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著名詩人楊萬里寫過一首《端午病中止酒》詩:“病裏無聊費掃除,節中不飲更愁予。偶然一讀《香山集》,不但無愁病亦無。”他認爲讀白居易的集子,可消愁解病。陸游也曾向人推薦自己的詩,說可以治頭風:“兒扶一老候溪邊,來告頭風久未痊。不用更求芎芷藥,吾詩讀罷自醒然。”當然,陸游其實是有點開玩笑的,用的是曹操讀陳琳替袁紹寫的《討曹檄文》,驚出一身冷汗,頭風病頓愈的典故。

“陳琳之檄,可愈頭風”是一個很有名的典故。說的是“建安七子”陳琳,作爲漢末梟雄袁紹的幕僚,代袁紹起草了《討曹檄文》。檄文傳至許都,時曹操頭風病發作,正臥牀休息。左右將此檄傳進,操讀之,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不覺頭風頓愈。檄是古代聲討敵方罪狀的一種文書。歷史上的傳世之作,首推陳琳的《討曹檄文》。其傳世之由,勝在“言詞之犀利”。

將讀詩、讀文章當作治病“良藥”的事例不少。有意思的是,最有名的“詩藥”,居然是杜甫的作品。據說杜甫有個朋友得了瘧疾,發作之時忽冷忽熱,頭痛、口渴、全身無力,非常難受。杜甫前往探望,深爲同情,就提了個建議:“我的詩或許能治好你的病。請誦讀‘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兩句,一邊讀,一邊想想詩意詩境。”朋友依言行事,過了幾天杜甫又去看望,朋友搖頭嘆氣說:“好像沒什麼效果。”杜甫想了想,說:“看來‘詩藥’下得還不夠重。這樣吧,換這首試試,‘子章髑髏血模糊,手提擲還崔大夫’”。朋友聽到這兩句詩,不禁喫了一驚,讀了幾天之後,瘧疾居然好了。

宋代有個叫葛常之的人,從杜詩裏考證出詩聖自己也曾得過瘧疾,受了三年的罪。他納悶地提出疑問:老杜詩既是“良藥”,他爲何不讀自家的詩治病呢?難道這種“詩療法”也是鐵柺李葫蘆裏的藥——只靈於人,不靈於己?

照常情猜想,杜甫這個治瘧疾偏方,大概跟曹操治頭風以及民間流傳治打嗝的偏方一樣,屬於驚嚇療法,關鍵在於讓病人突如其來地喫一驚出身冷汗。《水滸傳》裏宋江不小心踩在火鍁柄上,把炭火掀在武松臉上,武松“喫了一驚,驚出一身汗來”,自此瘧疾好了,也是這個道理。杜甫自己讀自己的詩,不容易出這樣的效果。

除了治瘧疾,杜詩還治好過別的病。清代有本書記載說,有個姓朱的老先生患氣痛,每當該病發作時,誦讀杜詩數首,症狀便自然消失,杜甫詩集也就成了他必備的良藥。

據醫學家分析,吟詩猶如做健身操,可以使大腦皮層保持平衡狀態,促進新陳代謝,因此有益於身心疾病的康復。當下人身心問題多多,閒暇之時,或許可以借鑑一下古人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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