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傲江湖》後記中,金庸曾經寫道。

人生在世,充分圓滿的自由根本是不能的。解脫一切慾望而得以大徹大悟,不是常人之所能。

那些熱衷於權力的人,受到心中權力慾的驅策,身不由己。去做許許多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其實都是很可憐的。

到目前爲止,國劇在這方面差不多已經做到了極致,關於歷史,關於人性。

追《今夕何夕》時,同樣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劇同樣深挖人性,尤其是權欲熏天的梟雄,刻畫起來也是不遺餘力。

拿定遠侯陸遠潼這個反派來說,身爲藩鎮,守衛邊關,手握重兵,卻野心勃勃。

但在這個角色之外,男主角馮夕從人性的角度來說,似乎更爲複雜一些。

乍一看來,翩然貴公子的形象,夠陽光,夠帥氣,夠灑脫,頗具魏晉風流。

姐姐在宮中當貴妃,深受恩寵,如此一來,他又多了皇親國戚的背景,不簡單。

按理來說,只要他安於富貴,憑藉家族的人脈,日夜風花雪夜,倒也極盡痛快。

可欲望這東西,一旦在心田生根,就必然要發芽,如宿命一般難捨難分。

以後輩的身份,向定遠侯尋求合作,力圖裏應外合,幫助自己節節高升。

定遠侯要的是牢牢掌握兵權,對削藩一事可以說深惡痛絕。

而馮夕要的是相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極盡榮華富貴,同時掌握千萬人命運。

所以他步步設局,先是引禮部尚書上鉤,再和當朝宰相對決。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很冒險,縱是計劃再周密,也有頗爲強烈的賭徒心態。

衆所周知,在權力的遊戲當中,輸家將失去的不止是地位,還有大好頭顱。

賭一把,是因爲他還有一層慾望,跟復仇有關。

這一點其實早在前兩集的劇情之中已經有所鋪墊,爲親人復仇,他責無旁貸。

借刀殺人也好,瞞天過海也罷,三十六計信手拈來,只爲義憤填膺,意難平。

這就不難理解,爲什麼男主角馮夕是本劇唯一具有完整戰略戰術邏輯的角色。

他責任最大,樹敵最多,慾望最濃,如果能力不再強些,估計活不到大結局。

只是除了復仇,他在人性深處還有一層慾望,也許最令我們這些觀衆感同身受。

四個字:愛的慾望。

好男兒,莫要說那天下英雄入了吾觳。小娘子,莫要將那愛慕思量深藏在腹。

誰是好男兒?男主角馮夕。誰又是小娘子?女主角冬月。

冬月也有自己的慾望,特別是關於愛的慾望,這是每一個女主角的小確幸。

畢竟江湖很大,難免風波惡,浪滔滔捲起千堆雪,誰不想找一個港灣當依靠?

況且馮夕這位好男兒,又是富家貴公子,論才情,論相貌,論地位,堪稱一品。

相比較廟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兩人之間的情感互動,就來得治癒溫馨一些。

冬青樹下我和你,一個吹笛,一個撫琴,笛聲婉轉,琴聲多情,最美不過如此。

氛圍烘托到位了,男主角一時間竟然情難自已,所謂洪荒之力,想來不過如此。

功名付與酒一壺,試問帝王將相幾抔土?

濁酒一壺下肚,自有紅袖添香,素手盈盈在握,把欄杆拍遍,搵英雄淚。

忙裏偷閒,玩玩音樂,玩玩詩歌,廟堂之上的慾望和壓力,似乎就淡了幾分。

所謂美人如玉劍如虹,好一座萬里江山,對比一看,似乎不要也罷。

人間自有真情在,如果剛好我們遇見,是能消解慾望給內心深處帶來的反噬。

馮夕,一邊氣吞萬里如虎,一邊細嗅薔薇,這纔是蘇軾所謂的少年得意真風流。

當然,金瀚飾演的馮夕,似乎就差一點點,就真要到了真風流的境界。

而女主角冬月呢?世俗的慾望其實很淺很淺,身在朝堂,她更像一個天生的隱士。

她生命中只重視個人的自由,個性的舒展。惟一重要的是愛情。

這個姑娘非常怕羞靦腆,但在愛情中,她是一個勇敢的少女。

大胤年間,看似太平,兵荒馬亂就要來臨,凜冬在即,京都在享受最後的狂歡。

大局如此,男女主角其實依然可以追求自己的愛與風流,兩者並不矛盾。

同理,劇中的男女配角,同樣有這個權利去追求愛和溫柔。

愛一個人,既是慾望,也是人性使然,愛到深處,自然水到渠成,順其自然就好。

以上,大概是我追到18集的一點點感觸。

此時此刻,如果說還有什麼想法的話,還是老規矩,這劇啊,別爛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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