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貴胄之家,享受富貴榮華,個人婚姻大事卻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世間事,總有遺憾。

《梅花烙》裏貝勒爺皓楨,對苦命的賣唱女銀霜一見鍾情。英雄主義爆棚,男子氣概熊熊燃燒,那種普天之下除了我能給她幸福,再無二人之強烈,之自以爲是,之浪漫,之惻隱之心,與其說是情根深種,不如說是悲從中來的開始。

他的人生,不該和灰姑娘產生任何聯繫。如果有,那也只能在搖籃裏。

皇帝賜婚,貝勒爺變駙馬爺。

全家以此爲榮,以他爲榮。

他卻高興不起來。

他還是個浪漫主義色彩頗重的人,他還是個沒經歷官場的富二代,他還不知自己唾手可得的幸運,是多少世間男兒翹首以盼的奢侈。

他還意識不到自己當駙馬爺的責任,他更不懂婚姻和婚姻裏的女人。

身不由己娶公主,卻又耍心思逃避和她圓房。以沒有夫妻之實維護自己的愛情,可笑又天真。

天上掉下個皇家公主。在地位上,高他一等。那是有壓迫感的,無法大顯身手,無法親近起來的突兀。

公主很差勁嗎?除了地位身份一無是處嗎?

不。

結婚後的女人,是抓狂的潑婦,還是從容優雅的小女人,取決於她的男人。取決於那個男人給女人的愛、溫柔和安全感。

顯然,這個男人做的非常不好。

先是磨磨嘰嘰猶猶豫豫,故意不和公主行圓房禮。人家好歹女兒家,你既然娶進門了,還這麼晾着人家,人家心裏一萬個忐忑:是否是自己的問題。

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恥辱和失敗,何況是一個公主呢?

圓個房,還提條件。把銀霜接進王府,朝夕可見,以解相思之苦。

新婚啊,就招情人來,是多麼急不可耐。你白天出去風流快活,隱蔽些低調些,奈何不得。你公然將情人領進屋,眼皮底下秀恩愛。這不是挑釁妻子權威是什麼?

瞞着妻子,迎情人。可曾對妻子有絲絲尊重?可曾把她當妻子對待?可曾想過她獨守空房的落寞?

如此任性,當母親的竟然也同意了。

這一切,公主矇在鼓裏。

她還天真以爲,自己嫁了個人中之龍。豈料,人之之龍,對婚姻是這樣沒有擔當。

一個新婚妻子,發現丈夫前腳將她娶進門,後腳就金屋藏嬌,她還能新婚快樂嗎?她還能忍嗎?但凡是個正常女人都不能忍吧。

誰一開始不想做個好妻子呢?是男人一開始就不想做個好丈夫。是他先傷害她,她不過正當防衛罷了。只是防衛的過火。哪怕主動示好,男人都拒絕給個臺階下。合着妻子的自尊心是不需要保護的,妻子變成妒婦是不需要憐憫的。

他要真愛情人,大可拒婚。大可賠付上抗旨的罪,哪怕雙雙赴死,還能得個真誠的美名。何必說一套做一套,幻想左手妻子,不得罪皇上。右手情人,不失去愛情表深情。

哪有這麼多一舉兩得的好事。

妻子孃家後臺這麼硬,打狗還得看主人。這般不忌諱,真是色膽包天。

一個美滋滋以爲嫁給一個好男人的妻子,在不服,不甘,在要糾出情人究竟比我好在哪裏的執念中,變成了一個神經錯亂的人。

情人弱,楚楚可憐。他處處維護。

妻子呢?他要的妻子,大概只是一個要無限大度,要識相避讓,要乖乖閉嘴,如能祝福更好,看他和情人恩愛的工具人吧。

且不能打攪他和情人生兒育女,且要幫他演戲,在皇上面前演琴瑟和鳴,且讓自己家族因公主繼續保持榮光吧。

渣男,就是異想天開。這等好事,碰不上。不說自己蠢,卻責怪自己的妻子多麼狠。此刻,妻子在他眼裏完全是阻礙他幸福的絆腳石。

是個男人,結婚了就該收心。安頓好情人,遺憾有緣無份,從此海闊天空。這是放手的智慧,也是趨利的智慧。他自以爲是的智慧,只讓這個家雞飛狗跳雞犬不寧。兩個女人因她,傷痕累累。

而完全有底氣離婚的妻子,在愛而不得裏消耗能量,婚姻的美夢成了噩夢。受害者要反擊,要奪回失去,結果慘遭萬人嫌。她錯了,錯在執念太重。錯在她忘了,他娶她並不是因爲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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