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寫:新京報記者 劉臻

人物攝影 鄭新洽

12:47

新京報動新聞出品

今年年初,疫情影響下,各大劇院及演出機構不得已紛紛將原定的演出計劃推遲或取消,行業停擺數月間,也促使很多業內人士開始了全新的思考,這其中就包括時任北京人藝演員隊隊長的馮遠征。

巧合的是,疫情暴發後,北京人藝宣佈停演的作品之一,便是馮遠征主演的話劇《全家福》。除此之外,作爲演員的他,今年可以算是近些年來鮮有地完全沒有站在人藝舞臺上的一年。

話劇《全家福》劇照

8月,劇院重啓後不久,馮遠征從演員隊隊長的位置上更進一步,履新升任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一職,過去從來不坐班的他,出現在劇院裏的頻率越來越高,以至於每部話劇首演時的後臺,都少不了馮遠征的身影。

2021年即將到來之際,新京報記者對話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國家一級演員馮遠征,在回顧一年所經歷的起伏同時,也對行業內的諸多現象予以了回應。

身上的擔子重了,但我們沒讓觀衆失望

新京報:2020年,無論對於整個行業還是你個人都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回顧今年有哪些感觸?

馮遠征:原本年初對新一年充滿希望,但從臘月二十九開始,隨着演出停演一切戛然而止。那段時間我和愛人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狀態,三餐自己做着喫,除了看看電影,看一些業務方面的書,身體始終處於休整狀態,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多月之後,我腦子閃現出一個念頭——“劇院怎麼辦!”

那段時間,線上讓我們所有人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工作狀態,重新認識了網絡,尤其在我們做“68週年院慶”直播的時候,我發現線上直播是很新奇的事情,觀衆的喜好都會通過彈幕回饋給我們,這對於劇院未來發展無疑是一條新路徑。

總體來說,從疫情開始到今天,無論線上或線下,我們一路走來還是很順利,從上座率30%《洋麻將》開演,至今恢復到75%,我們依然沒有讓觀衆失望,觀衆也對我們始終保有信心。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新京報:對你個人而言,今年履任新職成爲北京人藝副院長,新職務讓自身發生了哪些改變?

馮遠征:我在剛接手演員隊隊長的時候,北京人藝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無論外界還是劇院內部,人藝如何走下去,讓所有人堪憂。但若回想上世紀90年代,上一代老藝術家慢慢隱退,我們開始登臺時,外界的態度其實比現在還要強烈,同樣面臨着“人藝未來怎麼辦?”的問題。

目前,從人藝演員的數量上來說,我一點兒也不擔心,不是說北京人藝沒有演員了,有!而且是大量的,但如何讓他們儘快成熟起來,這纔是最需要做的,但需要一定時間。

在新任副院長的位置上,相比演員隊隊長,我的眼光應該更開闊,除演員隊之外,還要着眼於劇院的整體發展,我不能光關注演員的發展,包括舞美、角色安排、劇目製作等方方面面,也是需要我去關注的。同時,還要做演員與劇院溝通的橋樑,身上擔子重了,責任心自然就更強了。

新京報:從今年《雷雨》開始,我們其實已經看出無論是你還是劇院,都着力年輕演員登臺演出經典的決心。

馮遠征:從我四年前接手演員隊以來,一直希望經典劇目保留之外,一定打造青春版,因爲他們早晚要接我們的班,早接要比晚接強。今年紀念曹禺先生誕辰110週年,從新老交替的角度來看,是一個特別好的時機。《雷雨》只是一個開始,但事實證明這個開始不是失敗的,觀衆認爲還可以,已經算是最好的褒獎了。

新京報:除演員隊之外,去年年底成立的學員班至今已有一年,這一年來對於人藝的新一代,他們在你培養下又發生了哪些改變?

