺氣氛讓觀衆猜想不到老爺子離開以後到底是死是活，這裏給了一個很長時間的停頓，留有懸念……只有一束悠悠的暖光打在一個孤獨的工作臺上，演員慢慢地走上來，走到定點光中跪下，“兔兒爺趙”將兒子砸碎的兔兒爺一塊一塊慢慢撿起……兔兒爺碎了，老爺子的心也碎了。這場戲排練的時候王斑就跟演員說，千萬穩住，彆着急，你一塊一塊撿這些兔兒爺的時候，觀衆能感受到傳統手藝人的熱愛和堅守的不易。每一場演出觀衆看到這裏都會潸然淚下。
《北京兔兒爺》裏還有一個非常別具匠心的設置——將手機直播同步展現在多媒體投影上。“老爺子是一個傳統手藝人，他開始玩手機玩直播，本身就是一個挺逗的事兒，然後再讓觀衆看到這是真直播，觀衆就會覺得新穎，情緒很快就被調動起來了。”王斑說，他做戲有個宗旨——一定是做給觀衆看的，觀衆喜歡是硬道理。“我希望帶給觀衆積極的正能量，我的性格是陽光的，我習慣把溫暖傳遞出去，所以我希望觀衆看完這部話劇以後，很開心快樂，覺得生活其實是簡單並且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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