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彩霞

这照片应该是我刚参加工作不久,1984年7月一起进银行工作的小陶和小周来看我们,在哈密柳树泉第八飞行学院拍的。

我们这一批进银行的没有先学业务,而是跟着银行老职工张师傅把银行对面家属院子里的土拉来垫银行办公楼后面的地坪。过了大概两个月在市支行练习点钞、打算盘、写码字等。

1984年4月开始在哈密地区党校进行了为期2个月的业务培训,当年7月被分配到八航校第八飞行学院内的银行上班。

没有去之前已经听人说在八航校驻地柳村泉有一条“将军路”。1984年7月我们带着梦想,带着好奇和行李包,被部队上的一辆解放车拉着一路向八航校驶去。

八航校这地方在茫茫戈壁之中,这地方他们都叫“雁布拉"。当时的邮局牌子就写的是雁布拉邮电所,意思是荒凉的雁子在这里都不拉屎。车还未到跟前大门两边醒目的”提高警惕,保卫祖国”题字展现在眼前,好一块神圣的地方,顿生敬畏,也倍感亲切。进门哨兵敬礼,路的两边都是高高的白杨树夹道欢迎,我此刻感到自己好荣幸被分配到这里工作。

记得银行门上方挂了两块牌子,一个是中国人民银行哈密市支行第五分理处,一块牌子是中国工商银行哈密市支行第五分理处,直到1985年1月哈密市工商银行从人民银行分离出来独立挂牌。银行主任孙淑兰是八航校李培元参谋长李叔的爱人,她非常严格,很少给你讲业务,要求你自己养成自学的良好习惯,刚进银行每天还是学习,翻看原来的老帐薄和传票。但孙姨和参谋长李叔人非常好,有时候把我们叫到他们家去吃饭,最好吃的是孙姨烙的酸甜饼和饺子。

那个时候没有计算机,没有任何高科技办公设施,是木头桌椅,四张桌子并在一起办公。冬天是铁皮炉子取暖,办公地点是套间,里面是我和同事本家姓艳萍的宿舍,外间就是营业厅,简陋的房子唯一的声音是噼啪脆响的算盘声,当时钱扎把是用麻绳手工绑成捆,再用手摇捆钞机,常常手被麻绳勒的流血,除了正常办理业务就是练习打算盘、点钞等基本功训练。

刚到的时候不住在办公室,是在部队的家属楼上住,我和艳萍是来接替保姐和魏国的工作,也就是岗位轮换。

每周可以回家,那个时候坐部队干部小车北京212,自豪感满满,回家会到服务社买地方上难得买到的烟台苹果,羊肉,墨鱼,鸡蛋等,对于当时来说价格也非常便宜。有次回家买的鸡蛋坐部队的大轿子车,在颠簸中我睡着了,车摇晃的忘记了手里的鸡蛋,醒来发现已经成了鸡蛋糊糊了。回到家妈妈要鸡蛋,我说妈给我一个大碗,我就倒进去了,妈妈吓了一跳,随后笑的弯下了腰。

到银行没有个把月就有班长带着新兵娃子怀里揣着在军人服务社买的罐头饼干进银行,并说道,叫姐姐,把好吃的给姐姐。虽然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至今记得他们憨憨的模样。有一次晚上很晚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搞的狗腿拿来给我们,我们不会做,洗干净锅里倒满水直接放到水里,由于太晚实在太瞌睡了,我们把炉子里的火用灰盖上,想天亮就熟了,殊不知到半夜被烧糊的烟味给呛醒了,起来一看,狗肉已经和锅一个颜色了。

在大院看电影总会从后台进去,还有来得及坐下,一声令下,就听见齐刷刷的凳子声,在固定的位置没有听见杂乱的声音。我们也常常看飞行员跳伞,打开伞的那一瞬间,降落伞就像一朵朵开放的鲜花。

想吃瓜是翻墙过去,翻墙过去是周边农民的瓜地,什么品种都有,墙两边有我们的人,有战士,有教师还有我们,大家都买些,也拿一些,那个年代的哈密瓜,记得最清楚的是黑眉毛最甜。感觉拿够了,翻墙过去回到宿舍,和我们一起来的小学老师切瓜吃瓜,唱歌跳舞。还记得刚买的那双棕红色拉带皮鞋配白色袜子,第一次跳交谊舞,脚总是被跳舞的老师踩上。还记得那个大个子数学宋老师,数学超好,我们还经常遇到数学难题一起交流,一起研究,我也喜欢高等数学。有个英语老师,个子不高他姓彭,还有一对体育老师,女的叫兰,男的姓范,后来听说分了。还有一个女老师春,家也是哈密的,是哈密师范学校毕业的,也是84年被分配到第八飞行学院小学部当老师,她是大个子,找了个空军,瘦高个,非常帅,军官非常优秀,自学英语,也是个教官。春失恋了,那个军官不和她谈对象了,她让我帮忙和她一起去他宿舍,我比她小点,我就傻傻的去了,军官在三楼住,她让我敲门,没有等门开,她一溜烟跑下楼了,我还没有缓过神门开了,他望着我问找谁,我结巴的不知道咋回答,指着楼下说她找你,可是可是,她已经无踪无影了,我好难堪,他无奈摇摇头,我不敢看他,低头也下了楼。回头我气的不行,说她,你找人家跑什么啊,最后还是没有成就这段姻缘。各自回哈密后再没有联,之后听说她嫁给了她朋友的男朋友。

