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國的擔當

2017年3月24日,北京東北四環,一座白色小樓。

會議室裏,一方是國務院扶貧辦主要負責人,一方是美國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聯席主席比爾·蓋茨。雙方簽署戰略合作諒解備忘錄,將在中國反貧困經驗的總結及交流推廣、扶貧人才培養等方面合作。

“中國是實現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中貧困人口減半目標的最大貢獻者。”曾到訪中國貧困地區的蓋茨說,中國脫貧攻堅的創新經驗和發展成就舉世矚目,對於其他發展中國家具有寶貴的借鑑意義。

戴上草帽,扛起鋤頭,背上竹簍,在海拔1800多米的田間地頭播種、除草、澆水……這是比利時前駐華大使奈斯在雲南昆明市東川區園子村的日常生活。奈斯在中國生活了23年,其中8年住在鄉村。

東川區曾是昆明市唯一的深度貧困縣。奈斯2012年搬到園子村時,他住的房子沒通自來水,從昆明市區到村裏要5個小時。現在,隨着公路建成,車程縮短到2個半小時,村裏的危房得到改造,村民家中接通寬帶。

村民們走出大山的同時,越來越多遊客來到園子村,村民多了增收途徑。奈斯常與駐村的扶貧幹部交流如何發展農業、旅遊,很敬佩他們。

“得益於這些駐村幹部的勤奮工作,中央政策得以快速有效落實,這是中國的制度優勢。”奈斯說。

2018年春天,北京中南海,一間會議室。

華北某省的書記、省長,坐上了“被約談席”。

爲壓實責任,中西部22個省區市黨政主要負責同志向中央簽下脫貧攻堅“軍令狀”。最終考覈分四檔:“好”“較好”“一般”“較差”。華北這個省因爲“差”,被約談。

隨後一年,這個華北省份正視問題,狠抓脫貧攻堅落實,當年考覈由“差”轉“好”。

不僅省部級領導被黨中央約談,脫貧攻堅的“一線指揮官”縣委書記也曾被黨中央直接約談。

2020年4月13日,中西部11個省區24名縣委書記被約談。

“約談既是督戰和加壓,也是信任和加油。”主持這次電視電話約談會議的一位中央領導同志說,要較真碰硬整改問題,結合實際創造性開展工作,切實擔負起高質量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政治責任。

“利用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優勢和嚴格的監督考覈,是中國精準扶貧壯舉背後的制度原因之一。”印度漢學家、尼赫魯大學中國與東南亞研究中心主任狄伯傑說。

“爲了吸引企業,中國政府鼓勵富裕的沿海地區與貧困地區結對子。總部設在廈門的凱琳鞋業集團2019年在甘肅南部的臨夏回族自治州開設了分公司。90名女工在那裏工作,其中70%來自貧困家庭,工資在每月2000-4000元。”

法國《世界報》記者2020年在題爲《中國農村赤貧即將消失》的報道里,介紹中國的“結對子”扶貧。

這種在西方讀者看來頗爲獨特的做法,在中國有個廣爲人知的名稱——“東西部扶貧協作”。

2021年1月,寧夏銀川市永寧縣閩寧鎮的馬文祥和村裏人在追熱播劇《山海情》,看到劇中第一個參與雙孢菇種植、向福建專家學技術的馬得寶,他心生親切——這不就是當年的自己嗎?

這是2019年9月3日拍攝的寧夏銀川市永寧縣閩寧鎮新鎮建設全景(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王鵬 攝

“看到白花花的蘑菇種出來,確實激動,和電視劇裏一模一樣。”63歲的馬文祥說,聽到劇中並不標準的西海固方言他們會笑,笑着笑着有人就落淚了。

1997年,牽頭負責閩寧協作對口幫扶的習近平,到寧夏實施一項重大工程“吊莊移民”:讓生活在土地貧瘠的西海固羣衆,搬遷到賀蘭山腳下的黃河灌區。他爲移民村命名“閩寧村”:“閩寧村現在是個幹沙灘,將來會是一個金沙灘。”

這年,馬文祥作爲第一批吊莊移民,一家十口人從大山搬遷到閩寧村。這些年,寧夏近百萬羣衆從南部山區搬了出來,光閩寧村就接收了4萬多名移民。

今天,閩寧村已升級爲擁有6萬多人的閩寧鎮,培育出菌菇、釀酒葡萄等特色產業,人均純收入超過1.4萬元。

綿延24年、跨越2000多公里的閩寧協作,不僅讓閩寧鎮從無到有、從窮到富,還帶動了曾經苦瘠甲天下的地區山鄉鉅變,一個山綠民富的西海固呼之欲出。

放眼全國,2016年中央調整東西部扶貧協作結對關係,擴大幫扶範圍,實現對30個民族自治州結對幫扶的全覆蓋。這正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優勢的體現。