馮遠征:他們不是改變而是蛻變,甚至這一年下來,我眼中的他們——“女孩都變漂亮了,男孩更加帥氣了。”我所指的漂亮,不單單是容貌,而是氣質上的變化,內在的變化進而帶動了外在的變化。在北京人藝,相信他們自身也有自豪感,教他們的老師有我、濮存昕、龔麗君、吳剛、嶽秀清等。我也經常跟他們說,你們是幸福的一代。他們能在這一年當中蛻變,迅速成長,慢慢接近甚至達到人藝演員的標準,確實除了自身努力外,與這些老師的付出分不開。

不是誰都可以當演員

這對學表演的人不公平

新京報:除本職工作之外,今年你的幾次發聲,在行業內也產生了一定影響,首先就是政協委員會上,建議出臺新文藝羣體職稱評審制度,演員依職稱定片酬這樣的議題。

馮遠征:很多不在體制內的演員,他們雖然很優秀,但就是因爲沒有一個職稱定位,到一定年齡,他們被藝術學院聘請做客座教授的時候,缺少資質。他們雖說是體制外的演員,但有很多優秀作品,甚至在國際上獲過很多獎,應該有權利和我們享受同等待遇,其實這是很多年前就已經有的想法,當了政協委員後,這種發聲的意願更加迫切。

當時的報道有一點點誤導在於,我提了一個職稱限價的問題。其實並不是,我提出的職稱限價是最低限價。這是很多實力大於名氣的演員常常會遇到的問題,只能拿到很低的片酬。如果有了這個職稱,國家規定他是幾級演員,到組裏拍戲,就必須拿同一級別的薪酬。同時,我認爲就此也可以設立一個門檻,不是誰都可以當演員,如果這樣的話,對那些在大學學過四年表演的人很不公平。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新京報:前一段時間,你還提出了“想要做好演員就要放棄一些名利的東西”,也引發了各界的討論。

馮遠征:我的觀點可能又被某些人曲解了,我實際表達的是明星和演員的關係,明星可以不顧及任何東西,只要出名就可以,甚至可以製造話題。如果你想成爲一個真正的好演員,就要拋棄一些東西。比如說,眼下有三部作品,分別是片酬最高、普通的、片酬最低,但對你未來五到十年發展是非常有好處的。做明星一定選片酬最高的,但是要想做一個好演員,考慮到未來的發展,我一定接片酬最低的,對我未來有好處,學到很多東西的同時,這個角色能夠留下來。

而不是說,我反對所有的人去接高片酬,反對所有人出名,名和利在這個行業當中是相輔相成的,有名你才能掙到錢,能掙到錢也說明你有名,這個是必然的,翻回來說,想做好演員,你就得犧牲。一個年輕人你要想做明星,你什麼都可以去幹,因爲你要出名,必須要有人關注你。做演員你就要演好每個角色,演員和明星的關係,屬於兩個層次的問題。

新京報:當下也有很多表演類的綜藝節目,既有好的演員去表演,也有明星參加,似乎二者混在一起,是否混淆了你說的這種概念?

馮遠征:首先,那就是一個真人秀,千萬不要把它當成一個傳遞表演技術的專業節目。這些不過是博人眼球的事。這個時代,這些節目是必然要存在的,電視臺要獲取觀衆的收視率,但是這些真人秀,並不能代表技術層面的東西。

新京報:從表演上來說,除了專業院校科班出身的演員,如今也逐漸細分出網紅、明星等類型,你如何看待全民都在談表演的趨勢?

馮遠征:我覺得是好事,說明我們全民的文化素質在提升,過去所有人都懼怕表演,中國人之前是躲鏡頭的,但是一拍外國人他們在鏡頭面前都很自如。因爲他們從小就有戲劇課,從小就知道怎麼樣表現自我。隨着現在中國經濟與物質的逐漸強大,中國人也有自信,表現欲更強,其實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有着一個做演員的夢,只是沒有被開發出來。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具備世界上所有職務的可能性,只是後天各方面的發展,你的生活環境,自身性格形成和興趣愛好的養成,致使你做了適合自己的選擇。

新京報:在這樣的大環境趨勢下,表演的標準是否也從某種層面上來講被拉低了?

馮遠征:任何一個種類的東西都會有高、中、低之分,這些形式的出現,你可以理解爲是全民需求。我不排斥所有的新鮮事物,也不排斥那些所謂的流量明星,但是我只用我心目中的一套標準去判斷一切。對流量明星來說,我不覺得是壞事,他既能出名又能掙錢,至於有沒有藝術生命,那是另外一回事。

新京報:未來拍影視作品,你會介意和一些流量明星合作嗎?

