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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憶雨瓷 · 十點簽約作者

身爲女人,和一個溫柔多金、才華橫溢的男子相愛,就能夠幸福嗎?

未必。

溫柔體貼也許會變心,富貴權勢亦可能一朝喪盡。

真正能夠幸福的,是女人可以保有自我,得到成長的愛情。

不然,所謂的美滿,只是鏡花水月,美好卻虛幻。

就像南唐後主李煜的小周後。

她出身名門,花容月貌,傾倒了閱美無數的李煜。

可這段情,卻讓她成了未婚侍君,傷害親人的少女。

更在南唐滅亡後,受盡侮辱,含悲自盡。

好似一個美麗泡沫,消失在歷史的塵埃裏。

先愛己,再愛人

小周後的芳名,史書並無記載,有學者考證是周嘉敏。

如果沒被李煜愛上,她的人生大概會截然不同。

出身名門,又是國後之妹的嘉敏,將被指婚年貌相當的男子,按部就班地生活。

可人生啊,有時偏就不按劇本演。

乾德二年(964),南唐國後生起病來,嘉敏被送入宮,陪伴姐姐。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只一眼,這朵含苞待放的嬌花,就長在了國主李煜的心裏。

身爲南唐最尊貴,最有才華的男子,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情竇初開的妻妹,變成了情人。

因要避着病妻,一切只能暗中進行,但相愛的快樂,卻一分也不會少。

李煜回味無窮,填下一闕《菩薩蠻·蓬萊院閉天台女》。

“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

自己潛進嘉敏的香閨,驚醒了她的好夢,彼此凝望,情意綿綿。

寫得不錯,卻似乎美中不足。

略一沉思,李煜又填下一闕《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

“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奴爲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夜深人靜,嘉敏手提金縷鞋,偷溜出來幽會。

李煜滿意了,有來有往,纔算得郎情妾意。

詞是好詞,有人評價,其達到了“專作情語而絕妙”之境。

情亦是真情,才子佳人,兩情相悅,春光旖旎。

但想起還有個病着的大周后,李煜的髮妻,嘉敏的姐姐,這春光便透出幾分薄情。

紙包不住火,何況春詞已傳得滿城風雨。

得知私情,大周后心痛難忍,加上幼子夭折,病勢更加沉重,終於香消玉殞,年僅二十九歲。

據說,她死前怨恨非常,面壁而臥,至死都不願看妹妹一眼。

這樣的結果,嘉敏應是始料未及。

李煜是個浪漫情人,只教會她享受情愛的美,卻不曾告訴她沉湎情愛的痛。

大周后辭世時,小周後年齡尚小,據記載還“不勝禮服”,只得暫留宮中。

加之太后去世,李後主服喪,只得一拖再拖。

真正冊立中宮,已是數年之後。

但春詞流傳甚廣,天下人皆知,二人已有夫妻之實,所謂冊封,不過行禮而已。

更有大臣作詩嘲諷,李煜只能一笑置之。

而小周後,無論後悔與否,未婚侍主,傷姐病重,都是其丟不掉的往事。

她的這段過往,好似無數女孩的人生縮影。

少不更事,自以爲愛上一個人,便奮不顧身,放低自尊與底線。

其實,好的愛情是令人向上的力量,讓女子心靈更豐盈,靈魂更純粹。

亦舒有句話說得好:“我不會爲男人做無謂的犧牲,因爲我自愛,只有自愛的人才有資格愛人。”

好的愛情,讓女人成長

冊封中宮後,小周後與李後主有過快樂時光,但他們的幸福並不爲人稱道。

身爲國後,理應溫厚賢良,爲後宮表率,其卻奢侈、善妒,只顧與國主尋歡作樂。

《清異錄》等書記載,小周後容貌清麗,惹人憐愛,李後主對她寵愛有加。

其在宮中數處,以嵌有金絲的紅羅,裝飾牆壁與窗戶,加之寶石鑲嵌,玳瑁作釘。

又在屋外廣種梅花,每逢春暖花開,便置滿鮮花,命名“錦洞天”。

他們,就坐在僅容兩人的小畫亭裏,賞春花,飲美酒。

何其風雅,又何其奢侈。

小周後還善妒。

據說,當時宮中有位黃保儀,姿容秀麗,生性聰穎,尤通翰墨。

可惜正逢小周後專寵,李煜雖屬意於她,卻也只切磋文墨。

饒是如此,這位保儀還殷勤侍奉小周後,因此同時期的美女多被加害,其卻得以保全。

殘害妃嬪之事,未見於正史,不可全信。

但小周後生性善妒,卻應是事實。

其實,女子想要獨佔丈夫寵愛,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身爲國後,便要掌管後宮,不可憑一己私慾,肆意妄爲。

