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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3日，距離國家集訓隊集結還有11天時間，江湖人稱"趙庫裏"的趙巖昊提前結束了假期，從老家河北邢臺來到北京東五環外的李寧中心，開始在專業訓練師的指導下恢復狀態，並在運動康復專家陳方燦的工作室接受治療，他希望能以更好的競技和身體狀態接受教練組的"檢閱"。"畢竟國家隊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趙巖昊趴在治療牀上，用他慣有的輕柔嗓音說道。

眼前的趙巖昊，比我想象中還要瘦，上半身薄得像一張紙。所以我很詫異：以這樣的身體，到底是如何做到場均17.8分3.4籃板3.4助攻2.5搶斷、5次砍下單場30+、3次斬獲周最佳的？

更令我詫異的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敢相信，趙巖昊是帶着骶骨錯位的傷勢打完整個賽季的。骶骨是尾椎骨上方一塊倒三角形的骨骼，在賽季末跟深圳隊的一場比賽裏，趙巖昊爲了躲避封蓋，重重摔在地上，結果骶骨被摔得左高右低，始終不見好轉。我伸手去摸那個突起，又注意到他腰上還有好幾個拇指大小的瘢痕，"都是摔的，打籃球嘛，正常。"趙巖昊依舊雲淡風輕。

"烤"完腰，他坐了起來。康復師拿來一臺超聲治療儀，探頭上發出幽藍的微光，罩住了他整個左腳大拇趾，超聲波遇到關節腔裏的囊腫，產生強烈的痛覺刺激，"哇，好痛，太疼了！"趙巖昊不自覺地喊出了聲來，他形容那感覺就像用金屬刮板的側沿敲擊傷口。賽季期間，他被人踩中腳面，留下了這個傷，發力蹬地時會喫痛。還有他兩個腳踝裏的碎骨，也會時不時"卡住"，讓他的腳動彈不得……

以上這些，趙巖昊從未對外界講過，我們也就無從得知。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身高1米95，體重卻只有78公斤的小夥兒。他的球風飄逸靈動，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敢對抗、不夠強硬，"其實他對抗能力不差，瘦的人就不能把籃球打好嗎？你也能看到他在CBA賽場的表現，他敢於對抗，從來不會躲着打。"胡金秋替他鳴不平。

這個世界，就是存在許多"想當然"，就像我最早聽到"趙庫裏"的綽號，立刻聯想到他一定會是庫裏那樣的防守弱環。後來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趙巖昊在CBA打了六年，我以爲自己足夠了解他，直到那天才發現，我所熟稔的幾個跟他有關的關鍵詞之間，幾乎全是空白。從U17世青賽場揚威海外、菜鳥賽季驚豔世人，到泯然衆人、平平無奇，再到兌現天賦、成爲本土頂級二號位，趙巖昊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呢？

01繼承父志，局大院裏走出國手

聽說我要寫趙巖昊，單位同事、邢臺煤礦子弟小莫坐不住了，一定要跟我去見見他的這位老鄉。一路上，他不住地向我講述趙巖昊父親趙俊祥的傳奇故事。"他爸以前穿14號，礦務局（原邢臺礦務局，現冀中能源）第一主力，我爸媽之前在礦上看籃球賽，老喜歡趙巖昊他爸了。在那個年代，他爸有很大一票粉絲呢。"小莫說，"趙巖昊是繼承了他爸的衣鉢，帶着他爸的夢想在打球。"

後來，我坐高鐵到邢臺去實地採訪，從趙巖昊的啓蒙教練、邢臺五中男籃主教練宋偉偉那裏，聽到了關於趙俊祥的更加完整的故事。

趙俊祥是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河北籃球的代表人物之一，跟廣東宏遠名宿馬永忠、王懷玉、郝煥新做過隊友，他們曾經聯手拿到過全國甲級聯賽冠軍。跟前述隊友紛紛投入職業化大潮不同，由於家庭突遭變故，趙俊祥不得不提前扛起家庭的重擔，於1990年從河北隊退役，來到了邢臺礦務局工作，擔任企業隊的教練兼球員，在那個"出去比賽給30塊錢都高興半天"的年代，旱澇保收、待遇優厚的國企，是非常理想的去處。

