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期間,猶太人吉爾斯謊稱自己是波斯人在刑場保住了性命,只因爲一位德國軍官要找一個波斯人教自己波斯語。爲了活下去,對波斯語完全不懂的吉爾斯只能憑空編出一門語言,他用集中營中關押的猶太人的名字作爲詞根,編造出上千個“波斯語”單詞。


軍官其實早已厭倦了戰爭,並且也對德國戰後的未來並無信心,最大的精神寄託便是學會波斯語好在戰後去德黑蘭尋找因爲他參加納粹而與他決裂的哥哥並開一家餐館,於是這兩個人圍繞着一門完全虛假的語言展開了一場生存的博弈。


看完這部電影我在想,我們從一部電影中想要真正汲取的究竟是什麼呢,我推薦三星並不是因爲這部電影不好,也不是意義不夠深刻,而是它從藝術角度上來說真的是不夠唯美,如果只是爲了追求真實而讓一部電影從頭至尾都如此黑暗沉重,那我們爲什麼不去選擇看紀錄片呢?

電影終究還是一門美的藝術,用鏡頭記錄某一段歷史中的某一個時刻,時光已逝,記憶漸薄,唯有影像永恆,記錄下那一個個易逝的瞬間。幾十年前看過的一部前南斯拉夫的二戰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多年過去裏面的情節已經模糊,只記得一位地下黨員被打死的那一刻,仿若名畫《維特魯威人》一般靜靜地躺在地上,廣場上鴿子呼啦啦地飛起來。


殺戮之後一切歸於靜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樣美麗古老的一座城市,一位普通的體面的鐘表師,原本可以平平靜靜的生活終老,戰爭毀滅了美好的一切,給人類文明帶來了如此巨大而深重的災難,電影用這個唯美的方式將畫面永遠定格在我的腦海裏,從來不曾磨滅。

本片也許爲了突出“來源於真實事件”的劇情,電影刻意保持了鏡頭的疏離與情感的剋制,沒有宏大的戰爭場面,沒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沒有想象中兩位主角的情感碰撞和惺惺相惜,什麼都沒有,一位無表情無話語,求生欲壓倒性的取代了其他任何多餘的情感,另一位貌似打開心扉的訴說,也只是因爲實在是太孤獨,集中營裏並無合適和安全的傾訴對象,他對“波斯人”傾訴其實和對一隻貓說話沒有任何區別,也根本不需要得到回應。

但是即便是納粹劊子手和猶太人,既然讓他們相遇,爲什麼就不可以拍的唯美一些,像《黑皮書》中的猶太人愛麗絲和黨衛軍蒙茨一樣,爲什麼不可以有深情,愛麗絲和蒙茨躲在船上聽到收音機中傳來德軍宣佈投降的消息,她爲之做出莫大的犧牲而盼來的勝利沒有給她帶來想象中的狂喜,愛麗絲突然說: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害怕解放。

是啊,就如張愛玲在《傾城之戀》中所說:“縱是亂世,總還有一個地方容得下一對平凡的夫妻”。卻連這一點都是奢望,蒙茨死去的那一刻,悲傷的一定不僅僅是愛麗絲,那一刻我們也迷茫了,在是非、正義和邪惡中彷徨不已,而“悲劇就是將美好的事物毀滅給你看”,畫面越唯美,毀滅時的心靈震撼就越沉痛,這就是電影帶給我們的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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