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特約撰稿 張陽源/仰臥撐足球

日本國腳遠藤航（左）和鐮田大地在德甲對抗。

討論職業體育賽事，運動員的薪水是邁不過去的坎。中國足球水平長期不高，有一種論調認爲是薪水過高導致的，事實果真如此嗎？日本的職業球員究竟是怎樣的薪資水平呢？近日，日本J1聯賽20支球隊公佈了薪資支出，神戶以47億1240萬日元高居榜首（1億日元≈580萬元人民）幣），是川崎前鋒10億7960萬日元的4倍有餘。

2014年底，樂天集團成爲球隊的全資大股東。該隊老闆三木谷浩史連年大手筆，先後引進了波多爾斯基、比利亞、伊涅斯塔、維爾馬倫等多名球星。但這卻沒有引發日本足球的“虛火”，也沒有阻礙日本球員留洋。

伊涅斯塔在日本拿着超高薪水。

J聯賽球星能賺多少？

以目前2021賽季J聯賽公佈的球隊和球員薪水列表來看（不含近期轉會），20支球隊中薪水支出最多的球隊毫無懸念，就是神戶勝利船。這家走土豪路線的球隊，年度薪水支出高達47多億日元之巨。這其中，伊涅斯塔作爲世界頂級巨星，他一個人的薪水支出就達到了32億日元，摺合2400萬歐元。這樣的收入，放在巴薩也是可以排到前3位的。

在小白之後，J聯賽收入前9的選手中，只有酒井高德一人是本土球員，其餘球員全部是外援。第二第三第四位全部來自神戶，分別是5億日元的維爾馬倫、2億日元的道格拉斯、1.5億日元的桑佩爾。

神戶勝利船擁有伊涅斯塔（中）和博揚（左一）。

名古屋的澳大利亞外援、前多特蒙德門將朗格拉克也能夠賺到1.5億日元的薪水，他也是名古屋年度薪資支出的“大頭”。該隊年度薪水支出爲12億日元左右，在朗格拉克身後的柿谷曜一朗、加布裏埃爾、齋藤學只能拿到1億日元的年薪。需要注意的是，今年夏天神戶先後引進大迫勇也、武藤嘉紀、博揚等球星。作爲日本隊主力前鋒，媒體稱大迫拿到了高達4億日元的薪水，直接將J聯賽本土球員頂薪紀錄翻倍，而後兩者也有2億日元水平的收入。根據推算，同樣迴流J聯賽的其餘兩位國腳球星，長友佑都與酒井宏樹，都不會跳脫出現有的薪資結構。

從神戶的山口螢開始，J聯賽的薪資排行就步入1億區間。這部分球員中，以本土球員爲主，包括一小部分的韓國外援和南美外援。

J聯賽球隊支出排行榜。

J聯賽沒有“軍備競賽”

總的來說，樂天投資神戶勝利船，使得日本足壇的薪資結構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變化。但是將神戶隊中的幾名超高薪水球員排除出去，再考慮通膨的影響，我們可以看到J聯賽的薪資結構並無太大變化。我們將時間倒退回到5年前的2016年——當賽季J聯賽薪水支出最多的球隊是大阪鋼巴的10.8億日元，頂薪球員是1.6億日元的遠藤保仁。

而且，那一年薪水排行榜上前3名的球員全部是年過40歲的老將，並且都穩定在1億日元上下。可見，樂天入主神戶，並沒有掀起J聯賽的“鯰魚效應”，攪亂其他球隊的建隊計劃。

J聯賽球員薪資排行榜。

各家球隊沒有出現不理性投資的現象，反而花錢最多的球隊成績未必很理想——除了2019年的一座天皇杯冠軍，使得球隊能夠參加2020年的縮水亞冠之外，尚無拿得出手的成績，成爲J聯賽的“奇葩”存在。有趣的是，樂天集團似乎是日本職業體壇“人傻錢多”的代表，該集團旗下的職棒球隊東北樂天金鷲也走大投入路線。

2021年，他們從美國大聯盟請回昔日王牌投手田中將大，隨即給他9億日元年薪的職棒頂薪合同，但該隊目前還爭奪季後賽門票，田中近期表現也不是很理想……

只有加盟了英超阿森納這樣級別的球隊，富安健洋（左）的薪水才提高了不少。

薪水影響留洋意願？

不少人都認爲日本球員是因爲國內薪水低才選擇留洋，果真如此嗎？可以先說結論——日本國內的出色球員出國之後，薪水普遍會比在國內時候賺得多，但也要看球員前往的聯賽和球隊，薪水並非是影響留洋意願的最主要因素。就好比最近在阿森納表現十分出色的富安健洋，這名近年成長迅速的後衛，在博洛尼亞踢球期間最多隻能賺到1億日元左右的薪水。不過，這確實比他在福岡黃蜂和聖圖爾登時期賺得薪水高了不少。根據英國媒體的消息，阿森納將給他250萬歐元的年薪，摺合3.5億日元，顯然英超這個平臺讓的收入提高。在利物浦踢球的南野拓實也是類似情況，他目前在英超的收入已經能夠達到5億多日元，這已經可以趕超很多日本國家隊的老將了。值得注意的是，被皇馬外租在馬略卡的久保建英，能夠賺到3億多日元的年薪。假如他還留在日本國內踢球，這個數字是很難想象的。但也並非所有球員留洋之後都能夠有不錯的收入。目前日本隊的主力後腰、斯圖加特的新任隊長遠藤航，他在德甲勁旅的收入只有7000萬日元左右，這一數字即便是對比與他同年齡段的J聯賽球員，也未必有什麼競爭力。與遠藤航情況類似的，還有鐮田大地、奧川雅也等德甲球員，他們的收入目前都很難超過1億日元大關。更不要說一些在荷甲、比甲聯賽踢球的隊員，那些聯賽的球隊財力更是難以支撐1億日元以上的薪水。

不過，需要注意的一點是，日本社會注重論資排輩，在職業體壇更是如此，即便是再出色的新星，留在日本國內也很難賺到超高薪水。例如夏天剛剛留洋的新星三笘薰，他在川崎只有2000萬日元的收入。

日本老國腳遠藤保仁，哪怕在J2聯賽也能賺到1億日元。

薪水和留洋，不是敵對關係

我們可以看到，日本職業球員出國踢球的薪水確實會比留在國內踢球高，但除了少數前往英超和豪門的球員之外，薪水的提升並不會十分明顯。我們必須要認識到一點——日本球員在亞洲屬於一流，具備在歐洲俱樂部踢球的水平，歐洲俱樂部將他們引進，在拓展市場的同時，還能夠以較爲低廉的薪水獲得競技價值，何樂而不爲？所以，我們纔有本段開頭的結論，薪水只是一方面因素，且不是最主要的因素——驅動日本隊員願意前往歐洲踢球的原動力，在於其水平足以在歐洲聯賽立足，足夠吸引歐洲球隊爲其投資。

如果我們在看待中國球員無法留洋的時候，僅將理由侷限在薪水方面，顯然過於片面了，變成了倒果爲因。

本期編輯 周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