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I赋能设备，到AI赋能人，蓦然认知的AI蝶变之路。

作者 | 正 卿

编辑 | Momo

“我不后悔创业，但创业并不适合所有人。”蓦然认知CEO戴帅湘沉默片刻，他露出了一种坦诚而自信的笑容，“创业比我想象的复杂，但这是我的梦想。”

此时，距离2016年5月4日，已经过去了四年六个月。在四年多前的青年节当天，时任百度主任架构师的戴帅湘正式辞职创业。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此时的戴帅湘入职百度已有9年且已是百度T9级别的核心技术管理者，当时戴帅湘甚至获知自己即将成为T10成员。

在周围人眼中，戴帅湘根本不必创业。他不仅拥有百万年薪、高额股票，还带领着百度内部最强的研发团队之一。2015年，戴帅湘带领团队成功开发了语义理解模型，一举获得了当年百度内部的最高奖项，整个团队的奖金达到了100万美元。作为语义理解领域的技术大牛，戴帅湘被多家巨头追捧。甚至有公司拿出比百度更优渥的待遇来挖角，但戴帅湘做出了让身边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辞职创业。

“我曾经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百度。”回想起百度岁月，戴帅湘充满感情。百度是戴帅湘的第二个东家，毕业后他曾在网易有道工作一年。硕士期间，戴帅湘学习的是自然语言处理，从大学时期开始，他的学习兴趣就专注于人工智能。和马斯克、张一鸣这类少年时便怀揣创业大梦的科技弄潮儿不同，戴帅湘说自己在学生时代并未想过创业。

作为专精于自然语言处理、语义理解领域的科技人才，戴帅湘在毕业后也想去顶级的公司，当时的百度是这一领域的国内最牛的公司。戴帅湘也曾想过直接去百度工作，但阴差阳错去网易有道绕了个弯。戴帅湘加入百度时正逢2007年，此时的百度尚未和腾讯、阿里一起获得“BAT”称呼，当时人们只知道这是一家两年前于纳斯达克上市的互联网新贵。

戴帅湘说自己忘不了刚刚加入百度时的那种感觉。此时的百度充满朝气，工程师会聚在一起为了一个技术问题吵得热火朝天。在开会时，每一个技术人员都可以施展想象力。对戴帅湘而言，当时的百度是一个梦想殿堂。他觉得这就是科技人员能够找到的最佳工作之处。从人员结构上可以窥探出当时百度和今日百度的区别，以戴帅湘供职的自然语言处理团队为例，2007年戴帅湘加入时只是一个不超过10人的小团队。而在2016年戴帅湘离职时，整个团队的规模已经将近300人。

百度由小做大，起初的小团队也逐渐成长为大组织，但戴帅湘发觉一些东西也逐渐变了。而这正是他动心创业的原因。以2015年戴帅湘斩获百万美金大奖的语义理解模型为例，这个浓缩了戴帅湘和团队心血的技术模型，却在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难以广泛使用。实际上这已经成为当时戴帅湘经常遇到的情况：他渴望把自然语义理解技术转化为更强的产品，但此时庞大复杂的百度，已非2007年那个自由的科研殿堂。每一个技术落地、一款产品问世都变得更复杂、繁琐，最终戴帅湘意识到如果想实现自己的技术梦，只能离开深爱的百度。

创业的底层逻辑

有人觉得戴帅湘是理想主义者。这位双子座理工男深爱文学大师北岛，他喜欢北岛的散文，更喜欢北岛笔下对于生活的感性解读。一如北岛渴望用文字给世界增添颜色，戴帅湘深爱自己的技术，并希望技术可以成为产品最终影响世界。

“我有一个底层逻辑，这些年我的成与败都离不开这个核心逻辑。我总是希望把技术落地为一个产品，这是一个可以被广泛使用的产品，通过大量的用户使用产生出海量数据，这些数据又能帮助产品不断进化。”说到自己的梦想时，戴帅湘眼中有光。他将这种逻辑下的产品称为“活的产品”，在他看来，这是最完美的产品才能具备的特质：用户在使用产品的过程中，也在塑造、优化产品本身，这是一种双赢模式。

百度搜索、今日头条等产品都很符合戴帅湘的理念。以今日头条为例，当用户不断使用头条时，平台通过抓取、记录用户数据而形成了用户画像，而庞大的用户画像又可以进一步让推送变得精准，最终用户能够不断获得最符合自己喜好和需求的内容。“产品和用户双赢，我坚信能实现这种双赢才是最好的产品。”