對口幫扶,東西互通,南北相助,不僅輸送資源,也傳播理念。

偏遠貧困的山區,活躍着“北京醫生”“上海老師”,迎來了“廣東老闆”“浙江工程師”……以東部之優補西部之短,以先發優勢促後發效應,變“輸血式扶貧”爲“造血式扶貧”,激發貧困地區的內生動力,奮起直追。

東西部扶貧協作20多年來,已形成多層次、多形式、全方位的扶貧協作和對口支援格局,爲解決貧困問題提供了“中國方案”。誠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這在世界上只有我們黨和國家能夠做到,充分彰顯了我們的政治優勢和制度優勢。”

83歲的老撾人民革命黨第十屆中央總書記本揚,珍藏着一本書——習近平的《擺脫貧困》。

作爲世界上最不發達國家之一,老撾也確定到2020年實現脫貧的目標,和中國的時間進程遙相呼應。

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到訪老撾時,中老兩國領導人之間的一番對話推心置腹——

本揚說,老撾農業自然稟賦較好,但受困於資金和技術。

習近平回答說,農業領域可以成爲雙方合作的重點領域,中國不僅可以幫助老撾發揮自然優勢,還可以幫助更多人擺脫貧困。

此後兩年,本揚兩度訪華,赴大山深處的十八洞村,考察“精準扶貧”,又去習近平總書記早年工作過的福建寧德,學習“弱鳥先飛”經驗。

2020年國際消除貧困日前夕,世界銀行發佈的數據顯示,中國對世界減貧事業的貢獻率超過70%。

“中國對世界減貧事業的最大貢獻,是中國自身取得的成就。”聯合國祕書長古特雷斯感嘆,中國面向非洲等發展中國家,採取合作共贏共同發展的政策,這是中國對世界減貧事業的另一貢獻。

(五)光明的前路

2021年2月3日,立春。

位於烏蒙山腹地的貴州畢節市黔西縣化屋村,路邊油菜花悄然盛開,房前櫻桃樹含苞待放。

遊客在貴州省黔西縣新仁苗族鄉化屋村的櫻桃樹下留影(2月19日攝)。新華社記者 楊文斌 攝

“總書記春節前來我們這裏看望,祝我們今後的日子過得更加幸福、更加甜美。我們一定會加倍努力!”苗族村民趙玉學說,總書記在他家樓上樓下看了個遍,詢問家裏用電、喫水、經濟收入等情況。

老趙以前的家,透風漏雨,沒水沒電,4年前在易地扶貧搬遷政策幫助下,住進150平方米的二層小樓。夫妻二人在福建打工,一年收入4萬多元。3個孩子讀初中、小學,學費、住宿、喫飯免費。

拉長時間軸,烏蒙山30餘載變遷,何其壯哉。

“4個人只有3個碗,已經斷糧5天。”上世紀80年代,新華社記者劉子富關於烏蒙山區赤貧的報道,驚動中南海。之後,中央批准建立畢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30多年累計減貧630多萬人,畢節承載了爲中國扶貧探新路的使命。

今天,走進畢節一些鄉村,總聽到幹部羣衆說:“匝道經濟”“訂單大米”“鄉村跑腿”“後備廂經濟”……這些熱詞詮釋了當地對鄉村振興的創新探索。

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脫貧摘帽不是終點,而是新生活、新奮鬥的起點。

新起點上再出發,要紮實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

初春暖陽照耀,大紅燈籠高高掛,農家樂小院傳出陣陣歡笑聲,呂志和妻子忙着給客人上菜。“要在半年前,誰能想到我們還能笑着迎接新一年。”他說。

呂志一家曾是內蒙古赤峯市喀喇沁旗王爺府鎮富裕地村的建檔立卡貧困戶,在政策幫扶下,他們家養羊、種蔬菜大棚,還貸款經營起農家樂,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但2020年夏天,一場火災燒燬了呂志家農家樂。面對重回貧困的絕境,當地啓動防返貧幫扶,一筆筆資金帶來生活的希望,呂志家的農家樂於2020年10月底重新開業。他感慨:“以後都是好日子啦。”

健全防止返貧動態監測和幫扶機制,對脫貧不穩定人口和邊緣易致貧人口做到早發現、早干預、早幫扶……防止返貧和產生新的貧困,中國已經動起來。

肩背比人還高的巨大行囊,一手拎着破舊雙肩包,一手抱着襁褓中熟睡的孩子,眼神剛毅堅定地望着前方……

11年前,一位年輕母親在火車站準備返鄉的照片,讓千萬讀者淚目。

前不久,感動中國的“春運母親”找到了。

“春運母親”巴木玉布木與丈夫巫其石且從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老家輾轉來到福建省霞浦縣溪南鎮海域,從事海上漁排海蔘養殖。這是2月4日在漁排上拍攝的巴木玉布木(右)與丈夫巫其石且。新華社記者 姜克紅 攝

