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情未了:梅豔芳不願投胎苦等張國榮50年,得知真相瞬間崩潰!

歷屆春晚的語言類節目,都在追求同一個效果,那就是一段相聲,或一幕小品,總想給觀衆留下一句讓人過目不忘的精彩語錄。爲了達到這一目的,在同一部作品中,同一句話(或同一個詞)會被反覆使用。比如,趙麗蓉的“司馬缸砸光”,馮鞏的“我想死你們了”,蔡明的“爲什麼呢”,小品《你攤上事兒了》中的“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等等。但是,有一部電影,卻只靠一句簡單的對白,就讓人有銘心刻骨的觸動,這部電影就是梅豔芳從影后首次與張國榮合作演繹的《胭脂扣》。

《胭脂扣》講述的是一段“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二十世紀30年代,混跡歲月場所的頭牌女郎如花(梅豔芳飾),愛上了人稱十二少的陳振邦(張國榮飾),並談論嫁娶之事。但是由於身份地位懸殊,兩人的婚事遭到男方家人的反對。陳振邦脫離家庭與如花同居,兩人以胭脂匣定情。在二人同居後染食鴉片,陳振邦乃一紈絝子弟,無養家餬口的本領,漸漸經濟拮据,於是如花計劃與其吞食鴉片殉情。結果如花死去,而振邦被救活。

如花在黃泉久候不見十二少,故回陽間尋找。如花的鬼魂歷經曲折,在陌生朋友的幫助下,終於找到了十二少。如今的十二少已經落魄爲電影製片廠的臨時演員。十二少經歲月的折磨,早已窮困潦倒,對往事早已淡漠。如花傷心之餘,將胭脂匣交還,回到陰間轉世去了……

《胭脂扣》的故事很單位,但是,隨着劇情的推進,觀衆會不由自主地走進他們的心靈世界。梅豔芳與張國榮的配合可謂天衣無縫,他們用豐富的肢體語言與簡短而不簡陋的對白,非常逼真地將一對萍水相逢的露水情緣演繹得令人肝腸寸斷。從兩人的相逢,到煙館裏的纏綿,劇中只用了短短的十幾分鍾,兩人那變幻莫測的表情與充滿詩意的對白,將本是情色場中的低俗調情,烙上了濃濃的愛情味。

張國榮(十二少)的調情是從誇讚梅豔芳(如花)的樣貌開始的,這是普羅大衆都會用的套路,但是,張國芳的表白,看似輕描淡寫,卻是常人難及的詩意。誇她,是從她的變幻莫測的裝扮開始的:“你有好多種樣子。”

張國榮這樣的漫不經心,當然會引起梅豔芳的好奇,很自然地就追問一句:“哪幾種?”張國榮的回答仍是漫不經心的“濃妝”“淡妝”“男妝”,甚至是“不化妝”!這這幾句簡單的臺詞,並不是簡單的羅列,而是從側面表示了張國榮對梅豔的處處留心與傾慕。

緊接着,張國榮話鋒一轉,露骨而狠命地讚美此時此刻懷中的梅豔芳:“還有現在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這樣詩意的表達,既讚了情人的美貌,又道出眼前人的神祕。都說下棋要看三步,其實,調情這件事,比下棋更講藝術,爲了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張國榮的一句“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就爲後來的情節推進,埋下了伏筆。

既然郎有問詢,妾必有答。面對張國榮列舉了這麼多樣貌的梅豔芳,她自己的內心也存有疑惑,便反問眼前人,在這樣樣貌中:“你最喜歡哪種?”

