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版《風聲》的遭遇,或許再一次證明了電視劇領域那個隱祕的法則:口碑和收視並非完全成正比。

到目前爲止,這部諜戰版“狼人殺”豆瓣還未開分,但已經有不少短評表示挖到了寶藏劇,看了就停不下來。

但寶藏劇的背後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在《巡迴檢察組》《大江大河2》這樣的熱劇包圍下,這部劇並不引人注目。

收視最直接地說明了這點:該劇開播以來59城收視率穩定在1%左右,在衛視中排名第五位上下,換成去年這個收視成績或許還不錯,但放到收視率平均大幅提升的今年就完全不算突出。網播量更是不夠亮眼,就連已經劇終的《大秦賦》日均都是它的三倍左右。

爲什麼劇版《風聲》沒能成爲收視爆款?

“生不逢時”的《風聲》?

彷彿一場首尾呼應,年初麥家的小說《風聲》重版,陳國富與高羣書執導的,爲李冰冰帶來了影后桂冠的電影版《風聲》重映,而劇版《風聲》也在年末閃播,然而劇版《風聲》卻遠遠未能取得影版那樣的商業成績。

劇版《風聲》的優勢與挑戰都一目瞭然:有小說與電影建立的基本概念,劇集可以放手講出一個有趣的懸疑故事,但挑戰在於,如何在原作基礎上反轉。

影版的主體情節,是汪僞政府中來自不同部門的諜報人員,被封閉於裘莊,被日軍特務機關長一個個嚴刑拷問,在絕境下真正的老鬼如何傳遞出情報,就是破題關鍵。

而劇版一開場就是先安排了一個類似「裘莊」的密閉空間——密碼船,將五大主人公顧曉夢、李寧玉、金生火、吳志國和白小年都放在船內,由日軍森田大佐以業務研討會之名,勒令在場衆人破譯恩尼格瑪二代密碼機,但這其實也是個死局,五人破譯成功要死,破譯不成功原本也要死,然而期間森田大佐突然死亡,反倒引出了一場精彩狼人殺。

這場大戲結束後,幾人就直接被邀請去了故事的最終目的地——裘莊。

看過小說和影版再看劇版的觀衆,應該能感覺改編後的故事跟原著、電影版差別相當大,幾乎只是取了一個背景,另起爐竈編出一個新故事,而隨着劇情改變,到底誰是臥底“老鬼”,就更加猜不出了。

《風聲》原著中,“西風”篇章,李寧玉是“老鬼”,而顧曉夢雖爲不同陣營。最終卻被李寧玉的個人魅力所折服,替李寧玉把情報傳了出去。

到了影版,吳志國(張涵予飾)是老槍,顧曉夢(周迅飾)成了“老鬼”。

劇版呢,李寧玉似乎又成了“老鬼”。

可以說故事開啓了一場雙重狼人殺,一出是劇中,劇中人要完成特定情境下的狼人殺,一出是對觀衆來說,也要在險象環生、無比刺激的故事情節中,去猜出真正的“老鬼”是誰。

從成片的效果來看,這樣的改編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做法。許多觀衆看了幾集就入坑了。

是好劇,但爲什麼收視不算突出呢?

一個原因是同期幾部劇太強了,《巡迴檢察組》是下半年收視最佳的衛視劇,《大江大河2》是豆瓣評分最高的年度國劇,這些劇一出,就搶走了它口碑發酵的機會,觀衆的討論點不在這兒,劇集的聲勢也就這樣被壓了下去。

但無論如何《風聲》都是一部合格的諜戰劇。特效、人物、劇情的表現都完全在線,現在的熱度,是不是太低了?

好口碑不保證好收視

不是說劇集沒有拖後腿的環節,比如兩位女演員:文詠珊和徐璐,顏值完全不輸影版,但演技就很難跟李冰冰周迅相提並論。

無論是演眼波流轉的交際花,還是表面淡定中內心暗流洶湧的技術天才,都被兩位女演員演得略顯單薄。

至於楊祐寧演繹的吳志國,硬漢外形和表面的懶散勁是有了,但張涵予那股唱“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的骨子裏的鏗鏘,到底還是差點。

珠玉在前,唯有張志堅演繹的金生火,倒是可以和王志文版batile一下。

但這還不是劇集熱度不高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問題是:如果說原版是集合了懸疑、解密、酷刑等多位一體的年代諜戰大戲,劇版就更像是一場諜戰背景的大型實景狼人殺遊戲。但恰恰是這一點影響了劇集的熱度。

因爲狼人殺是年輕人的遊戲,而劇集播放平臺又是北京衛視這樣的年代大戲常規平臺。

人們時常過於強調口碑和收視之間的關聯,可能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絕大部分觀衆去看電視劇的動機,並不是爲了要看一部「好」電視劇。

普通觀衆對劇集質量的關切,常常排在很多因素之後。

就算是對正在播出的劇集有所瞭解並經過了主動篩選的觀衆,他們選擇劇集的理由,也通常是爲了消遣,或是獲得當下的談資。

即使在將口碑納入到考量因素的觀衆那裏,口碑又可以分爲兩類。一類是「口碑說好」,一類是「口碑說好看」,這又是完全不同的口碑。

因爲多數人更在乎的是「口碑說好看」,換言之,口碑傳播中必須體現出「這部劇好看的」這個信息,才能夠起到引導遙控器的目標。

《風聲》的問題在於,這部劇集的口碑傳播沒有充分展示出「好看」這個信息,或者說,這個好看的信息和它的目標觀衆是不完全對稱的。

現在劇集“狼人殺”的概念是傳播開了,但很多觀衆知道了這個概念,但仍不打算去看它,因爲劇集播放平臺的大多數目標觀衆玩都不會去玩狼人殺,更不用說去看一部“狼人殺”劇。

所以某種意義上,劇集是輸在了一場收視狼人殺遊戲中,一般人都以爲口碑和收視之間存在明確關係,但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其實是似有若無,有時候口碑和收視成正比,高口碑帶動了收視起飛。有時候收視和口碑好像完全無關,口碑差的劇收視很好,大家一邊罵一邊看,口碑好的劇收視遇冷,已經成了常態,因爲從來都未必,口碑好的那個就是狼人。

好口碑不保證好收視,纔是這場收視遊戲中,真正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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