歸根結底,這個憑寵愛登上後位的女孩,沒能成長出國後應有的心智。

貴爲國後,她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和做情人時一樣,只是陪李煜尋歡作樂。

小周後雅好焚香,會製作焚香器具。

每逢夜晚,便在帳內燃香,霎時煙霧繚繞,香氣四溢,沁人心脾,號稱“帳中香”。

李煜見了,頓覺有趣,要和嬌妻比賽。

其將茶油花子製成花餅,命宮女貼於額上,命名“北苑妝”。

宮女們額施花餅,淡妝素裳,風吹衣袂飄飄舉,好似仙女下凡,別具風韻。

比賽雖未分出勝負,夫妻倆卻笑逐顏開。

二人對烹茶,餚饌也很有研究,李煜甚至親自爲菜餚題名,備成一席,邀請王公大臣赴宴,時稱“內香筵”。

只顧貪歡取樂,就是尋常女子,也顯得內涵不足,何況是後宮之主。

這一切,固然不能都歸過於李煜。

可小周後年少入宮,夫君便是她的全世界,所思所想都追隨其步調。

倘若李煜是明君,小周後也未必沒可能做賢后。

有句西諺說:“愛情的最大意義,在於成長。”

如果一段感情只有歡樂,卻不能讓自己心智成熟、視野開闊,聰明的姑娘自會有所警覺。

可惜,小周後始終活得像個孩子,愛情於她,不過是顆喫了就會開心的糖。

打開自己的世界,過自己的人生

明朝滅亡時,崇禎皇帝爲避免女兒受辱,要殺死長平公主。

據說,他曾心痛喊道:“汝何故生我家。”

是啊,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妃公主,一旦淪爲俘虜,下場只會比平民百姓更悽慘。

開寶八年(975),金陵城破,李煜獻表投降,被俘往京師。

臨行前,他痛苦地填下一闕《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

“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此時的李煜,有太多的苦要訴,太多的淚要流。

他愧對祖先、愧對黎民,不敢想象自己的未來。

被情緒淹沒的李煜,沒有多餘精力,看一眼身旁瑟瑟發抖的小周後。

此去北宋,生死不明,可無論水裏火裏,她也是要跟着去的。

她可以不做國後,卻不能失去李煜。

被俘北宋後,李煜受封違命侯,小周後被封鄭國夫人,成了真正的“苦命鴛鴦”。

《江南錄》記載,宋太宗登基後,經常宣小周後入宮,動輒數日,強行臨幸。

有人據此創作《熙臨幸小周後圖》,畫中小周後被五名宮女壓制,閉目轉頭,苦不堪言。

見過此畫者,說有兩句題跋:“江南剩得李花開,也被君王強折來。”

受盡屈辱的小周後,每每歸府,聲淚俱下,後主耳不忍聞,只得避開。

他不是不心痛的,可既沒有反抗的能力,又沒有寧爲玉碎的勇氣,只能將痛苦宣泄於筆端。

“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和南唐的歲月相比,現在的日子,真是天上地下。

可李煜或許沒意識到,在這“低到塵埃”的日子裏,小周後是爲了與其“共苦”,才忍辱苟活。

這一點,很快以悲劇形式得到證明。

李煜,這個做過國主的男人,卻始終缺乏政治敏感。

生辰那日,他感慨萬端,填下一闕《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宋太宗讀到“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勃然大怒,認定其在思念故國,用牽機藥賜死。

小周後悲不自勝,自盡追隨。

她是爲愛而活的,有李煜在,什麼屈辱都可以忍,李煜不在了,這個世界便不值得留戀。

這樣的愛,不可謂不動人,但小周後的人生,是否也有其他可能性?

楊瀾說過一句動人的話:“比進入他人的世界更重要的,是打開你自己的世界。”

愛,當然很重要,但未必就要成爲主旋律。

這輩子,女人可以打開自己的世界,過自己的人生。

周嘉敏,那個曾經有血有肉的女孩子,走進了李煜的世界,卻也最終消失在李煜的世界。

什麼樣的男子,值得愛?

小周後在歷史上留下的,不是美名,不是惡名,而是悲名。

想起她日後受的苦,人們就不忍心責備她曾犯過的錯。

而其悲劇結局,除了自身原因,李煜無疑也起着重要作用。

他生性浪漫,愛上妻妹,卻不計後果。

他只欣賞小周後貪歡享樂,卻不鼓勵其具備國後應有的心智。

災禍來臨,他既不能保護又不能安慰,只能任由小周後陪自己在苦海掙扎。

他很優秀,很有魅力。

但卻是個活在自己世界的才子,只需要女人作爲精神附庸,和自己享樂,陪自己受苦。

真正值得共度一生的男子,最重要的是格局與心胸。

原則問題,有底線;

面對困難,有擔當;

給愛人空間,鼓勵其成長。

柏拉圖說過:“真正的愛,應該超越生命的長度,心靈的寬度,靈魂的深度。”

願天下女子都能愛上對的人,在兩個人的世界裏,過好屬於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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