但想实现这种底层逻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关键的要素是，精准选对技术的落地场景：你需要海量的数据，这意味着产品需要有一个海量的使用市场或者旺盛的潜在使用需求。当戴帅湘于2016年开始创业时，搜索引擎已非最佳的创业选择，而戴帅湘又很希望发挥自己团队在语义理解技术方面的技术优势，于是车机成为了蓦然认知最早的发力方向之一。

2015到2016年之际，车机不仅是汽车厂商关注的焦点，百度、腾讯等巨头也开始在这一领域发力。车机一般是指能够实现人车交互、车车交互且具备娱乐、导航等功能的智能产品。刚创业不久，戴帅湘就得到了来自汽车厂商的合作邀约。当时有某汽车品牌希望蓦然认知凭借语义理解方面的技术优势，帮助研发一款智能车机。车商主动提出需求加上巨头对这一领域的兴趣，让戴帅湘看到了希望。但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戴帅湘逐渐发现一个问题：车机并非一个能够产生海量用户交互数据的技术场景。

“在车中，你和车机的交互其实是有限的，一般就是导航、听音乐而已。直到今天，也很少有用户会直接通过车机或者车载智能系统直接下单购物。”戴帅湘坦承，在刚刚创业时，蓦然认知曾把车机列为了重要的发力方向，但现在看来这并非一个最佳场景。

“找准场景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也是我创业以来最大的感悟之一。”戴帅湘觉得自己的创业比一般人更难，因为他总会先以自己的“底层逻辑”为出发点考虑问题。曾经有许多并不差的创业方案出现在戴帅湘的桌面上，但终以不符合他的底层逻辑而被放弃。

“我渴望实现的，就是产品和用户双赢。”戴帅湘说有时候自己回想创业之路，会觉得自己给自己上了枷锁，别人是轻装上阵，但他却是被许多自设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了。可是戴帅湘却认为这样很值得，“因为这就是我创业的初心。”

戴老板的复盘

早在百度时期，人们就戏称戴帅湘为戴老板。因为他是一个“想清楚、准备齐全才开始执行的人。”从戴帅湘的创业故事可以窥探一二。

在决定离职前，戴帅湘已经联系好了即将合作的技术伙伴、老搭档，甚至对接好了投资人。戴帅湘在网易有道结识的贵人朋友，帮助他将BP递交给了经纬中国。整个融资过程非常愉快，戴帅湘到经纬中国面聊了近两个小时后，双方便达成了协议。

和许多创业者不同，在离职前戴帅湘已经筹备好了人、钱、技术。戴帅湘的性格底色成为了他创业之初顺风顺水的根源，他善于把所有环节想清楚然后以最优的方案高效执行。但如今戴帅湘觉得自己的这种性格，其实也给创业带来了另外的影响。

“我最终意识到，你不可能把所有环节都想清楚，比如对市场的了解，对于技术出身的创业者而言，准确把握市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戴帅湘将“读懂市场”视为自己创业之路上的“阿格琉斯之踵”。

“想象出的市场和需求，和真实的市场和需求是不同的。”戴帅湘觉得，许多BAT和大厂出来的技术型创业者都可能遇到他曾经的困惑，在大平台中技术人员和市场的距离是较远的，平台通过专门的团队可以清晰了解市场并将之拆分为具体需求摆放在技术员面前。技术人员需要做的就是完美解决这些技术问题。但是当真正开始创业后，戴帅湘发现纯粹的技术人员对于市场的陌生度会超过预期。

“如果不能准确理解市场，你准备的再充分也没用，因为无论东西多么好市场就是不买单。”在2017年发力车机后，蓦然认知意识到这并非一个最佳的技术场景。于是在2018年蓦然认知开始了调整，他们把研发车机而形成的技术优势，转化为了AI赋能设备的多种产品。除了车机，还有音箱、智能家电甚至一些新兴的智能设备。蓦然认知将自己的AI技术以解决方案的形式提供给硬件厂商。相比于车机，蓦然认知开始获得更广泛的数据，并借此进一步优化自己的技术。

“从车机，到更多的场景，其实都可以归为AI赋能设备，这是我们在2019年之前所努力的方向。”相比于创业之初，戴帅湘变得更善于找准场景。随着AI创业大潮的出现，海量智能交互类公司出现在市场上，此时蓦然认知开始精选那些最适合自己发挥技术优势的场景。在戴帅湘的新逻辑下，值得落地的场景首先要利于蓦然认知发挥语义理解领域的优势。在AI交互方面，一些场景更适合通过图形识别等技术，但诸如智能音箱、耳机、智能电视等设备则很适合融入语义理解技术。

在选择场景时，戴帅湘开始侧重于这些偏向于“C端的设备商”。使用蓦然认知技术的企业大多是To C的公司，通过赋能这些企业的硬件产品，蓦然认知可以间接获得更多的数据。与此同时，戴帅湘开始调整自己的“产品化梦想”，他不再谋求一步到位直接推出一款硬件产品，而是开始以“API”模式赋能第三方企业，间接实现产品之梦。