沒能征戰CBA，是趙俊祥一生的遺憾，他沒能在歷史上留下名字，但看過他打球的很多人都說，"他巔峯時的實力強於現在的趙巖昊。"經常陪他到宋偉偉館裏健身的老曹（化名）調侃說。正在開車的趙俊祥聽完連連搖頭，一邊分析道："趙巖昊打得比我強多了，不服就是不行，他們對抗強度比我們那時候大得多，節奏也更快。"他開的那輛SUV是趙巖昊給買的，前排座椅上套着之前趙巖昊拿回來的球衣，"CHINA"字樣格外顯眼。

這時，我看到趙俊祥反射在後視鏡裏的眉眼和鼻樑，恍惚間竟以爲是趙巖昊在駕車--父子倆真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

02天才也得挨收拾

趙巖昊從父親那裏繼承來的籃球天賦令人讚歎不已，他的運動能力，他在場上一瞬間的判斷，甚至他不講理的投籃手感，都可以部分歸功於天賦。"這小子是個天才。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他只要一上場，就透露出來那種靈氣，每個教練都喜歡。"宋偉偉說，"11歲的時候跟我出去比賽，一傳，一切，啪，就得分了。很多東西我都沒教過他，他自己在隊里耳濡目染學會的。"

但即便是天才，該走的路，一寸也無法省略。該挨收拾的時候，也得挨收拾。

趙巖昊從小就特別好動。邢臺礦務局"L"形辦公樓後面有塊露天的水泥場地，那裏是他爸爸帶隊訓練的地方，也是他免費的"遊樂園"。企業隊訓練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的看臺上跑上跑下。等球隊解散，他會奮力把一個個"三八籃"扔進籃筐，或者歪歪扭扭地模仿成年人"三步上籃"，想象着自己就是麥迪或者科比。初學籃球，免不了摔跤，"小時候膝蓋長時間都是破的，之前破了的還沒好，結果又磕破了。"趙巖昊回憶說。

趙俊祥還會帶他晨跑，寒暑假的早上6點鐘，他會準時把趙巖昊喊起來，父子倆一道從小區跑上馬路，路過很多晨練的大爺大媽，再繞回來，全程四五公里。冬天天冷，總是凍手，趙巖昊後來就戴着手套跑。趙俊祥總擔心趙巖昊長不高，把腿搭在橫杆上，給他拉筋，或者讓他原地站立，彎腰抱腿，後來趙巖昊身高長到了1米95，這令趙俊祥很欣慰。

有意思的是，趙俊祥無意教趙巖昊打球，而是把他全權委託給宋偉偉。後者師從邢臺業餘體校教練、中國籃協教練委員會委員申英，師徒二人體教共建，在邢臺市把籃球事業搞得風生水起。宋偉偉極其嚴格，"他爸下不去的狠手，我能下得去。"他說。

當時趙巖昊還小，孩子嘛，難免偷懶。有一回他去喝水，結果宋偉偉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回來，下樓去找，發現他"在外邊糗着磨洋工"，宋偉偉火冒三丈，當即把他拎上樓來，抄起地板就打，"這麼寬，這麼厚，這麼長，"宋偉偉邊說邊用兩根手指比劃。後來老球館被拆，趙巖昊還跟宋偉偉開玩笑："教練，你打我用的那地板，給留一條啊，做個紀念。"

03入選國少，以"巧"取勝

趙巖昊很快就在同年齡段脫穎而出，先進河北省隊，後進廣廈青年隊。2012年5月，入選遼籃名宿柳繼增執教的U15國少，一路上順風順水。在國少，每年有"三四十場國際比賽"，比賽量的累積，讓趙巖昊迅速成長，從主力打成了絕對核心。柳繼增說，趙巖昊"打球有一股勁兒"，我將其理解爲天才的氣質，扔人堆裏你照樣第一眼就會被他吸引。

他最出衆的，就是籃球智商，這是所有教練都沒有異議的。"說到底，這個隊員，就是這兒好使。"申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籃球智商不高，條件再好，那也是廢物。我不用思考，動作就這麼做出來了，這是籃球智商，我再想一想，那就不叫籃球智商了。"