我在这里也曾被当兵的暗恋过,当然也有飞行员。记得是宁夏兵,个子很高,人长得结实。那个年代是手摇电话,晚上下班了,正在装订传票,电话响了,一个带磁性的男中音,我问找谁,他说找银行大辫子女的,靠那边墙坐的那个, 我说我就是,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就挂电话了。过了2天,下午刚下班不久有人敲单位后窗户,打开一看又是他,他说让我出来给我说几句话,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当兵的给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子定性为“飞鸽牌”的,也就待二、三年就离开这里了。

戈壁滩没有不刮风的,遇到刮风能把黑夜刮成白昼,电线吹断停电是常有的事,这里素有“荒漠风库”之称。记得87年8月份一天我和主任到哈密市区总行来提钞,我们坐的是部队小车,返回银行路上遇到了沙尘暴,我们的车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拐到柳树泉旁边的小村子里,足足等了4个多小时风才小下来回到银行。遇到刮风没有人来办理业务,我会和艳萍把门关上打扑克,遇上停电我们会把手电筒吊在墙的钉子上继续打牌。

早晨还没有起床总是被响亮的起床的号角声和一二一的声音叫起,比闹钟还准,揉醒眼睛,往往窗外看,统一的服装,整体的脚步声是那么铿锵有力。一二一跑步走,新兵,老兵,列队,排队吃饭,排队看电影。干部灶,地勤灶,开饭,打饭。我和艳萍总是第一个先到干部灶打饭,可回头一看他们已经吃完了,真是在部队里饭场也如战场。有时订饭,有时不用,做饭的兵哥哥兵弟弟早已给你留下,爱吃什么他们知道......

在这里,每天打交道就是空军和军属,至今我喜欢蓝色裤子和白色村衣源于空军的服装,飞行员冬天是一身皮衣皮裤,他们还借给我穿上飞行服照过相,帅帅的,开心满满。

干部灶做饭的小刘是个年轻的小战士,个子不高,人很机灵,非常可爱,相处久了就没有了隔阂。有一天他问我会不会织毛衣,我说会一些,其实在织毛衣这手工活我实际是半斤八两而已,于是给我说让我给他织一件毛衣,我心里好虚,但还是接下了这艰苦的任务,我让他去买毛线,我买芊子,记得是竹子做的。我让他多买些毛线剩下没有关系,我其实也不知道按他身板买多少毛线合适,他高兴的去军人服务社买回来,交给我,我当天晚上开始把毛线挂在椅子背背上绕成团,由于线多,绕了好几个晚上,哈哈!饶好就有一种胜利感。

绕完毛线拿起芊子起头,是最简单的那种,毛线打个圈挂到食指上一下一下的挂圈,也不知道起多少头,自己看差不多就开始织,哈哈谁知道织完身子试穿头出不来,我非常尴尬,拆掉重新起头,开始熬夜织毛衣,第二次织好身子差不多,领口太大,拆的工程小,把领口拆掉重新织领口,收针试试总算凑合,小刘也非常高兴。大工程完成了一大半,开始袖子工程,织了第一个袖子缝好,开始第二个,可忘记了第一个袖子起的帧数,边织边比,还是宽窄不一样,只有凑合穿了,前面讲过小刘是个小战士,也是个农村孩子,没有大的讲究,这是我人生第一件手工活献给了可爱的军人,自豪感满满。

那个时候胆子很大,小陶她们来看我们,带他们去外场看飞机,当时借了2个自行车,小周骑一辆带着艳萍,我骑一辆带着小陶,其实我一次也没有骑过,几次骑上去东倒西歪掉下来,自行车在去的路上像喝醉了酒,外场离学院大概10公里左右,到了场门口不知道怎么下车,给小陶说坐好了,我超一边倒,就这样两个人和自行车一起躺在地上,至今提前都是笑话。

校内有军人服务社,军人俱乐部,军人面包房,军人书店,军人粮油店,军人游泳池、医院和公园。我们和军人服务社的都很熟,有时候新进的物品都会告诉我们。84年我们就学会了游泳,游泳池就在银行对面,中间隔着一条马路,我们在银行换好泳装裹着浴巾,再嘴里含着头大蒜跨过马路直接进游泳池,我们大部分时间晚上去学游泳,教练都是当兵的。有一次清池检查,教练让我们贴着池边不要出声,检查的看了一下没有人游泳就走了,当时憋得气都喘不过来。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转眼间快40年了。至今空军白色衬衣和蓝天一样颜色的衣服裤子,历历在目。暂短的军旅生活,有了班长,有了军官,有了司令等等的记忆,也有了刻骨铭心的回忆.....(来源:金融作协)

作者简介:王彩霞,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新疆金融作家协会理事。诗歌收录在《中国当代爱情诗典》《中国亲情诗典》。合著诗歌集《古道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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