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學霸”馬嘉祺高考307分惹爭議：時代峯峻的“養成系”掘金路塌方了？

繼“一爽”之後，又一新的計量單位誕生：“馬+7”（馬嘉祺）=307分，因此“一馬”相當於300分。近日，2544307這一數字在網上刷屏：TFBOYS二代團——時代少年團隊長馬嘉祺高考成績被曝光，數學25、外語44、總分307。馬嘉祺道歉微博轉發破百萬，其經紀公司時代峯峻用TFBOYS成績、時代少年團“總體合格的成績”回應挽尊，這份聲明惹怒了多家粉絲。馬嘉祺後援會表示“粉絲曾經艱難拼湊700萬元”送他第一名出道，隨後刪除——這無疑是往“清朗·‘飯圈’亂象整治行動”的槍口上撞。時代峯峻隨後強調“非法集資”並不屬實。

或許單看成績還沒有那麼刺眼，問題出在學霸人設炒作，以及過於頻繁的高考相關熱搜上：從高考後的第一條微博，張頌文要請馬嘉祺喫飯，到進考場前和老師擊掌，再到高考結束後的狀態全上了熱搜。另外馬嘉祺此前作爲自己母校鄭州四十七中的代言人，拍過一則爲高考生加油的勵志宣傳片。其後援會還申請過話題“找個學霸馬嘉祺當偶像”“和馬嘉祺一起背單詞”。《VogueMe》在採訪中寫道“無論男生女生都會爭相借閱他的數學筆記”，如今看來反諷意味強烈。

更早之前，還有“不知知網”的北大博士後翟天臨，知識分子人設卻“發明了諾貝爾數學獎”的靳東，學霸人設可謂難立易塌。身爲TFBOYS同門師弟，“學霸”馬嘉祺落榜之後，其經紀公司時代峯峻及其操盤手李飛也引發公衆強烈關注。人設崩塌，養成系偶像掘金路是否會因此受阻？

從翟天臨、靳東到馬嘉祺，易坍塌的“學霸”人設接連翻車

爲何明星都對人設趨之若鶩？如果將偶像視爲娛樂工業流水線上的“定製產品”和成熟IP，那麼IP顯然需要被賦予易懂好記的品牌形象和內涵。與其他藝人形象同質化意味着戲路相撞，獨特的個性標籤有助於提高公衆辨識度，平臺和品牌也樂於選擇有鮮明人設、與自身傳遞理念相符的明星代言。隨着人設成爲增強觀衆記憶度好感度、提升商業價值的關鍵，明星團隊紛紛拿起了這一營銷藝人的利器。

需要承認的是，真正熱愛學習、文化底蘊深厚的學霸型藝人在國內演藝圈是稀缺的。曾經擔任過經紀人的T小姐坦言：“真的很難看到持續學習的明星。”與此同時，作爲文藝工作者，深度學習之於明星又是十分有必要的，影后郝蕾就曾質疑：“讀不懂書的人怎麼能讀懂劇本呢？”

無論是提升聲臺形表專業基本功，還是大量閱讀非專業書籍，學習能夠使得藝人在表演時對人物關係有更深刻的理解，沉澱自我，提升演技。上述“稀缺”與“必要”的矛盾，使得“學霸型”人設盛行。對於未成年粉絲而言，能夠產生高智商、勤奮聯想的“學霸”人設，在外貌之外加持了光環，更能夠使他們代入學校裏的優秀同學。每年高考成績公佈時，也是明星考生的粉絲們刷屏比拼成績時，比如被稱爲“藝考之神”的張新成。

在貧窮、咳嗽、愛情之外，無法掩飾的或許還有知識的貧乏。居家好男人、喫貨、女漢子、幽默自黑等人設不難表演，但無知會從不經意的一言一行中暴露出來。從“不知知網爲何物”的翟天臨學術造假，導致今年畢業季各大高校調整畢業論文審覈難度，論文查重費用一年暴漲10倍，到靳東只寫繁體字、引用僞名人名言、“創造”諾貝爾數學獎，馬思純引用僞張愛玲名言被燕公子和“張迷客廳”公開Diss，再到近日陳好被質疑擁有中戲教授職稱沒發表過文章，再到馬嘉祺花30萬補課補出307分，網傳費用由粉絲打投，其中“個人外務相關費用12萬元”，學霸人設正成爲高發雷區。

除此之外，還有高分考入北電的關曉彤在《奔跑吧》解開初中的二元一次方程，嘉賓感嘆“不愧是學霸”，令路人對娛樂圈文化水平產生質疑，學霸人設也成爲“格格”招黑的點之一；即便是以“愛讀書”而聞名，成功帶貨《冬泳》等書籍，中戲文化專業雙第一的易烊千璽，在上《康熙來了》時也有寫錯了“康”的尷尬時刻。學霸人設難立易塌風險高，或許低調纔是藝人正確的選擇。

雖然粉絲忠誠度、氪金意願和藝人穩定性更高，但養成系偶像更有其特殊性。從日本傑尼斯事務所、時代峯峻推出新團體的頻率來看，需要2-3年，甚至4-5年的打磨時間，這些經歷青春期的少年偶像外形、心理都會經歷鉅變，這期間面臨的難題之一便是學業與工作難以兼顧。時代峯峻表示“公司自成立以來，一直堅持藝人不輟學、不中斷正常學歷教育的原則”，但網上流傳的一份通告單能夠看出，馬嘉祺每天的工作行程都被排練、直播、拍攝佔滿。

