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春节,给儿子教包饺子,准备年夜饭

“妈妈妈妈,还有20几天就过年了!”8岁的儿子突然兴高采烈跑到我面前,眉飞色舞的样子竟在一瞬间让我有些震动。

是啊,时间就是这么“一往无前”,不知不觉间,又到了让人期待又烦恼的日子——过年。

每每想起“年”这个词,眼前、脑中、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年”是什么?是烧滚的油锅里拖着白色“尾巴”跳舞翻腾的油条、油糕;是蒸汽弥漫的窑洞里,母亲从锅台上端下来热气腾腾的蒸锅里笑咧了嘴的大白馒头;是跟姐姐脱了鞋站在土灶台上,摇了一天豆腐桴子,终于渐渐成型的香豆腐;是半个村的人围在我家大门口帮忙杀猪时热火朝天的场面;是父亲在卤肉的一大锅腥汤里加点辣椒,一人一碗香气四溢的腥汤泡馍;是院子里振耳的鞭炮,是灶台前虔诚的跪拜,是团圆的饺子,是枕下的红包……

所以,印象中的年,该是温暖的、热闹的,该是充满人情味的。

因而幼时的自己,最最向往的节日便是过年,这时候,终于可以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吃上喜欢的猪耳朵,还能收到几个5块、幸运的话就是10块的“年钱”,更为开心的是过年的时候父母总是格外“开明”,就连偶尔犯错误的我们都可以不用挨打!

长大后,慢慢发现,“年”与“年”也是不同的。

过去的“年”和现在的“年”是不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父亲的去世,家里的“年”越来越不像“年”,年味变淡了,没有了鞭炮燃尽后满院子的硫磺味,没有了初一早上“打醋坛”后满屋子的醋酸味,没有了用打扑克来赢瓜子、糖的开心,也没有了热炕上一家人聊天的悠闲。除了大年三十晚上央视春晚响起的钟声和亲戚来访时拎着的大包小包、桌上的大碟小碟,似乎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年”了。

一家人放下手机,在热炕上用打扑克的方式来赢取对方的瓜子、糖、水果,其乐融融

成年人的“年”与孩子的“年”是不同的。对于过年,现在的自己情感矛盾,既期待着借这个日子一家团聚,把酒言欢,把一年都不能见一次面的亲人家里都走一番,聊一聊一年的喜悦悲欢;又烦恼年迈的母亲、幼小的孩子、家里的一切都要照顾到,但在孩子的心中,“年”是狂欢的盛宴,亦是久违的放纵。

家人们坐在一起,包馄饨,在物资短缺的年代里,馄饨便是最好的美味

当眼前儿子询问我的一幕出现时,猛然惊觉,“年”其实一直都一样,只是因为成长,让我们的身份转变,情绪也悄然变化。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该买点啥呢?过年去你几个舅家不?今年过年啥时候放假?能在家吃一顿饺子吗……”电话那端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问着,像个等待归巢小鸟的老鹰。

“我的新衣服你什么时候买?能不能给我买把跟弟弟一样的玩具枪?过年我想跟奶奶和你一起过,在老家……”刚刚放假的儿子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像极了小时候我眼巴巴望向母亲的样子。

原来,时代变了,期待孩子回家的愿望从来没变;年味淡了,期待举家团聚的感情从来没淡;联系少了,期待亲人安好的思念从来没断。这,或许才是中国人如此看重过年的真正意义,又或者,这才是代代相传,年一直都在的根本原因。

“年”“年”不同,年年同。“年”从来都是一样,代代相承的,是不变的情感和对家国的依恋。

(作者:陕西省延安市黄龙县白马滩镇干部 贠变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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