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大熊猫是中国特有物种,这没问题,因为目前只有中国的四川、陕西、甘肃三省有野生大熊猫。

但如果说全世界的大熊猫都属于中国,那就有点问题了,因为目前有两只大熊猫不属于中国,那就是墨西哥城查普特佩克动物园(Chapultepec Zoo)里的两只老年雌性大熊猫双双(Shuan Shuan)和欣欣(Xin Xin)。它俩是在墨西哥土生土长的大熊猫,是墨西哥“国籍”,它们的祖辈是上世纪70年代我国赠送给墨西哥的大熊猫。当时我国将大熊猫作为国礼赠予他国,大熊猫的所有权归受赠国,它们的后代也归受赠国所有。墨西哥获赠的一对大熊猫在墨西哥进行了繁殖,使其家族延续下来,双双和欣欣就是这个家族最后的血脉。

有人可能会担心,墨西哥大熊猫会影响我国对大熊猫的独有权吗?

当然不会,因为墨西哥的两只大熊猫年事已高,双双都33岁了,欣欣也有30岁,两只都是雌性,而且早就没了生育能力,目前它俩正在墨西哥颐养天年。作为两只年老的大熊猫,它们对大熊猫种群的延续已经没有作用了,它俩的存在对“大熊猫是中国特有物种和国宝”的事实没有影响。

今天就来讲讲这两只墨西哥籍大熊猫的来历。

大熊猫家族在熊科当中是单独的熊猫亚科,历史上熊猫亚科曾在亚欧大陆上广泛分布,甚至欧洲都发现了熊猫亚科的化石。2012年在西班牙发现了1160万年前的大熊猫类化石,这种古老的大熊猫是一个新类属,被命名为Kretzoiarctos,中文名为克莱特佐伊熊或者克氏熊猫。2019年西班牙研究人员又发表一项研究,认为600万年前,欧洲最后的熊猫生活在西班牙的特鲁埃尔。

欧洲发现的克氏熊猫和现代大熊猫不是同一个物种,它有可能是现代大熊猫的祖先或是远古亲戚。

而现代大熊猫曾经的分布区也非常广阔。大熊猫有一个灭绝亚种叫巴氏大熊猫( Ailuropoda melanoleuca baconi),它生存在更新世中国大部分地区、缅甸及越南北部,在海南昌江县的信冲洞和红林采石场发现大熊猫化石也属于巴氏大熊猫,它是大熊猫的“广布型”亚种。

但后来其他国家的大熊猫物种相继灭绝,大熊猫的分布区向我国西南和中部地区收缩,最终成为我国特有物种。目前大熊猫现存两个亚种——四川大熊猫和秦岭大熊猫。2014年在云南昭通被杀害的大熊猫是从四川游荡过去的。

现代大熊猫仅存于中国,它在近现代的出境史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西方人发现并盗捕大熊猫,1869年-1949年。

▲露丝·哈克尼斯和苏琳。

1869年法国传教士阿尔芒·戴维德在四川雅安邓池沟看到了猎人家里的熊猫皮,成为第一个见到大熊猫的西方人,从此西方人就对大熊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阿尔芒之后,英国人、德国人、澳大利亚人、美国人等相继来到四川猎杀和活捉大熊猫。1936年美国人露丝·哈克尼斯成功将一只活体大熊猫“苏琳”带到美国旧金山,成为首个将活体大熊猫带出中国的西方人。

第二阶段:赠送,1957年-1982年。

这一期间大熊猫作为国礼赠送,赠送情况为1957年和1959年赠给SL2只;1965年至1979年共赠给CX5只;1972年赠给美国2只;1972年、1980、1982年共赠给日本4只;1973年赠给法国2只;1974年赠给英国2只;1975年赠给墨西哥2只(墨西哥的大熊猫就来源于此)、1978年赠给西班牙2只;1980年赠给联邦德国2只。

第三阶段:商业租借,1982年-1994年。

1982年我国停止赠送大熊猫,改为商业性对外租借,大熊猫被租借到多国进行展览。

第四阶段:科研合作,1994年至今。

我国将一对健康的、有繁殖能力的大熊猫送到他国进行为期10年的合作研究,他国需支付100万美元/年的费用,还有很多附加条款。

墨西哥大熊猫就来源于赠送阶段,下面来详细讲讲。

1975年我国向墨西哥赠送了迎迎(Ying Ying,雌性)和贝贝(Pepe,雄性)作为国礼,两只还不到1岁的熊猫幼崽就远渡重洋,在墨西哥城查普特佩克动物园安了家。之后在1980年到1987年间,迎迎与贝贝的共生育了5胎7仔,依次为:

Xen Li(中文名为新丽),雌性,1980年8月10日出生,出生8天后就夭折;

Tohui(中文名为多威),雌性,1981年7月2日出生,1993年11月16日去世;

Liang Liang(中文名为亮亮),雄性,1983年6月22日出生,1999年5月去世;

Xiu Hua(中文名为秀华),雌性,1985年6月25日出生,2013年4月27日去世;

与Xiu Hua是双胞胎的熊猫,没有名字,性别不明,出生2天后因肺炎夭折;

▲双双近几年的照片。

Shuan Shuan(中文名为栓栓、双双、宣宣,一般称双双),雌性,1987年6月15日出生,目前健在;

Ping Ping(中文名平平),雄性,1987年6月15日出生,双双的双胞胎哥哥,出生3天后因肠炎夭折。

Tohui(多威)也有一个后代,就是Xin Xin(中文名为欣欣),雌性,1990年7月1日出生,目前健在。Xin Xin的父亲叫Chia Chia(中文名佳佳),是只来历不明的大熊猫,被怀疑是70年代被盗捕后偷运出去的。

▲墨西哥大熊猫族谱。

墨西哥繁殖大熊猫的成果比较丰硕,因此80年代我国将大熊猫改为商业租借时,墨西哥也进行效仿。

乔治·夏勒在《最后的熊猫》里提到,墨西哥在80年代将大熊猫租给美国孟菲斯动物园做短期展览,以此交换到一只大猩猩、两只猩猩及若干其他动物。可见大熊猫的商业价值较高。

墨西哥还和日本动物园进行了好几次合作(赠予日本的大熊猫也有几只后代),企图共同繁育大熊猫,但都失败了。后来我国攻克大熊猫人工繁育的难题之后,墨西哥又向我国寻求帮助,我国没有答应。

▲墨西哥饲养员喂欣欣吃苹果。

墨西哥人对大熊猫的喜爱程度一点儿都不输于我国,墨西哥城查普特佩克动物园对大熊猫的照顾非常周到,他们专门种植了数十种大熊猫爱吃的竹子,还给大熊猫请了“贴身奶爸”。网上流传墨西哥大熊猫只能啃仙人掌,那纯属胡说,即使墨西哥大熊猫会吃仙人掌,那也只是辅食。双双和欣欣已经30岁及以上的高龄了(全球最长寿圈养大熊猫新星前不久去世,活了38岁),但身体健康,足可见墨西哥人照顾大熊猫的精心程度。国内媒体也在密切关注墨西哥大熊猫的生活状况,2019年7月1日墨西哥城查普特佩克动物园为欣欣举办29岁生日派对,大批墨西哥民众前来庆生,还有舞狮表演和生日蛋糕,国内媒体争相报道。

虽然墨西哥的这两只大熊猫不属于中国,但也希望它俩能够身体健康,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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