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日戲沙效果圖

東安湖公園最西端的麗日戲沙景點,南距桃都大道不到300米,西距成都地鐵二號線界牌站700米,北與溪峯島隔湖相望,東與楊柳街相鄰。楊柳街舊時是成都東大路上的一個小集市,名叫界牌鋪,又名楊柳市集,東來西往的官吏信使、文人墨客、販夫走卒經過這裏,一般都會選擇到楊柳街打尖歇店,或到湖邊沙灘洗漱休息,再行趕路。

麗日戲沙由沙灘、綠植、湖面、湖中小島、兒童遊樂場等小景構成,是親子戲沙、戲水的最佳活動場所,更是湖中島景的最佳觀賞地。沙灘長約400米,沿東干渠走向,位於渠與湖之間,是一個長彎型的湖岸景點,麗日戲沙又有活力島之稱。與麗日戲沙相鄰的楊柳街古代因遍植楊柳而得名,過去湖水上漲時,洪水淹沒楊柳街,孩子們會爬到柳樹上躲避洪水,當洪水退去後,孩子們又會跑到湖邊沙灘抓地牯牛,每每總能滿載而歸。居民們在湖邊洗菜,孩子們在湖中游泳,日暮時分,房屋在光影中變幻,承載了楊柳街不少人的記憶。

麗日戲沙水清灘平,沙白如玉,有楊柳街房屋作背景,多了一些煙火氣。在沙灘上觀湖面倒映和藍天白雲,湖水泛起微波,總是令人寵辱皆忘,心曠神怡。特別是落日餘暉映照在臉龐上,人與湖景融爲一體,如臨仙境,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打動人心的時候了。

沙灘的形成和楊柳街的來歷,據說跟明末時期大西王張獻忠有關。

古時,四川地區交通不便,更沒有公路一說,爲了傳遞軍情和加快物資流通,一般由官府開闢官商大道和在大道上設立驛站,確保物資和情報的快速送達,成都東大路的興起便緣於此。成都東大路是成都通往京城的官方大道,早在唐宋時期通往長安和東京,明朝時期通往南京、北京,大道沿途一般40至60裏設一驛站,10裏設一鋪,龍泉驛是成都東門出來第一驛站,驛站和驛鋪便是歇腳喫飯和換馬匹的地方。古時有600里加急或800里加急一說,信使到了驛站,只需換人換馬,便能加快情報的傳遞。成都到京城近兩千公里路程,往往只需要三四天就能把情報送到。

舊時的驛鋪

界牌鋪因東大路興起,雖然只是一個驛鋪(規格低於驛站,驛卒二、三人),也是官吏商賈重要的歇腳點。過往的行人來去匆匆,絡繹不絕,時間一久,界牌鋪也留下了許多傳聞逸事和民間傳說。

相傳明朝末年,張獻忠帶兵從湖北殺進四川,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權,自稱大西皇帝,控制區域幾乎涵蓋四川全省。傳說張獻忠嗜殺成性,凡是反對他的人或窩藏反對他的人,一律格殺勿論,株連了許多無辜的羣衆。

張獻忠有一個師爺名叫馬步原,原是明蜀王府的一箇舊臣,被張獻忠俘虜後,發現他知識淵博,爲人厚道,不許他死,命令他做大西王府的師爺,爲他出謀劃策。馬步原是明臣,忠於皇上,怎肯做反賊軍師,他不投降,但求一死。張獻忠並不急於他馬上答應,每日只是好酒好肉款待,時間一久,馬步原走也走不了,死也死不成,他決定學三國時期的徐庶,對張獻忠說“讓我投降可以,但我不會爲大王獻一計”。張獻忠說好說好說,安排馬步原做了幕後師爺。

正如馬步原所說,他每日只管喫飽喝足,並不爲張獻忠獻計,這不過是他逃走的緩兵之計。

當張獻忠的手下放鬆對馬步原監視時,有一天馬步原趁王府官兵不注意,從大西王府後門逃出來,潛進成都一朋友家中。幾天過後,他寫了一篇文章,描述了自己在大西王府的敵營生活,揭露了張獻忠不爲人知的一面,並表示自己仍忠於大明皇上。

消息傳進大西王府,張獻忠知道後,大發雷霆,着令全城士兵搜捕馬步原,把成都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馬步原挖出來。馬步原不死,他心不安寧。

湖邊

大西軍在全城搜捕了一天一夜,沒找到馬步原,卻有消息從東門傳過來,說龍泉驛過來的信差在界牌鋪看見馬步原,馬步原已逃到了龍泉驛。張獻忠決定親率士兵到界牌鋪捉拿馬步原。

界牌鋪除了驛鋪,驛鋪後邊還有一個長滿茅草的小湖(驛鋪餵馬的地方),以及湖邊一條泥土小街,小街兩邊分佈有六、七棟居民草房,有40餘村民在這裏生活。

張獻忠命令士兵把界牌鋪圍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他環視了一遍驛鋪和草房,發現這裏地勢平坦,視野開闊,除了湖水、樹林和草房,要藏一個人不容易藏得住,但他仍叫界牌鋪的驛卒和村民把馬步原交出來,如果不交出來,或窩藏了馬步原,他將下令處死全部驛卒和村民。