馮遠征不,但首先看是什麼樣的片子,這個劇本如果能打動我,我覺得可以去做。我不是說,一定拒絕和偶像或流量明星合作,我不是拒絕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拍的戲,劇本一定是我喜歡的,我不希望說,爲了流量,爲了蹭熱度去做一件事,因爲我沒有必要去蹭熱度。

從人藝走的人,都對這裏少了一點點愛

新京報:你覺得北京人藝未來還會出現像你和濮存昕這種級別的好演員嗎?

馮遠征:必須出現!北京人藝要傳承下去,人藝的演員一定首先叫演員,慢慢隨着成長才能變成好演員或著名演員。就像我們現在,對於年輕演員的培訓,他們大學畢業,來到人藝,我們爲什麼還要培訓他?就是因爲他們四年在學校學的東西還不夠。

如同我們當年20多歲時也會被劇院老藝術家和觀衆說,這幫孩子能成嗎?到30多歲,我們接過《茶館》的時候,也是顫顫巍巍,我相信過幾年《茶館》建組,現在的年輕人也一定像我們當年一樣顫顫巍巍,我們這代人已經被承認,在人藝來說算是頂樑柱了,20年以後,他們也一定是這樣,甚至於可能比我們的成就還大,就看他們自身的努力了。

馮遠征與濮存昕合作話劇《茶館》。

新京報:年輕演員在劇院演戲,也面臨着一些現實問題,如何看待他們出去拍戲這件事?

馮遠征:每年我們都會提前出明年全年的演出計劃,提前發到演員手裏的原因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明年哪個階段該幹什麼,也間接告訴那些想要出去拍戲的演員,你哪個時間段要演話劇,必須回來,哪個時間段沒有你的工作,可以安排自己的事情。

我覺得人藝的許多演員是有理想的,正是因爲有理想,才能願意拿着很少的錢,站在這個舞臺上。包括經常有人問我,你每年有半年的時間回劇院演戲,得少掙多少錢?其實北京人藝的舞臺不是任何人想站就能上去的,作爲人藝演員,我一直覺得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是說我們每個人都能挑大樑演主角,而是我們寧肯演一個配角,去輔佐大家完成一部作品,爲的是守住彼此心中那片純淨的理想。

新京報:近些年,隨着演員隊的不斷壯大,無論作爲演員隊隊長還是副院長,都要面對人才流失的問題,對此你的態度是什麼?

馮遠征:很正常。有演員離開,大家都會驚訝人藝怎麼還有演員走?我覺得無非就是,北京人藝滿足不了他們物質和名利的需求。

年輕人進劇院以後,我常常會站在樓道里,指着排練廳告訴他們,這裏不是你認爲的話劇藝術殿堂,就是排練廳,就是你的工作單位。在這裏你能夠看到好人,也能看到不好的人,而你也可以有理想,有幻想,有夢想,但是你首先要把它看作是你的工作單位,認認真真地工作,這是最重要的。

當他們開始演出時,我也會站在排練廳門口說,這裏是殿堂,不可以在裏面喫東西,打打鬧鬧,玩手機。走上舞臺,劇場的臺板是神聖的,不能玷污,要集中精力演戲,哪怕跑龍套,哪怕小角色,也要認認真真對待。

我相信那些流失的人,他們考人藝的時候都認爲這是殿堂,但進來以後,發現和想象中的相差甚遠,或者由於物質的需求,覺得這裏滿足不了他的要求。我覺得走的人心裏一定不愛這個劇院,他可以留戀,可以惋惜,但是少了一點點愛。對一個人而言,北京人藝不是真空的,可以走,可以留,尊重每個人的選擇。

新京報:不久前,你主演的電影作品《應承》上映了,但宣發一直保持着很低調的狀態,這是出於什麼原因?

