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軍演講：IPO當天破發不敢見人，股價腰斬被投資人訓得襯衫溼透

雷軍：小米股價腰斬時，投資者把我當小學生訓

文／程璐

編輯／李薇

“您最慘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上市第一天！”小米集團董事長兼CEO雷軍坦誠回答道。

這是雷軍首次在公開場合詳談小米IPO破發時的感受。8月10日晚間，在2021雷軍年度演講上，雷軍回顧了小米曾經歷的困難，並立下三年衝擊全球第一的目標。

1992年進入金山，從程序員開始，到1998年做到總經理，再到2008年離開金山成爲天使投資人，2010年創辦小米，最終下場造車，雷軍始終保持着再次出發的勇氣與決心，一次又一次爲心中的夢想踏上新旅途。

到今天，雷軍依然被外界稱爲是個“狠角色”。誠然，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但他仍舊活躍在一線，身體力行帶貨、爲小米吶喊，甚至願意豁出一切，重新開啓創業，這樣的的中國企業家實在爲數不多。

雖然是一個標準的理工男，雷軍卻酷愛表達，小米每年重要的發佈會都由他親自演講發佈，他常常會講夢想、講情懷、講科技、講感恩，透過他樸實的語言，外人則感受到了小米的成長、他對這家公司傾注的心血與期望，以及他身上的務實與浪漫。

在面對投資人時，雷軍會像小學生一樣被訓到襯衫都溼透。但在面對用戶時，他又能果斷決定將小米手機1賣出的3.7億元回贈給米粉。

在這場主題名爲“我的夢想，我的選擇”的演講裏，雷軍的第一個選擇，是從小米上市開始說起的。

上市那天，也是最慘一天

2018年，在經歷反覆商討後，小米決定上市。雷軍說，當時在資本一致看好小米的情況下，小米毫不猶豫選擇了投行定價區間中的最低價，即17港元，“我們真誠地希望小米股票能像我們的產品一樣，價格厚道。”

作爲香港首家同股不同權的上市公司，也是全球第三大規模的科技股IPO，小米在2018年7月9日正式上市，IPO現場觀禮人數超過600人，港交所甚至還專門花30萬港元定製了一面大鑼。

萬衆矚目下，小米敲鑼上市。雷軍回憶：“所有人都期待小米開盤後暴漲，但誰也沒有想到，一開盤，破發了！當時，大家全懵了。破發，就是股價低於發行價了，就是IPO投資者全部虧了。這是非常難堪的一件事。”

上市儀式結束後，還有很多媒體堵在門口，誰也不願意面對這個尷尬時刻，於是小米的幾位管理層躲進了港交所的一個雜物間，心裏特別不是滋味。有個同事看到了，還拍下當時雷軍和小米聯合創始人林斌一起面對鏡頭尬笑的場景。

在當晚的答謝晚宴上，雷軍喝了很多酒，面對前來敬酒的人們，他一遍一遍地說：“我們要好好幹，不能虧人家的錢。”他還定下了要讓投資者至少賺一倍的承諾，儘管他知道上市公司不應該做出類似承諾。

那一天，雷軍覺得憋屈。第二天，他人生中第一次買了條破洞牛仔褲來穿，作爲破發紀念以及警醒。

儘管後來股價有所回升，但中美貿易戰升級，小米股價跌跌不休，2019年9月直接跌到了8.28港元，創下新低。

“那段時間，我特別不願意見投資者。”雷軍感慨道。但有個投資者執意要見雷軍，並在見面之後毫不客氣地指責：“你們怎麼讓我賠了這麼多錢！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怎麼幹的！”從戰略到產品及管理，這位投資人把雷軍像小學生一樣訓了一個多小時。

當時，雷軍的襯衣都溼透了。投資人走後，他一個人在會議室裏坐了很久。那一刻，雷軍感到特別絕望。

更讓雷軍“實在想不通”的是，員工們如此努力工作，收入和市場份額一直在增長，爲什麼資本市場不認可小米？

在董事會的支持下，雷軍決定回購小米大量股票，“苦心人，天不負”，2020年7月，小米集團終於重回17港元以上的發行價水平，距離小米上市正好過去兩年時間，小米股票走出了一個U型曲線。2021年8月10日收盤，小米集團漲2.43%，收於27.450港元。