這就是趙巖昊。他能夠在瞬息萬變的賽場之上，憑藉本能根據防守做出判斷和進一步的動作，再搭配上他1米95的身高和跟身高不相匹配的速率、靈活性，簡直就是天生的進攻機器。"防守不上不下時，我就投了；防守貼得太近，我就突破；包夾來了，我就分球。"趙巖昊向我闡釋自己的打球風格。我聽完以後，如同聽了一個籃球版本的"將大象裝進冰箱分幾個步驟"的故事。

知道怎麼做，和能不能做得到，是兩碼事。有些人，就是比別人更能做得到，這就叫天賦，羨慕不來。

趙巖昊跟很多成名球員的區別是，他並不是那種特別刻苦的球員，用柳繼增的話說就是，他"練得巧"。"如果他認爲訓練項目對他幫助比較大，他是肯練的。"柳繼增回憶說，趙巖昊的2分鐘強度投籃，最初跟他要求（出手數和命中次數雙過線）的差很多，可後來他完成起來就不費勁了。

另外一點就是，他練得特別認真、用心，這一點，我從胡金秋那裏得到了印證。"你用心去練和不用心去練，這個東西只有自己知道。我會用心去想這些事情，一些事情發生了，我不會司空見慣，我還會琢磨下它發生的道理。下次遇到這個問題要怎麼解決，舉一反三地去練，進步就會比較大。"趙巖昊說。

每個班裏都有一個該玩就玩，該鬧就鬧的學霸，也總有每天趴在書上也總不開竅的"榆木腦袋"，趙巖昊屬於前者。

而從外部環境來看，趙巖昊整個青少年時期遇到的教練，從宋偉偉到鞠海峯再到柳繼增，都是對他比較"縱容"的。這些教練都鼓勵他做自己，而且不怕他犯錯誤，這恰好激發了趙巖昊的天性。有一回，趙巖昊投籃不太好，他問鞠海峯："鞠導，我投籃方式方法是不是有問題？"鞠海峯告訴他："你這個年齡段，手型已經固定了，出來機會，大膽去投就是。"

後來，CBA聯賽有了一個手型不標準、弧度偏低的持球型神射手，場均出手5.1次，命中率接近4成，堪比顧全、趙繼偉、唐才育。

04場均21.6分，創造男籃歷史最好成績

2013年U16亞青賽，趙巖昊小露崢嶸，場均19.7分3.4助攻1.4籃板，幫助中國隊9戰全勝登頂。不過他真正的舞臺，是2014年的U17世青賽。

在烈日炙烤的迪拜，他和他的隊友們，鏖戰意大利，力挫法蘭西，奪得世界第七，被中國籃協的領導稱爲"國字號男籃歷史上最好的成績"--周琦、趙繼偉他們那批國青也拿過世界第七，但參賽隊只有12支，論難度，前者更勝一籌。而立下頭功的，自然是場均21.6分3.1籃板1.6助攻--得分僅次於八村壘--的趙巖昊。

世界第七，本來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交叉淘汰賽第一場，只要贏下意大利，中國隊就能闖進八強，但全隊上下誰都沒底，因爲就在3個多月之前，對方剛在曼海姆邀請賽上血洗了咱們41分。柳繼增頭天晚上一宿沒睡，看了一晚上錄像，賽前還一把撅掉了困擾了他兩個多月的病牙，他這意思，就是"要豁出去跟他們幹"了。

那場比賽，意大利或許是有點輕敵，首節被中國隊大勝19分。趙巖昊進入了絕對鬆弛的狀態，進攻端有如神助，恣意地揮灑着天賦。空位三分，持球三分，搶斷快攻，面筐突破……幾乎無所不能，甚至還包括首節即將結束時的超遠--出手時還沒過中線--壓哨三分。那場比賽，他飆中5記三分，17投11中狂砍32分5搶斷。再加上胡金秋19分17籃板的大號兩雙，二人如同左右護法，一路將中國隊送進了八強之列。

"我們互相鼓勵，互相加油，互相幫助對方，完全放開了手腳。"胡金秋說，"我很樂意給他擋拆，他也會給我傳一些好球。"這場比賽之後，全隊冒着酷暑到帆船酒店打了卡、拍了照，瘦瘦高高的趙巖昊站在前排，青澀得根本不像一個剛剛砍了32分的大殺器。

