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不供貨的供應商:起底隋田力“專網通信貿易網”的新三板企業

來源:時代週報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家新三板公司,它就是目前驚動整個A股市場的隋田力所控制的海高通信(839211),這家公司在隋田力“編織”的“專網通信貿易網”中扮演着“上游供應商”的角色。

8月4日,海高通信發佈公告稱,2021年7月底至今,公司通過多種渠道未能與公司實際控制人隋田力、劉青取得聯繫。“近日,公司獲悉,公司實際控制人之一隋田力目前因涉及案件,正在被公安機關偵查之中。”

一般而言,偵查階段就是辦案機關蒐集證據的階段,俗稱“公安階段”,是公安機關調查收集證據查清案件事實的階段。

而在此之前,中利集團(002309.SZ)發佈公告稱,其參股子公司江蘇中利電子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中利電子)的供應商海高通信逾期發貨,也不退還貨款。

8月3日、4日,時代財經反覆撥打海高通信董祕的辦公電話,該電話在撥零查號後自動掛斷。

通過剖析海高通信的上下游關係,或許可以一窺隋田力“專網通信貿易網”的端倪。

目前被隋田力旗下的公司捲入“專網通信貿易網”的上市公司已經有9家了,極端情況下,損失總金額高達243億元。

時代財經注意到,在這些被“坑”的上市公司中,其上游逾期供貨的供應商主要是海高通信、上海星地通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星地通”)、重慶博琨瀚威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重慶博琨”)、新一代專網通信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一代專網”)、寧波鴻孜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寧波鴻孜”)和浙江鑫網能源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浙江鑫網”)。

這些公司或多或少都與隋田力有着一些關聯,由於多數企業非上市公司,因此無法瞭解具體的財務數據。不過,海高通信是一家新三板公司,它的信息或可借鑑。

資料顯示,海高通信成立於1994年12月。2016年3月14日,隋田力和劉青通過股權受讓的方式合計控制海高通信50%的股權,成爲公司實際控制人。

海高通信的實際控制人變更後,公司將原本主營的“通信軟件開發業務”延伸至“專網通信領域”,新增專網通信配套軟件銷售業務。

由此可見,在隋田力沒有來到海高通信之前,這家公司從來沒有涉足過“專網通信領域”的業務,而這塊新業務似乎也給海高通信帶來的不菲的收入和業績。

海高通信的財務數據顯示,2014年和2015年,公司的營業收入爲1208.03萬元和2214.21萬元,歸母淨利潤分別爲170.93萬元和669.68萬元。

但是,隋田力在2016年控制海高通信之後,該公司2016年的營業收入迅速達到31996.02萬元,同比增長1345.03%;歸母淨利潤爲6884.20萬元,同比增長927.99%。

海高通信2016年年報顯示,營業收入大幅增長主要是公司原有公網通信業務報告期內實現收入2745.48萬元,較2015年同期增長了23.99%;新增的專網通信業務,報告期內實現收入爲 6580.58 萬元;同時全資子公司經營了通信硬件設備業務,收入爲22600.34萬元。

這家全資子公司,就是海高通信在2016年4月29日新設立的上海海高通訊設備有限公司,而它的設立是專門爲了一個客戶而生。

在其31996.02萬元的營業收入中,有72.26%來自一家新客戶,即中利集團的子公司江蘇中利電子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中利電子),銷售收入達到23120.24萬元。

與此同時,凱樂科技(600260.SH)和ST新海(002089.SZ,原名新海宜)也同時在2016年分別成爲海高通信的第二大、第三大客戶,交易金額分別是4234.37萬元、1895.93萬元。

還是在2016年,海高通信的第一大供應商變成了新一代專網,採購金額是22156.99萬元,採購貨物是“智能通信機終端設備”。

海高通信2016年年報顯示,2015年12月,海高通信與其上游公司新一代專網簽訂了採購合同,向其購買通信設備一批,“2015年末公司向新一代專網預付通信設備採購款 25923.68 萬元。”

時代財經注意到,不管是中利電子付給海高通信的貨款,還是海高通信支付給新一代專網的採購款,都是“合同簽訂生效之日起5個工作日支付100%款項。”

彼時,隋田力通過其全資設立的公司上海星地通訊工程研究所(以下簡稱“星地研究所”)間接持有新一代專網的30%股權,同時任新一代專網的董事、總經理。

由此可見,這是一次關聯性質明顯的銷售,而且是一筆代理採購業務。

按照海高通信的公告顯示,新一代專網自2016年5月25日起開始向公司交付合同約定的通信設備,截至2016年7月12日,新一代專網已全部交付合同約定的通信設備,公司向新一代專網採購設備並銷售給中利電子的代理採購通信設備的業務合同均已履行完畢。

中利電子完全可以繞過海高通信直接向新一代專網採購“智能通信機終端設備”,爲何非要給“中間商”海高通信賺一筆“差價”呢?