如今回頭來看小米當時抄到了底。雷軍笑稱從此可以抬頭挺胸，重新做人了，當年在慶功晚宴上吹過的牛終於兌現了，破發造成的心理陰影也終於煙消雲散了：“那些股票軟件對我也沒什麼用了，統統扔掉。從明天起，我要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三年內小米要做全球第一

就在昨晚雷軍演講前夕，Canalys等第三方研究機構報告顯示，小米手機2021第二季度出貨量達5310萬，同比增長86.6%，以17%的份額超越蘋果，首次排名全球第二，僅次於三星。

不過，雷軍說，不要低估世界級巨頭的實力，小米還是非常年輕的公司，要看到與世界巨頭的差距，夯實業務穩紮穩打。雷軍給小米定下了目標：“我們當前的任務就是：站穩全球第二。下一步目標是：三年全球第一。”

在雷軍口中，十年彷彿一瞬，又似乎無比漫長，不過，毫無疑問的是，小米的的確確是在這十年裏一步步成長至今的。

在舞臺上，雷軍特意找回了七年前讓他最難忘的一個視頻，那就是2014年首屆世界互聯網大會烏鎮峯會上，他與各商業巨擘在論壇上的交鋒，主持人問雷軍，小米長期戰略是怎麼樣的？當時意氣風發的雷軍脫口而出：“5~10年，小米要變成全球第一。”

衆人發出哧哧的笑聲，當時排名世界第一的蘋果副總裁布魯斯·塞維爾更是不留情面地說道：“It's easy to say, it's much more difficult to do.（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引得現場鬨堂大笑。雷軍則引用論壇在座馬雲的名言“萬一實現了呢”幽默回應。

七年後的今天，小米手機銷量真的超越了蘋果成爲全球第二。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小米銷量衝到全球第二，海外市場是最大的功臣。Canalys報告顯示，小米第二季度的全球銷量同比增長83%，其中有70%是其海外市場增量貢獻的。其中歐洲市場的增速尤爲迅猛，二季度小米在歐洲首次登頂，超越三星和蘋果。國際調研公司Strategy Analytics發佈的最新報告顯示，小米二季度在歐洲出貨量1270萬臺，同比增長67.1%，市場份額25.3%。而同期的三星份額爲24%，蘋果爲19.2%。

公開數據顯示，小米本季度在拉丁美洲出貨量增長了300%以上，非洲市場增長了150%，西歐市場也增長了50%。雷軍也在公開信中提到，小米的國際業務進入了全球100多個國家和地區，在十多個國家市場份額第一，其境外市場的營收貢獻佔比已達50%。

這一切與小米海外市場的早期佈局密不可分，也與華爲因缺貨讓出大量市場不無關係。當海外疫情尚未回暖，智能手機的市場需求量擴大，小米抓住時機喫下了市場上的份額。

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Canalys此前公佈的全球、亞太十大暢銷機型排行名單中，小米旗下的Redmi 9A和Redmi 9兩款機型均有上榜，且Redmi 9A在亞太市場上的銷量遠高於iPhone 11、三星Galaxy A12和華爲Mate40Pro，全球銷量也戰績顯赫。由此可見，小米在海外市場上也離不開中低端產品的走量勝利。

回到今天，無論如何，雷軍用市場回應了當時在烏鎮世界互聯網論壇上的質疑與嘲笑。但相比於未來三年衝擊全球第一的目標，雷軍提出，小米更爲迫切的任務是“真正站穩全球第二”。

至於要靠什麼站穩，雷軍自己也給出了答案——靠高端化，靠米粉。

雷軍表示，小米手機第一代，實際就是從高端入手的，1999元的售價遠超當時國產手機的均價，配置也是頂級。但後來推出面向大衆市場的紅米手機大獲成功，這個成功也極大稀釋了小米品牌，被外界誤解小米只做中低端。

突破高端迫在眉睫。三年前小米重啓了高端戰略，推出小米10。雷軍說，小米10讓小米高端之路首戰告捷，小米10系列原計劃賣200萬臺，截至今天賣了577萬臺。

雷軍在演講中表示，小米的高端之路纔剛剛開始，接下來，小米會不惜代價地持續投入。他屢次重複自己堅信：“只要相信米粉，依靠米粉，小米的高端之路就一定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