馮遠征:那是一部文藝片,我並沒有期待票房,雖然在國外獲了獎,但文藝片在國內市場不可能有份額,我們俗稱“一日遊”。我原來想在政協會上提案,希望每個影城留一個影廳只放文藝片和紀錄片,想看文藝片的觀衆都到這個廳,國家相應進行一定補償,這樣文藝片和紀錄片纔會有一定的生存空間。

馮遠征主演電影《應承》不久前上映,票房卻還不到100萬。

當然這個想法實施起來會很難,但我依然堅信文藝片的春天早晚會回來。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中國有很多好的文藝片,可以說是世界級水準,但是這些年在商業片的大環境下,受到了一些衝擊,這是正常的市場需求。不要總覺得這是悲哀,不悲哀。

對我而言,我完成了角色塑造,是一件幸福的事,也在我的藝術生涯中,留下了一筆,可能再過10年20年,觀衆再看這個片子,依然覺得有一定的藝術價值,我就滿足了。

年度人物同題問答

新京報:今年哪一部影視、話劇作品或綜藝讓你印象深刻?

馮遠征:北京人藝的新作品《社區居委會》是我所經歷的一個奇蹟。對劇院來說,是非凡的一件事。疫情常態化的情況下,我們還能創作這樣的作品。演出之後,無論是普通觀衆,還是專家,都對這部戲有很好的評價,看似很悲壯,反映傷痛的一部作品,卻能讓觀衆笑中帶淚,其實是很難的,但是人藝做到了。

從另一點,這個戲當中沒有任何大腕,都是一羣年輕演員,但並沒有減弱這部作品的力量,讓觀衆看到了一些人藝的新鮮面孔,這就是人藝的希望,我是看着他們成長起來的,從心裏爲他們感動。

新京報:會不會覺得現在的明星/演員/歌手,缺少了鋒芒和個性?有沒有你很看好的年輕演員/歌手/導演。

馮遠征:年輕演員裏,我比較喜歡周冬雨和易烊千璽,並不是因爲他們獲獎,我是因爲從他們的表演中,能夠看到當下年輕演員的態度,他們二十多歲就能把戲演成那樣,確實是現在的孩子都很聰明,很有天賦,當然還有其他的年輕演員。

周冬雨、易烊千璽合作電影《少年的你》。

從年輕演員和一些年輕導演身上,能夠感覺到中國電影的未來會有很強的發展。展望未來的話,我說實話想象不出電影是什麼樣的,就像過去剛有大哥大,想象不出今天的手機發展成這樣。所以未來電影是什麼樣,我覺得就在於年輕人的想象力和他們對新技術的掌握能力,我相信未來的電影還會存在,不會只是在手機上看,大家還會走進電影院。我其實蠻期待的。

新京報:工作中,什麼事會讓你覺得自己和年輕人之間出現了代溝?

馮遠征:工作中他們說的網絡用語我聽不懂,比如近幾年流行的“奧利給”。我問他們,是不是奧利奧的新品種,他們說不是,說是“給力哦”,給力就給力,幹嗎非得“奧利給”,這就是年輕人個性的體現,願意這麼說。

在藝術創作上還好,畢竟經驗豐富,還能夠抵擋一陣子,接受新鮮事物,可能很多時候會比他們要慢很多。

新京報:“敢說敢言”似乎已經成了你們這一代人的專利,你認爲是什麼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馮遠征:這應該是做人起碼的一個品質,看到不好的你不說,特別是在行業當中,無論我對年輕演員,還是以前拍戲過程中,我覺得你演得不好,就直接說。對於我們演員來說,相對單純一些,不會去考慮人際關係的問題,通常只是針對藝術。

如果你對待藝術都不敢說不敢言的話,藝術怎麼進步呢?而且你怎麼能表明你的態度呢?什麼都好?明明這個不好有缺陷,你還說好,你這不是縱容嗎?作爲藝術家或者搞藝術的人來說,直截了當地表達,其實反而在藝術上大家是沒有隔閡的,大家只是認知不同,你說服我了,我心甘情願接受,你說服不了我,那我就要說服你。