這位來自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越西縣瓦巖鄉桃園村的婦女巴木玉布木,當年艱難地外出務工,“就是希望孩子能過上好日子、走出大山”。

回鄉後的巴木玉布木和丈夫試着種菸葉。在扶貧幹部、技術員等的幫扶下,拼出了漸漸紅火的日子,她所在的桃園村也脫貧了,通了路、電、網、自來水。

巴木玉布木又有了新夢想。

過完彝族新年後,2月,她來到位於福建沿海的霞浦縣,與丈夫巫其石且和丈夫的妹妹、妹夫會合,開始漁排海蔘養殖。

巴木玉布木說:“仍然要努力工作,讓一家人的日子越過越好。”

對擺脫貧困的縣,從脫貧之日起設立5年過渡期;過渡期內保持主要幫扶政策總體穩定;逐步實現由集中資源支持脫貧攻堅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平穩過渡……

新起點上再出發,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

2021年2月16日,一篇署名“中共國家鄉村振興局黨組”的文章引發關注,這意味着國家鄉村振興局已接過新的歷史接力棒。

“脫貧攻堅取得勝利後,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這是‘三農’工作重心的歷史性轉移。”

2020年底召開的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向全黨全社會發出明確信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最艱鉅最繁重的任務依然在農村,最廣泛最深厚的基礎依然在農村。

“以前常常喝‘大酒’,爲消愁;現在偶爾喝點‘小酒’,是高興!”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縣阿子灘村村民牛保樂見到記者,略帶羞澀。

這是2020年8月12日拍攝的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縣阿子灘鎮阿子灘村(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邢廣利 攝

46歲的牛保樂,幾年前妻子患腦梗,爲照顧妻子和女兒,他放棄了跑長途運輸,但一家人生計沒了着落,被列爲建檔立卡貧困戶。

當地旅遊產業起來後,牛保樂跑起短途運輸,還承擔了村裏垃圾清運和保潔工作,每月能有2000多元收入。如今已經脫貧的他,打算在院子裏的空地蓋幾間房開個民宿。

“我們全村都搞起了旅遊。”村支書王昌龍說,如今村集體發展景區,家家戶戶開牧家樂,旺季時一戶日均收入兩三千元,村裏產的青稞酒常常斷供。

陝西柞水小木耳做成大產業、山西大同小黃花建成大基地……飛速發展的農村產業,正爲鄉村振興插上“翅膀”。

鄉村振興,既要塑形,也要鑄魂。

前不久,脫貧戶劉仁香和丈夫賴際林在家中拍攝了遲來35年的婚紗照。

劉仁香所在的江西省萬安縣夏造鎮橫江村,曾是貧困縣的貧困村。2020年,村裏最後2戶貧困戶順利脫貧。

脫貧後,拍一張真正的合影或婚紗照是不少村民的願望。

脫貧又脫單的戴躍武夫婦和80多歲高齡的父母拍了兩代人的婚紗照;脫貧後的王斯財夫妻也趕了一把時髦,穿上傳統服裝拍了一張幸福的婚紗照……

在秀美鄉村背景映襯下,在攝影師的鏡頭裏,一張張遲來的婚紗照,定格了貧困羣衆脫貧後的新面貌。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度、廣度、難度都不亞於脫貧攻堅,更需要攻堅克難的“精氣神”。

在江西,井岡山神山村將村民們脫貧後開懷大笑的瞬間拍照定格,做成一面笑臉牆立在村頭,爲的是自勵自強、加油鼓勁;

在湖南,十八洞村被拍成電影后,更是遠近聞名,他們正瞄準建設“中國最美鄉村”,努力打造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的“升級版”……

這是2020年7月15日拍攝的江西省井岡山市神山村村民笑臉合集(拼版照片)。地處山區腹地的神山村曾是江西省井岡山市最偏遠的貧困村之一,貧困發生率曾達30%以上。當地通過發展扶貧產業和鄉村旅遊,村民收入顯著增加,並在2017年2月正式脫貧。新華社記者 彭昭之 攝

2021年2月21日,21世紀以來第18個指導“三農”工作的中央一號文件正式出爐,主題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

把鄉村建設擺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位置,全面推進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促進農業高質高效、鄉村宜居宜業、農民富裕富足……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號角已經吹響。

——“人民生活更加美好,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爲明顯的實質性進展。”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明瞭前進方向和奮鬥目標。

——“我們還要咬定青山不放鬆,腳踏實地加油幹,努力繪就鄉村振興的壯美畫卷,朝着共同富裕的目標穩步前行。”

站在新的歷史交匯點上,在以習近平同志爲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中華兒女正昂首闊步,奮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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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炳史冊的偉大奇蹟——中國脫貧攻堅全紀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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