村民都不認識馬步原,這真是禍從天降,聽說大西王要處死他們,女人小孩全部嚇得大哭。

有一個人認識馬步原,他叫何智福,是界牌鋪的驛鋪長。他不但認識馬步原,馬步原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很多年前馬步原救過他的命,何智福無處可去時,還是馬步原安排他到這裏當了驛鋪長。今天馬步原落難,逃到這裏,何智福爲了報恩,不但收留馬步原,還把他喬裝打扮一番,準備親自把他送出龍泉驛地界。沒想到張獻忠來得太快,何智福只好把馬步原藏進驛鋪後面餵馬的湖中,身子潛進水裏,用餵馬的雜草把他頭頂蓋住。

何智福知道張獻忠殺人無數,但現在王朝新立,需要匯聚人心,好言相勸,他不一定會濫殺無辜。爲了救下界牌鋪的老百姓,他想到一計,走到張獻忠跟前作了一揖說:“大王,小的不認識一個叫馬步原的人,如果馬步原逃到界牌鋪,小的有一辦法,可以讓馬步原自動現身,這樣大王可以馬上抓住馬步原,不用爲難界牌鋪的老百姓。如果我們這些驛卒和村民都死了,以後驛鋪的消息沒有人送,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對大王也不利。請大王三思。”

湖邊草屋

張獻忠看了看這個不起眼的小驛鋪長,沒想到他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跟自己說話。他轉頭看一眼身後的軍士,問需不需要殺了他。軍士趕緊圓場說:“陛下想殺就殺!不過,這小鋪長也是爲陛下辦差的人,陛下剛登基,還是攻心爲上爲好。”

張獻忠想想,也只能這麼辦了,現在大西政權剛立,的確需要穩定人心,他問何智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馬步原現身。

何智福抬起頭說:“如果馬步原還在這裏,可以把這裏的房屋一把火燒了,大樹砍了,能搜的地方都搜一遍,連耗子洞也不放過,他沒地方可躲,自然會走出來。”

張獻忠說:“比朕還狠,燒了你們的房子,你們沒有房子住,不會怪朕?”

何智福說只要能讓大王放心,要小的們做什麼都願意。

張獻忠大叫一聲“好”,命令士兵燒房的燒房,砍樹的砍樹,界牌鋪燃起熊熊大火,十多里外的官道上都能看見界牌鋪冒出來的滾滾濃煙。

然而,當士兵把樹砍了,房屋燒完了,還是沒有找到馬步原。

張獻忠在燒燬的房屋廢墟前來回走了幾步,他看見房前屋後還有10多棵柳樹沒砍,他問軍士爲何。軍士回答說:“陛下,柳樹樹葉藏不住人,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沒砍。”張獻忠走到湖邊,看見湖水又問:“這湖水可以藏人,去水裏找過沒有?”軍士回答說:“湖水很淺,一眼也能望穿,湖中雜草都清乾淨了,什麼也沒發現。”

張獻忠滿臉疑惑:怪了,這馬步原不在這裏,會去哪裏,難道上天入地消失不見了?

“我知道。”突然人羣中一個小孩大聲說道,“地牯牛喜歡藏在湖邊沙子下面,你們把湖邊的雜草挖開試試,看能發現什麼。”大人們嚇得大驚失色,趕緊去捂小孩的嘴。

張獻忠聽見小孩說話,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湖邊,湖邊雜草叢生,他拍了一下腦門說:“挖雜草,雜草下面是沙子,沙子下面是地坑陷阱,也有可能藏人。瞞不了朕。”

士兵們趕緊把湖邊雜草清理乾淨。然後士兵把湖邊沙子全部挖開,沒發現什麼地坑陷阱,當然也沒有找到馬步原。

張獻忠徹底失望。當他全身怒火無處發泄時,他想殺了那個戲弄他的小孩。何智福趕緊走上來說:“大王,小孩的話不要當真。如果馬步原經過界牌鋪沒有停留,這會應該在逃往簡州的路上,大王應早早派兵前往簡州緝拿。”

湖邊草屋

張獻忠看了何智福一眼,壓低聲音對他說:“你很聰明,讓朕動不了殺你之心。這次朕暫且放過你,下次可沒這麼幸運。”

何智福趕緊低下頭說:“小的不敢,都是爲大王辦事。”

張獻忠騎上馬,叫了一聲“出發”,帶上軍士直奔簡州去了。

張獻忠和士兵離開後,何智福和村民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大家都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何智福看見小孩,他走上去問小孩是否在湖邊發現了什麼?小孩笑着回答說:“沒有,湖邊不是長滿了雜草嗎,我就是要用官兵的手清理雜草,幫我們找地牯牛。”圍上來旁聽的孩子們一窩蜂散開,嘻嘻哈哈,在新翻的沙灘上追逐嬉戲。何智福心中的一塊石頭纔算落了地。

後來,界牌鋪房屋燒燬的地方,村民們又搭屋重建,留下的柳樹形成了小集市,取名楊柳市集,界牌鋪和東大路又恢復了往日熱鬧。再後來,被小孩戲弄過的沙灘,大人們都叫它麗日戲沙。

那麼,被何智福藏在水中的馬步原去了哪裏,爲什麼沒被張獻忠發現?據民間傳說,那天何智福讓馬步原頂着餵馬的青草從湖中游出去,最後順着西江河潛水逃出了張獻忠士兵的包圍圈。馬步原逃出去不久,參與了明將曾英對大西軍的作戰,最後死於戰亂。

(曾明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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