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社科院白皮書:我國財商教育城市間差異大,行業未來危與機並存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邊萬莉 北京報道 推動我國國民財商教育發展,全面普及財商知識,推動國民整體財商素養的有效提升,不僅是保證我國金融、經濟健康穩定發展的必要條件,也是高質量發展下實現共同富裕的內在要求。

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員、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副主任彭興韻指出,“研究國人金融素養的現狀和提升路徑,是推動社會大衆更好享受金融服務的普惠性和便利性,實現共同富裕發展目標的客觀要求,也是促使金融機構產品和服務創新,強化全社會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意識的重要保障。”

由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瞭望智庫聯合發佈,爾灣科技全面支持的《國民財商教育白皮書》(2022年版)(以下簡稱白皮書)表示,當前,我國財商教育仍然存在教育資源匱乏、城市間差異大、重視程度不夠高等問題。國民財商教育是一項長期的系統性工程,應聯動政府、社會、行業和機構多方參與,多措並舉,長久爲功。

仍有大部分人羣投資行爲非理性特點突出

相較於國外,我國開展財商教育的時間較晚,以資本市場投資者教育開展情況爲例,近十年來相關體制機制才逐漸建立,經過多年努力初見成果。

總體上,我國財商教育的開展是由政府部門通過自上而下主導推動金融機構落實相關政策,以2013年國務院辦公廳發佈的《關於進一步加強資本市場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保護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13〕110號)爲關鍵節點,投資者教育體制機制逐步建立,投資者教育開展的力度顯著加大,納入國民教育體系的規劃提上日程。

在證監會推動下,上海、廣州、四川、青島、寧夏等地陸續開展投資者教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試點,全國已經成立29家國家級證券期貨投資者教育基地,行業協會、證券期貨公司廣泛開展座談會、論壇、培訓等活動併發放手冊、視頻等各類資料。

白皮書認爲,“客觀來看,我國居民對金融知識的瞭解程度還有很大提升空間,仍有大部分人羣對基礎知識掌握不足,且投資行爲非理性特點突出。”

具體表現爲:第一,國民金融基礎知識欠缺,財商水平總體不足、結構不均;第二,國民金融投融資技能不高,投資者對財商教育的重視較高、需求很大;第三,國民風險意識不高,財商教育存在有效供給不足。

人民銀行在2021年開展的調研顯示,針對於投資相關知識問答,有74.63%的投資者能正確理解風險和收益的關係,但僅有48.37%的投資者能對投資分散化原理有正確的認識,僅有44.69%的投資者能夠正確估算年化收益率;有88.91%的投資者認可金融教育的重要性,且大部分都認同將金融教育納入青少年國民教育體系中;受訪者最感興趣的領域分別是人民幣(包括數字人民幣)、個人信用知識、銀行卡知識、投資知識、儲蓄知識等。

國民金融素養整體不高,財商教育不足直接和間接導致我國投資者蒙受大量損失。白皮書表示,財富管理市場上金融產品的類型非常豐富,金融產品的設計呈現複雜化趨勢,金融產品的風險具有一定隱蔽性,金融服務的透明程度相對不足。對金融知識瞭解不足的投資者而言,極難理解充斥大量專業金融術語、複雜計算公式和晦澀法律條款的產品說明書與投資合同,更難以明白金融產品或服務的真實風險情況,最終容易因此蒙受損失。

白皮書指出,一部分投資者由於風險意識不足又過度追逐高利,容易被虛假宣傳所誤導而投資實際遠超自身風險承受能力的金融產品,或是盲目崇拜機構所謂專家站臺、資質名譽、廣告宣傳等品牌效應而購買完全不瞭解的金融產品,甚至於掉入“投資詐騙”或“龐氏騙局”。

2020年財商教育機構數量同比下降55%,危與機並存

以財商教育的正式商業化和市場化運營爲開始,我國財商教育市場發展已有十來年時間。尤其是近兩年,財商教育市場呈現出集中式爆發的態勢,參與者越來越多。目前,行業已經形成“頭部+腰部+尾部”的多競爭格局,市場規模不斷擴大。

從財商教育機構總量規模看,截至2021年7月底,財商教育相關企業共9998家,2021年新增了98家。近5年財商教育相關企業註冊量呈波動下降趨勢。2016年還處於較低的水平,僅爲813家。2019年,新增註冊量創歷年來最高,達1865家,同比增長32%。2020年有所下降,共新增843家,同比下降55%。

截至2021年8月,財商教育相關企業新增註冊量尚不到去年的八分之一,行業新增註冊量仍將保持繼續下降的趨勢。白皮書認爲,財商教育機構新增註冊量持續走低的幾大原因主要包括:

一是財商作爲非必要知識技能,能夠爲此進行付費學習的客羣數量有限,市場開拓進入到了瓶頸期。近兩年,隨着知識付費的逐漸普及,快速發展的財商教育機構利用各種線上渠道資源迅速地搶佔了潛在用戶羣體,進而也推升了獲客成本。如今,財商教育機構已難以負擔過高的獲客成本,潛在用戶羣體已被挖掘得差不多,新用戶增速逐漸放緩;

二是頭部機構憑藉強大的資本實力和更加合理有效的課程設置,逐漸形成明顯的競爭優勢,逐漸佔據市場大部分份額,對新進入者形成強烈擠壓效應;

三是財商教育機構與金融系統存在着較大的關聯性,在中國金融強監管的背景下,在財商教育行業快速跑馬圈地之後,有關財商教育領域加強監管的呼聲漸起,這在一定程度上爲行業發展帶來了不確定性,也使得新進入者更加謹慎。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大部分財商教育機構的客羣主要是三四線城市及更下沉的市場。白皮書表示,“考慮到更高效、更深入地獲客和開展服務,因此財商教育機構註冊地並不集中在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而是基本圍繞着經濟發展體量,佈局在人口密度更高、人均收入水平相對較高的地區。經濟越發達的地區擁有越多的財商教育機構,反映出財商教育的發展與地區經濟發展的緊密關聯。”

根據不同的商業模式佈局,財商教育機構的盈利方式也存在一定差異,可分爲以下幾類:一是以課程費爲盈利來源;二是以會員費爲盈利來源;三是以用戶轉化帶來的收益爲盈利來源。其中,第三類機構的業務範圍一般比較多元化,或者是類金融機構的旗下業務,財商教育多是其最初業務的延展,追求客戶後端金融服務的盈利,包括金融產品銷售佣金、開戶佣金等,爲公司佈局更廣泛的金融業務提供用戶基礎。

白皮書指出,可以預見財商教育行業未來危與機並存。一方面,隨着行業發展,市場規模擴張,大衆財商觀念普及程度更深,覆蓋人羣也進一步增長。行業內出現更多配套服務,產業鏈條更加豐富,財商教育行業可能會產生巨大的集聚和規模效益。另一方面,隨着新玩家的不斷進入,行業競爭日趨激烈,競爭環境會進一步惡化,不及時調整競爭策略或塑造差異化壁壘,原有市場份額可能被擠壓。同時,消費者議價能力變強,消費者對公司的課程質量和服務要求提高,平臺和機構獲客難度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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