新京報:年輕時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

馮遠征不能說年輕,而是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錯過了和媽媽的最後一面。那天我答應去看她,但是特別忙,到了晚上快7點的時候,媽媽給我打電話說,你不是說今天來看我嗎?以往我媽媽從來沒有因爲我沒去看她,給我打電話。我說“今天可能沒時間了,明天上午一定去看你。”但是第二天早上6點多,我就接到媽媽去世的消息。

如今我特別怕母親節的到來,因爲滿屏都是祝母親快樂健康!而我特別希望母親節趕緊過去。我有時候跟年輕演員說,想家了,趕緊回家,想父母了,趕緊給他們打個電話,哪怕就說一句,媽媽,爸爸我想你們,就可以了,千萬不要等到這一輩子,再沒有一個人讓你去叫媽媽的時候,再去想這件事,那你會後悔的。

新京報:你同意“活到老學到老”嗎?最近新掌握了什麼技能?

馮遠征:我當然同意,特別像我們這一行,不活到老學到老你就沒法進步,而且對於表演,我一直認爲,每接到一個新角色,都應該更新表演,才能夠有突破。

最近在恢復一些技能,比如做飯,剪頭髮。做飯,是疫情讓我沒辦法,只能把它撿起來。三十多年前的剪頭髮技能也撿起來了,以前我在德國的時候,幾個朋友都是我免費給他們剪頭髮。

疫情期間,我愛人的頭髮實在太長了,我就在網上買了剪頭髮的剪刀、電推子,在家裏給她剪。其實我也知道,三十多年沒碰頭髮了,剪的不咋樣,但她覺得還不錯。最近,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她剪一次,技能有所提升。

新京報:哪一件事讓你覺得自己“老”了。

年輕時的馮遠征。

馮遠征:現在看到年輕人就高興,尤其是看到新進劇院的這些年輕人,由衷地說了一句“年輕真好”。以前我上學員班的時候,曹禺院長來看我們第一次彙報演出,做完總結,和我們握手的時候就說,“年輕真好。”我當時心裏還想,您都大藝術家了,我什麼時候要成您這樣,年輕還有什麼好的,但是真正走到今天以後,你會發現年輕真好,你會感覺到他們臉上的膠原蛋白,洋溢的那種青春,穿一件T恤衫,外面穿件羽絨服,他們不怕冷,我開始怕冷了。

新京報:你一直堅守的一個信念是什麼?

馮遠征:做人要真誠、真誠!這也是爲什麼我經常說一些話後,就上熱搜了,可能真誠有時候會惹來一些麻煩,但是我會堅持!

新京報:如何看待“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這句話?

馮遠征:小時候聽到這句話我很反感,現在我看到一些年輕人犯錯誤,之前可能提醒過他,最後不聽話犯了錯誤,我會告訴他們,看,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

老人是有生活經驗,還有人生經驗的,這些經驗一定要聽老人的。因爲人生經驗其實是他走過來的。我有時候,對年輕人總在不斷重複一些話,也會覺得是不是說多了,但是想想覺得,我應該重複,就像我經常跟年輕演員說的一句話,不要抱怨劇院沒給你機會,機會是你自己給的,你只要把角色演好,角色無大小,你在舞臺上哪怕就一句話,讓導演看到你會演戲,都會給你機會,其實這是我的經驗之談。如果你不努力,憑什麼天上掉餡餅,有些演員沒出科就紅了,紅得還挺發紫的,那是運氣,但不可能人人都這樣,所以老人跟你說的一些人生經驗,你真是要聽。

新京報:最後,請送給廣大年輕人一句忠告。

馮遠征:人有三想,幻想,理想和夢想。

幻想是不可能實現的,你想想就可以了。理想其實就是你要實現的目標,夢想是你想做的事情,就看是不是能做。就像我,我的幻想是做中國第一個拿奧斯卡的演員,但是早就破滅了,因爲我知道那不是中國人的獎項,所以這個幻想已經沒有了。

我的理想是做藝術家,我的夢想是做演員,我現在還在夢中,因爲我還是在做演員,我還在走向藝術家的那條路上。作爲年輕人,幻想一定要有,因爲那是五彩斑斕的。夢想,想到了就要去做,而且你只要努力一定能夠做成。只要在夢想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理想一定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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