8月4日,海高通信董祕的辦公電話始終無法接通。隨後,時代財經給董祕發去了一份郵件,但是截至發稿時尚未得到回覆。

新一代專網在2016年成爲海高通信的第一大供應商之後,2017年至2020年的年報供應商中再也沒有了它的身影。

2017年,中國電子工業科學技術交流中心成爲海高通信的第一大供應商,採購金額爲375.94萬元。

從2018年到2020年,海高通信的第一大供應商變成了重慶信息安全產業研究院,採購金額分別是843.44萬元、452.83萬元和94.34萬元。

資料顯示,重慶信息安全產業研究院是重慶市科委領導下的市屬科研事業單位,在中國電子工業科學技術交流中心、重慶市經信委和重慶市網信辦的宏觀指導下開展工作。

公開資料顯示,隋田力是中國電子工業科學技術交流中心負責人,但是海高通信披露的隋田力簡歷中又沒有其在中國電子工業科學技術交流中心的工作經驗。

不過,由此可見,海高通信在過去5年的供應商均是與隋田力相關聯的企業。

在公開轉讓說明書中,海高通信的專網通信終端配套軟件面對的直接下游爲專網通信設備製造商或集成商,最終下游爲軍工通信行業。

海高通信銷售的專網通信軟件主要與特定型號的智能通信機相配套。“由於該智能通信機用於軍工通信,保密性要求較高,因此針對該類產品的軟件、硬件提供商和系統集成商較少。公司憑藉無線通信自組網領域所擁有的技術優勢,成爲該類產品配套軟件的主要供應商。”

中利電子自2016年成爲海高通信的第一大客戶之後,除2018年暫爲公司第二大客戶之外,2017年、2019年和2020年均是其第一大客戶。

但是,對於下游客戶來說,海高通信目前已經變成了一個不供貨的供應商。

7月29日,中利集團發佈公告稱,截至 2021年6月30日,參股子公司中利電子通信業務賬面預付款項金額爲77096.4萬元,經與海高通信和寧波鴻孜多次溝通,“其至今遲遲未發貨,也未退回預付款項。若海高通信和寧波鴻孜不能按約供貨或足額退回預付款,預付款項存在因無法收到貨物導致損失的風險。”

時代財經注意到,中利電子向海高通信和寧波鴻孜採購的主要是“雲數據編解碼板”和“高速數據通信模塊”。

拿不到貨的中利電子還被僅僅支付了10%預付款的下游客戶給繼續“坑”,而其下游客戶中就包含隋田力控制的航天神禾。

有一點非常戲劇化,海高通信一度還曾計劃向中利電子以增資擴股形式投資5600萬元,但該次增資於2021年7月10日終止了,而中利電子還沒有歸還海高通信的增資擴股意向金。

時代財經注意到,除了中利電子之外,海高通信的客戶中還有涉及隋田力“專網通信貿易網”的企業,如重慶博琨,該公司2018年和2020年分別進入海高通信的前五大客戶中。

這家重慶博琨是瑞斯康達的供應商,自2019年6月起,因國際貿易形勢變化,重慶博琨出現了逾期供貨的情形,經瑞斯康達的全資子公司北京深藍迅通科技有限責任公司多次催討,重慶博琨至今仍均未履行相關義務。

時代財經注意到,海高通信也是瑞斯康達的供應商,爲其提供軟件服務。

2019年至2020年,亨通光電(600487.SH)旗下的江蘇亨通問天量子信息研究院有限公司和亨通集團旗下的江蘇亨通智能物聯繫統有限公司都曾是海高通信的下游客戶。

ST新海自2016年成爲海高通信第三大客戶之後,2017年至2018年分別位列第四大和第五大客戶,2019年,ST新海旗下的蘇州賽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成爲海高通信的第二大客戶。

時代財經注意到,海高通信也有鉅額應收賬款的壞賬風險。

截至2020年12月31日,海高通信的應收賬款餘額17201.21萬元,計提壞賬準備6228.32萬元,其中單項計提壞賬準備4647.74萬元。

這4647.74萬元單項計提的壞賬準備全部來自北斗導航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北斗科技),和它的全資子公司南京元博中和科技有限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海高通信2018年第一大客戶是北斗科技,銷售金額爲5872.95萬元。

數據顯示,北斗科技是合衆思壯(002383.SZ)的參股子公司。

經過梳理可以發現,隋田力控制的海高通信是中利電子的上游供應商,但是海高通信的上游供應商幾乎都是隋田力有關聯的公司,如新一代專網。而中利電子作爲海高通信的下游客戶,不僅拿不到海高通信的貨物,也拿不回預付款,與此同時,中利電子的下游客戶中還有隋田力控制的航天神禾拖欠着貨款。

8月4日,海高通信再次發佈股權凍結公告,公司股東上海星地通、北京賽普工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也是隋田力控制的公司)所持公司部分股份被司法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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