“其实这些To C的企业，最终也是需要把你的技术交付给C端用户的，本质上你依然在服务海量的用户。”

2019年6月的CES上，梅赛德斯-奔驰乘用车中国研发中心宣布和蓦然认知联手合作，通过合作双方将研发一种可以在车中实现电影票购票的功能，而这一功能最终将纳入奔驰多款车型的MBUX智能人机交互系统中。和2017年直接推出车机相比，此时的蓦然认知已经转变了风格，通过给奔驰提供技术服务，蓦然认知获得了更多的“用户源”。

“直接推出车机，获得的用户是有限的，许多车商不会直接采用你的车机。但通过这种模式合作，你可以更好地把技术落地，用户、蓦然认知和车商可以实现三方共赢。”

AI赋能人

丰富的落地场景并没有让戴帅湘感到满足。他依然放不下创业之初的“底层逻辑”，他渴望可以把自己的技术运用到更海量的用户中去，可是怎样的场景才能实现戴老板的志向呢？

疫情期间，戴帅湘感受到了市场业态的变化，由于无接触经济的爆发，智能客服、AI销售逐渐成为各大厂商的新宠。一通电话给了戴帅湘灵感，在疫情最严重的的时候，戴帅湘接到了“调查居家及体温情况”的电话，通过过往经验，戴帅湘判断出打电话的并非人而是智能语音机器人。“但是对于大部分用户而言，已经听不出其中微妙的差异，你并不会感觉到是机器人在和你沟通。”

一个新的产品形态出现在戴帅湘的脑海中，这是一种可以帮助厂商提高销售成功率的AI产品，对于那些拥有大量“电话销售”业务的公司而言，语音交互、数据分析、AI助手其实是对电话销售员有力的武器。

但和创业伊始不同，戴帅湘谨慎了许多。他希望找准市场，而非“想象出一个市场”。通过调研，他发现在线教育领域对于电话销售有着刚需。在2020年，疫情给在线教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红利期，而在线教育最大的痛点之一就是“获客成本高”。为了完成一个订单，各大在线教育公司需要血拼宣传、补贴，这不仅需要真金白银地砸钱，还需要堆积海量的地推和电话销售人员。

戴帅湘带领团队迅速做出了产品雏形，并推广到了几家在线教育厂商合作的“电话销售”公司。一开始，这些公司的负责人对“AI可以提高销售业绩”并不相信，但戴帅湘给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合作方案。

“我们允许对方只购买一个或者两个来体验。”对于成百上千人的电话销售公司而言，给一两个员工配置AI助手并不会带来成本压力，通过对比还可以直接检测蓦然认知宣传的AI实力到底如何。

结果在最早的实验中，搭载了蓦然认知AI系统的电话销售人员明显提高了成单率，相比于未使用AI系统前，成单率平均提高了2~2.5倍。这让电话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大为震撼。而蓦然认知也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机会：电话销售人员需要和海量的C端消费者频繁交互，这会形成海量的数据，而蓦然认知的AI系统可以通过这些数据不断完成优化。

“这几乎就是我曾经梦想的双赢模式。”戴帅湘迅速展开了布置，为了清晰地把握市场走向，在蓦然认知特意招聘了在教育领域深耕多年的市场营销人员，并且通过调研大量优质的“在线教育领域电话销售人员”的话术形成了精准的数据库。根据这套数据库以及AI算法，搭载蓦然认知系统的电销人员可以获得即时的支持。

当电话接通后，AI助手可以迅速根据客户的性别、声音特点推荐出最适合的“沟通话语选项”，而客户接下来和电销人员的交流一直在被AI助手即时观察，在电销人员的屏幕上，会随时出现最需要的数据信息，以及AI所推荐的“更有效的话术”。

“特别像游戏助手，你玩游戏多了一个外挂的感觉。”戴帅湘尝到了甜头，从2020年第三季度上线以来，蓦然认知的相关产品在B端的客户量扩大了15倍，并且成为了在线教育厂商群雄逐鹿下的新利器。

眼下，戴帅湘正在谋划新的未来。AI助手既然可以服务在线教育领域的电销，那么为何不能赋能更多领域的人呢？随着蓦然认知于在线教育领域打开局面，地产和保险领域也成为了蓦然认知发力的重点。

“这些非常需要电话销售的业务领域，都是蓦然认知未来的焦点，我们的AI可以赋能设备，也可以赋能人，在赋能的过程中，AI本身不断进化。”戴帅湘再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就是我渴望的双赢型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