最後跟法國隊爭第七，又是一塊硬骨頭，同樣是在曼海姆邀請賽，中國隊被對方掃了26分。不過在世青賽上，中國隊又贏了，因爲對手防不住趙巖昊和胡金秋，前者26分6搶斷，後者25分8籃板。這兩場球，贏得艱難，但贏得漂亮！

趙巖昊如此表現，自然吸引了美國球探的注意，中東媒體The National更是盛讚他的侵略性、創造力和技術，稱他是小一號的克萊·湯普森。趙巖昊火了，他成爲了衆人矚目的明日之星，今天人們用在張鎮麟、曾凡博們身上的詞彙，當初也一定不曾吝惜。可這時候，柳繼增卻給他潑了一瓢涼水："你這一路走得太順了，總會有坎坷的時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番話，在兩年後一語成讖。

05菜鳥即巔峯？傷仲永？

2015-2016賽季，"廣廈三少"同時升入一隊，表現最搶眼的，是趙巖昊。常規賽首戰對八一，他投中5個三分球，拿到15分。此後延續火熱狀態。第7輪對陣廣東，在杜鋒的眼皮子底下拿到19分，賽後新聞發佈會上，杜鋒預言："我相信他會是未來廣廈的絕對核心。"

提到杜鋒，自然就不得不提一下"趙巖昊拒絕國家隊徵召"事件，此事一度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直到前不久，還有很多球迷認爲趙巖昊已因此被中國籃協"封殺"。可隨着趙巖昊再次入選國家集訓隊，"封殺"的謠言不攻自破。聊起"拒絕徵召事件"，趙巖昊坦言："我真的沒有拒絕，我只是已經約好了美國的醫生，要去做一個康復週期的訓練。當時也跟杜鋒指導溝通了，他很支持我。"

事實上，他跟杜鋒始終保持着很好的關係。本賽季封閉比賽，廣廈和宏遠同住一家酒店，喫飯、力量訓練時，趙巖昊總能碰見杜鋒，後者時常對他指點一二，"杜導希望球員們都能更好，他囑咐我在一些咬得比較緊的關鍵時刻，不能有絲毫放鬆，要完全注意力集中，要去拼搶每一個球，要有拼搏精神。"我調侃說："杜導這是要把你內心的老虎拽出來呢。"

回到2015-2016賽季。整個賽季，趙巖昊場均出場時間達到26分鐘，貢獻11.4分2.9籃板1.3助攻，"趙庫裏"的名號徹底叫響。憑藉如此表現，2016年4月，他入選了宮魯鳴執教的國家集訓隊。就在大家普遍以爲一顆新星即將冉冉升起時，2016-2017賽季，趙巖昊卻突然"撞牆"了，他變得不會打球了。從第6輪開始，7中1，7中0，1中0……出場時間越來越少。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第9輪，廣廈客場面對北控，開場僅1分37秒，趙巖昊就在試圖封蓋楊敬敏時受傷，左腳幾乎是90度崴腳，躺在地板上捂着患處痛苦不堪。胡金秋用一個"公主抱"的姿勢把趙巖昊抱下了場，他只以爲趙巖昊是普通崴腳，卻沒想到，後者是撕脫性骨折。"作爲兄弟，我感覺很心痛。"胡金秋說。

趙巖昊球風飄逸，身體輕盈，職業生涯很少遇到大傷，而這一次，他歇了足足50天！在杭州遠郊的宿舍裏，因爲行動不便再加上孤獨，他幾乎"抑鬱成疾"，房前屋後的山山水水，有時竟面目可憎起來。有時候，即便是想打一把英雄聯盟調整一下，負面情緒還是不自覺地湧進腦海，每每此時，小區的靜謐，就成了一個讓人心慌的事情。因爲不開心，感冒發燒紛紛找上門來，進一步加重了他的鬱悶。