類似地，王一博、孟美岐、周震南等許多偶像明星選擇早早放棄學業，專心練習生生涯。令人擔憂的是，明星們不重視學業，是否會對未成年粉絲價值觀導向帶來不良影響，後續發酵是否會引發監管層對偶像產業出手等等。

時代峯峻養成系掘金路“塌方”：操盤手李飛的商業帝國

重慶市長江國際大廈十八樓，時代峯峻的所在地，在飯圈聲名卓著，TF系列團被稱“樓人”，粉絲因此被稱爲“樓絲”，入坑和退出稱爲“上樓”“下樓”。天眼查相關信息顯示，時代峯峻大股東溫素芬持股80%，李雯持股20%，據說兩人爲創始人李飛（原名李霏）母親和姐姐。

據悉，李飛本科就讀於中央財經大學，畢業後原本從事券商工作（一說是房地產），在一次偶然的調研中意識到養成系偶像爆發，與合夥人黃銳一同打造“中國版傑尼斯”時代峯峻，後者選出了王俊凱。兩人後來的互撕間接導致二代團命運坎坷，2017年，黃銳出走創立原際畫傳媒，帶走黃宇航、黃其淋、嚴浩翔併成立男團“易安音樂社”，此後又遭遇政策影響節目擱淺。

從颱風四子到TYT再到颱風蛻變之戰後的時代少年團，相比一代的國民知名度，坎坷的二代團並未真正出圈，但時代峯峻的三代、四代團已然就位。“重新部落化”再次體現，樓外的人甚至不熟悉時代少年團所有成員的名字，但在“十八樓”內部，粉絲表現出了驚人的情感粘性和氪金力。

在微博上，“李飛沒有心”話題閱讀量破2億，與李飛有關的梗包括“賺錢小能手之逆襲的商業鬼才”“沒有少女是我征服不了的”等等。這位“商業鬼才”的掘金之道具體表現爲會員模式、周邊出售、門票拍賣、明星主頁打投、CP營業等花樣玩法。其一，粉絲在支付298元年會費後，能獲得的特權包括購買明星周邊，欣賞愛豆獨家照片，擁有購票特權通道等等；

其二，販賣個人版和團體版Photobook等周邊，物料豐富，不給站姐中間商賺差價的機會。個人版定價89 元，團體版定價 168 元，後者包括三大熱門CP 的合照或者視頻花絮等。

其三，競價拍賣，將寫真與門票綁定。2020年9月，時代少年團打歌舞臺門票按電子寫真購買金額售賣，排名第一的粉絲花費21312元，排名第100的花費16272元，後因粉絲舉報、輿論譁然，演唱會被取消。

其四，打投機制，粉絲贈送虛擬貨幣“小葵花”給自己的愛豆，每月累計最高的愛豆將拍攝單條物料贈送榜一，TOP50中隨機抽取兩名贈送。

其五，官方運營CP，這同樣歸功於養成系優勢。男孩們從小一起長大、同喫同住，製造了無比豐富的CP物料和想象空間，早前的“凱源CP”便是許多人喜歡TFBOYS的重要原因，時代少年團秋遊、新年音樂會、夏季運動會、開屏等均有雙人組合投票榜單，另外還推出圈錢千萬的“雙人年末舞臺”打投，第一名翔霖CP吸金600多萬。此前登上熱搜備受爭議的《一塊紅布》改編便出自第二名改編。

不同於蔡徐坤、肖戰、王一博等通過選秀節目或是爆款耽改劇誕生的頂流偶像，時代峯峻從不送核心成員參與選秀，風口面前巋然不動，卻造就了時代少年團“首張實體專輯預售119小時銷售額突破1億元”的驚人成績，這不得不歸功於養成系偶像們被逐步培養出來的氪金習慣。

在《博客天下》的採訪中，李飛提及了自己選拔男團的標準，顏值、才藝之外，“一個是人品，對舞臺的敬畏、對粉絲的感恩、絕不早戀、私聯等。另一個是有‘個人服從集體’的意識。”“給外界的形象必須是積極、正面、健康的，這是TF系列團必須堅持的路線，堅持從純素人中選拔練習生”。從上述價值觀理念和運作模式來看，在偶像塌房事件高發的當下，時代峯峻旗下男團或許最接近偶像本質的遊戲規則。

這種“悶聲發大財”的養成系模式或許也有劣勢，從小曝光於公衆視野的少年偶像，不同於已經掌握偶像規則的成熟藝人，風險性更大，例如此前的“王源吸菸事件”。成年之後，幾乎很難再合體現身，發展軌跡也各自不同，例如TFBOYS。在馬嘉祺事件之後又多了一重“學歷暴雷”風險。爲了維繫這批養成系偶像粉絲，穩固商業價值，時代峯峻能做的，或許便是不斷推出新的少年偶像團。一代代粉絲們老去，感慨着“姐姐老了，氪不動了”，而臺上的偶像永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