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不出娃”這件事上,30%-40%的問題純在男方。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定義,男性不育多與生殖系統疾病有關,包括射精異常、精子數量太少,精子形態和運動能力異常等。 然而,近日,JAMA Network Open 發表一項中國臺灣研究,提出男性不育的新“關注點”:睡覺打呼嚕,或是不育的“獨立風險因素”。 這一研究對4607名男性長達13年的資料數據進行了分析。 研究人員從中國臺灣健康保險數據庫(NHIRD)中,收集2000年1月1日-2013年12月31日期間,診斷爲不育的男性數據,進入觀察組的男性需滿足一系列要求。包括爲了生娃,他們至少有3次門診就診或1次住院治療經歷,排除無精子症、勃起功能障礙、早泄和睾丸外原因等致不育因素。 分析結果顯示,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OSA)與代謝、神經認知功能具有相關性。它表現爲睡眠時,咽部反覆塌陷產生間歇性、呼吸停止,即俗稱的“打呼嚕”。而就不育看,OSA與其有着顯著相關性。相比對照組,OSA患者的不育風險要高1.24倍。研究人員定義OSA,是通過多導睡眠圖監測、確診,至少進行3次門診就診或1次住院治療。 同時,患OSA時間越長,不育風險越大。患OSA超過5年者,不育風險要明顯高於對照組。經過手術治療或其他干預的OSA患者,其不育風險會下降。 若按年齡段分析,在40歲以下人羣中,越年輕,其睡覺打呼嚕和不育的關聯越明顯。比如,在18-24歲的受試者中,OSA患者的不育風險要高2.86倍;25-29歲時,風險要高1.6倍;到30-34歲,這一數值降爲1.57;35-39歲,進一步降到1.13。研究人員表示:“這也可能是年輕人更關注自身狀況,就醫積極,也更易被檢出。” 研究人員分析,OSA致不育的具體機制,有多種可能。包括OSA致血氧濃度下降,引起氧化應激,造成睾丸抗氧化能力下降,系統性炎症導致精子質量下降等。 氧化應激是指機體內氧化與抗氧化作用失衡,氧化程度超出氧化物的清除,體內高活性分子如活性氧自由族和活性氮自由族等產生過多,引起炎性細胞侵入,造成組織損傷。有研究顯示,氧化應激是炎症、衰老及包括癌症在內等慢性疾病主要誘因。 北京大學國際醫院生殖醫學中心副主任醫師周善傑結合上述研究,告訴“醫學界”,打呼嚕或致睡眠碎片化。睡不好、睡不夠,也可能誘發氧化應激和細胞損傷。 同時,打呼嚕可能致大腦缺氧,使得中樞神經對外界刺激不敏感,無法有效傳遞信號。上面的大腦興奮不起來,下面的小旗也就撐不起來。 “我們的研究,間接證實‘肥胖影響生育’。”前述中國臺灣研究稱,同時患OSA和合並症的男性,不育風險亦顯著增加。合併症包括高血壓、糖尿病、高脂血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性腎臟疾病、冠心病、肝硬化、肥胖、焦慮症和抑鬱症等。其中,尤以肥胖風險較突出。 “肥胖是OSA的最大風險因素。體重指數(BMI)越大,咽部越易出現脂肪堆積,致咽腔狹窄。睡覺時,中樞神經興奮性下降,肌肉鬆弛,咽部脂肪組織就會堵住咽部。在控制多種其他可能引起不育症的疾病後,OSA和不育間仍有着相關性。”研究人員表示。 周善傑說,學界較公認的觀點是肥胖(BMI≥30)對生育會產生負面影響,這是目前最熱的研究方向之一。在門診看到這類男性來求治不育,首先會建議其減肥。 第一,BMI增加與精液各項指標改變,存在J形關係。肥胖男性發生少精、弱精、畸精症的幾率,均高於正常體重男性。其中一部分原因在於,陰囊的脂肪組織過厚,宛如給睾丸“保溫”,直接影響睾丸的生精能力,精子活動率也會下降。 第二,肥胖影響內分泌軸,致生殖系統功能受損。這是因爲肥胖導致控制性腺發育和運作的腦垂體後葉脂肪化,使垂體功能下降甚至喪失,減少性激素釋放。 第三,肥胖者的肢體協調能力略差。再加上,下腹部厚厚的脂肪層,會埋住部分丁丁、造成“短了”的錯覺。這會影響啪啪的成功和持久性。 周善傑指出,覆盤不育的“元兇”,男性生殖系統疾病始終是“關鍵問題”。“近年,內科、慢性病對生育能力的影響越來越得到重視,但其威脅仍遠低於男科疾病,後者導致不育的佔比太高了。” WHO資料顯示,男性不育的“4個主要因素”,分別是:受精索靜脈曲張或有損精子生成細胞的藥物治療(如化療)等因素影響,睾丸產生精子數量、質量降低,甚至沒有精子;生殖道損傷或感染引起的梗阻,導致精液排出受阻;激素紊亂,導致垂體、下丘腦和睾丸產生的激素異常;以及精子功能和質量異常。 周善傑援引《坎貝爾-沃爾什泌尿外科學》數據稱,精索靜脈曲張在男性人羣中的發病率約爲15%。在男性不育症中,約42.2%是精索靜脈曲張引起的,是不育病因的第一位。接下來,是特發性不育,發病原因不明,佔比約爲23%;再接着是梗阻性不育。而內分泌疾病或系統疾病的影響,僅爲1%。 首先,一年以上未採取任何避孕措施、啪啪正常但沒喜當爹的男性,應該求診專科醫生。“我們在門診發現,有的男性說自己體檢沒問題,一切正常。我們一看,發現睾丸發育低於正常範圍,或有精索靜脈曲張等男科疾病的很多。”周善傑說,若想了解生育狀況,應該先排除生殖系統問題,然後再去找其他方面原因。 其次,關注最佳生育年齡。現代人生育,越來越晚。但無論男女,都是年齡越大,生育力越低。推薦30歲之前解決生育問題。 再次,慢性病需長期用藥者,要和相應專科醫生討論這對生育能力的影響。周善傑在門診遇到過一些患者,因炎性疾病、內科疾病等長期用藥。而從生殖醫學看,有些藥物宛如“殺精劑”。“如果男性有生育要求,一定要在治療前,告訴專科醫生,並定期隨訪精液質量等相關指標。” 最後,忙碌於大都市的年輕人要警醒,工作太拼、熬夜太多,也易不育。 1.Association of Obstructive Sleep Apnea With the Risk of Male Infertility in Taiwan.JAMA Netw Open. 2021;4(1):e2031846. doi:10.1001/jamanetworkopen.2020.31846 3.Male factor infertility. BMJ Best Prac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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