他一向是被命運眷顧的人，何曾受過命運如此的毒打。

"他一個人在那挺孤單的，也挺可憐的，有時候我回去會給他帶點好喫的，或者幫他打飯。"胡金秋回憶說，他倆當時住斜對門，從小就是隊友，因此感情親近，"我們會安慰他，希望他慢慢好起來。"可是，那個賽季趙巖昊的格調已經確定了，場均3.9分1.7籃板，泯然衆人。提起趙巖昊，人們往往會聯想到王安石筆下的"方仲永"， 甚至有球迷在貼吧裏發貼感慨："趙巖昊算是完了，恐怕要被廣廈清洗了。"

接下來的三個賽季，趙巖昊的狀態緩慢回升，有2018年半決賽和打深圳65秒8分的靈光乍現，卻再也沒了剛出道時的靈氣逼人，整體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反倒是因爲之前那次撕脫性骨折，兩個腳踝裏都有了碎骨，時至今日，他還會時不時被"卡住"，"走着走着，啪，就走不了了，得拽一下。"卡住的時候，會疼，但他已經習慣了。康復師告訴我："跟膝蓋裏的碎骨相比，腳踝裏的碎骨往往更尖銳，而且，踝關節是很小的骨頭在支撐。"

所以你能想象嗎？趙巖昊是在兩個腳踝都有碎骨的情況下，打出了生涯最好的一個賽季，當初那個在U17世青賽上大殺四方的少年天才，以更飽滿也更滄桑的姿態，重生了。

06兩戰合砍65分，他讓遼寧球迷有點害怕

1/4決賽開始前，很多遼寧球迷給我留言，希望我分析一下遼寧和廣廈各自的勝算。在他們看來，聯盟第三的浙江稠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浙江廣廈。一是因爲單敗淘汰，二是因爲他們擁有"瘋起來就按不住"的趙巖昊，遼寧球迷不會忘記，常規賽兩次交手，趙巖昊合計砍下65分，率領廣廈橫掃遼寧。第45輪那次交手，連投連中的趙巖昊一度迫使楊鳴在暫停時質問隊員："我現在問誰能防？誰有信心解決得了他？"那場比賽，遼寧最終還是沒防住他，讓他12投9中砍下了32分。

不裝了，攤牌了。從第22輪開始，趙巖昊撕掉了3D球員的"僞裝"，露出了持球核心的本色。在那之後，他的場均數據從12.3分，暴增至20.5分3.7籃板3.6助攻2.4搶斷。他是一個傑出的得分手，也是一個出色的防守者--聯盟第三的場均搶斷數不會說謊，他還是一個水準之上的"進攻組織者（胡金秋語）"。

對於自己的突然爆發，趙巖昊的解釋很簡單："熬嘛，熬成老隊員。其實我已經挺幸運了，打球機會挺多的，有很多打不上球的。不可能一上來就把所有球權給你，那要外援幹啥呢。"他之後又表示："那幾年，我從來沒有動搖過信心。"他習慣把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要淹沒在各種儀器發出的雜音裏。

對於趙巖昊的突然爆發，胡金秋的解釋是，"重壓之下有猛將。"那段時間孫銘徽受傷，趙巖昊在外線壓力陡增，反而把他的狀態激發出來了。之前有林志傑、劉錚等人頂着，輪不到他來挑這個大梁。

不過在宋偉偉看來，趙巖昊之所以能抓住突然到來的機會，還是因爲"始終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心裏有一個理想，耐得住寂寞。他就像林書豪一樣，單純，只想把球打好。"說到這裏，又得說回到那句被重複了無數遍的話了：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我們不妨設想一下，倘若趙巖昊的銳氣被磨沒呢？他還會有本賽季的爆發嗎？

王博把機會交到了他手上，他把握住了，僅此而已。

本賽季，趙巖昊將個人單場得分紀錄提高到了33分，轟出5次30+，值得一提的是，這5次當中有4次是在遼、粵、浙三強頭上拿到的，含金量十足。之前五個賽季，他總共拿到過1次30+，對手是在那個賽季裏排名聯賽倒數第二的天津。趙巖昊的確是蛻變了。"你好好寫一寫他，他今年打這麼好，不斷刷新紀錄，不斷找到信心，我非常替他感到高興。"電話採訪臨近結束時，胡金秋像記起了什麼大事一樣叮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