這種選擇性的提問,一般人會給出比較後的答案,而張國榮的語氣仍是淡淡的,脣齒間只流淌出三個字:“都喜歡。”一句“都喜歡”,當然也包括死後的鬼魂,只是,張國榮最終沒能踐約,讓梅豔芳在黑暗中苦苦癡等了50年。其實,男人的話,有時是不可信的,可是,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會明白這點的,或許,是不願明白。

爲了表達更懇切的心,他在“都喜歡”後面又加了一句:“分開,加在一塊都喜歡。”

繞了這麼一大圈後,張國榮的問話才切入主題,他追問變幻莫測的梅豔芳:“哪一種纔是真的?”其實,他的潛臺詞並不是要探討上述幾種“如花”熟真熟假,而是爲了揭開主題——他想要的,是個無遮無掩的純女人。

作爲閱人無數的風塵女子,她也不笨,也自有一套欲擒故縱術,於是,她輕聲地對他說:“這麼快就想知道,會嚇着你的。”人的外表永遠都是一層煙幕,內心的真實,有時會令人慘不忍睹。那層紙沒捅破時,雙方還都有迴旋的餘地,如果操之過急,其結果往往會事與願違。她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

不僅如此,她還鄭重地告誡眼前人:“真的東西最不好看的。”這彷彿是在暗示,他們的未來並不美好。身份的差異,讓她從一開始就對這段感情充滿了戒心,但是,卻又管不住自己的那顆心,飛蛾撲火般,一步步陷入。

可是,張國榮卻顯得很頑固,好的壞的,他且不管,今天的主題,是一定要揭開的。所以,他固執地對她說:“不好看也要看!”

“不好看也要看”看似強詞奪理,但是,張國榮隨後的一句話,卻讓其愛意昇華:“誰叫我喜歡你。”因爲,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喜歡一個人也可以蠻不講理。

然後,張國榮就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還有一種樣子,我現在想看。”是種什麼樣子呢?一定是他想像了幾百遍的樣子。

而梅豔芳也明知故問:“哪一種啊?”聰明的人,就是在這樣的言來語往中,進行耐力的較量。

張國榮並不着急回答,而是也玩起了欲擒故縱的老套路:“待會再告訴你!”其實,再待會,就不用用語言來回答了。這樣的對話,兩個人都揣着明白裝糊塗,其實是爲了將肉慾之歡推向高潮,而提前展開的精神撫慰。

而待會的結果,就是兩人肢體語言的曖昧與交流,在含情脈脈地相擁中,就有了那句聽起來簡單,但過耳入心的對白——

張國榮(十二少):“你好淫吶!”

梅豔芳(如花):“我知道!”

尤其是梅豔芳的一句“我知道”,給人有蝕骨之惑,不用看錶情,只聽聲音,就聽出地崩山裂般的慾望之火,正在二人的身體裏燃燒,這種以聲奪人的表演,有着穿透熒幕的巨大力量。

然而,這樣的愛情並沒能持續多久,兩人相約殉情,結果,如花死了,十二少還活着。爲了兩人的一個約定,自盡的如花不願服下孟婆湯,她不可以將十二少忘卻,於是,在陰冷的另一個世界,癡等心上人的到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50年。

爲了尋找一個結果,如花在久等不得50年後重返陽間,結果,她曾經生死與共的心上人,如今爲了活着,不惜犧牲體面與尊嚴,而不願一死與她共赴黃泉。面對如此“愛人”,她只有放下,放下曾經的愛、現在的恨:“我不再等了!”

其實,人生最艱難的事情,就是忘不掉不想忘的人。等待雖然漫長,但是,因爲有希望在,所以,並不覺太煎熬。一旦被真相無情地擊中,曾經的頑強與堅持,瞬間就會冰消霜融。

出演《胭脂扣》中的如花時,梅豔芳在電影圈還是個新人,拍攝《胭脂扣》時,是她第一次當女主角。但是,她憑藉自己的悲情演繹,贏得了觀衆的喝彩。

《胭脂扣》雖然講述的一個老套的愛情故事,但是,因爲有了兩個絕代芳華的演員的參與,成就瞭如夢似幻的愛情絕唱。也正是憑藉在《胭脂扣》中的出色表演,她成爲當年金像獎、金馬獎、金龍獎和亞太影展的四料影后。

令人痛心的是,《胭脂扣》中如花與十二少的悲情舊夢,成爲冥冥中的讖語,爲劇中兩位主角暗暗設計了一場死亡的約會,從而使得觀衆們在重看這部電影時更多了一些心疼和遺憾,把我們帶回了那個悽美的故事中。

(圖片來自網絡)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