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抑鬱症是一種無形的病、有形的痛,一個人的病、一個社會的痛。抑鬱症的“六高六低”特點和現狀提示了抑鬱症現狀的嚴重程度和增長趨勢,反映了社會對於抑鬱症遠未達科學的程度,也缺乏正確的態度,既揭示了社會對於個人的壓力,也揭示了社會的緊張關係。社會是人的聚合體,制度、法律服務於人,應當洞悉人性,體察人的多面需求,以更加健康的社會治理和制度規範建設更加健康的社會,聚合社會之光驅散陰鬱的“黑狗”,在必要時讓制度更柔軟、讓法律更溫暖。

關鍵詞:抑鬱症 綜合防治 寬和關係 健康社會

社會是理性的,制度是堅硬的,法律是冰冷的,這樣的觀念讓人掙扎。社會是人的聚合體,制度、法律服務於人,首先應當洞悉人性,容納人的感性,體察人的多面需求,在必要時讓制度更柔軟、讓法律更溫暖。高比例且仍在不斷增長的抑鬱症問題應該引起社會的普遍關注,如何以更加健康的社會治理和制度規範建設更加健康的社會,也應當是這個時代不容迴避的命題。

一、值得高度關注的抑鬱症社會現象

抑鬱症是一種無形的病、有形的痛,一個人的病、一個社會的痛。每當我們從一個個天妒英才、陽光少年、網紅名人或是普通鄰居抑鬱自殺的意外事件中錯愕不已時,總會引起一些對於抑鬱症的關注。進一步的瞭解發現,抑鬱症非常普遍,WHO曾預測抑鬱症將在2020年成爲僅次於缺血性心臟病的全球最流行的疾病,在2030年將上升至世界疾病負擔首位。大量研究證實,30%-50%的人在一生中的某些時刻都曾是符合現代心理學診斷標準的抑鬱症患者,故有半數人一生曾罹患抑鬱症一說。抑鬱症這隻“黑狗”是潛伏在每個人身邊的陰影,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罹患此症,並且可能伴隨終身,只不過人們總是在忽視、迴避這些不願理性面對的事實。當前對抑鬱症的認識還存在不少誤解、誤區、偏見和歧視現象,其實抑鬱症並不羞恥、也不可怕,更不會減損人的尊嚴和光榮,不少人所熟知的著名人物甚至偉大的人物也罹患抑鬱之症,如趙匡胤、林肯、丘吉爾、喬治·布什、梵高、海明威、川端康成、三毛、張國榮、周潤發等。目前,對抑鬱症的研究還停留於較爲淺表的層面,遠未達到科學的認知;抑鬱症的醫療方法仍然很不規範,對抑鬱症的治療還處於低水平的層次,醫療服務遠未惠及所有患者;對抑鬱症患者的關注、關心、關愛嚴重不足。在人是最寶貴資源的現代社會,在生命至高無上的人類世界,高達10%的人羣患有抑鬱疾病,高達15%的抑鬱症患者走上自殺末路,抑鬱症已是我們當代社會嚴重的隱痛和陰影。現實呼喚我們務必高度關注,更新觀念,積極應對,有力防治。

二、當前抑鬱症問題的現狀和特點

社會現象觀察和研究資料顯示,抑鬱症社會問題現狀突出地表現出以下“六高六低”的特點。

人口患病率高。資料反映,在現代社會,抑鬱症已成爲影響人類生活最嚴重的精神疾病之一,全球發病率達11%。據世界衛生組織的一項調查顯示,2%的兒童、5%的青少年、10%的成年男性、25%的成年女性都曾經或正在遭受抑鬱症的侵害,職場人羣更是重災區。2016年官方統計:中國每13人裏面就有1個抑鬱症患者。據估計,當今世界上15%的成年人在他們一生中的某個時候會經歷抑鬱症。2019中國抑鬱症領域白皮書披露,中國泛抑鬱人數逾9500萬,其中中國學生羣體的抑鬱發病率在23.8%;《中國國民心理健康發展報告(2019-2020)》顯示,2020年中國青少年的抑鬱檢出率爲24.6%。抑鬱症已成爲影響人類生活最嚴重的精神疾病之一。

病患增長率高。隨着現代社會飛速發展,抑鬱症的發病率和患病率也越來越高。在1998年的全國流行病調查中,國內抑鬱症患病率僅爲0.05%,這個數字到2005年已經增長爲6%,12年裏增長了20倍。世衛組織2017年2月23日發佈的關於全球抑鬱症與其他常見精神障礙的最新數據顯示,2005-2015年,全球抑鬱症患者的人數增長了18.4%。另有資料顯示,80-90%的產婦都會出現產後抑鬱情緒,產後抑鬱症高達20%,二胎後概率是一胎的1.5倍,放開三胎後的患病情況有待進一步的研究,但估計有所增長也是一個大概率事件。其中雖有界定標準等方面的問題,但比較快的增長速度應是不爭的事實。

自我困惑度高。抑鬱症患者基於病情嚴重程序往往具有三低(情緒低落、思維遲緩、意志活動減退)、三無(無望、無助、無用)、三自(自責、自罪、自殺)症狀表現。其中以情緒低落爲基本症狀。患者對現在和未來感到沒有信心、失望,甚至絕望;感到自己孤立無援,儘管周圍的人都在給予關心和幫助;感到自己的存在無論對自己、對家庭,還是對社會都沒有任何價值;患者過分地責備自己,埋怨自己,誇大自己的錯誤和缺點;患者毫無根據地認定自己有罪,甚至罪大惡極,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由此出現自虐、自傷行爲;患者甚至主動採取的以結束自己生命爲目的的行爲,其最終結果是導致當事人的死亡。很多人寧願長期受抑鬱困擾也不願意訴諸專業醫療幫助?爲什麼抑鬱症多發自殺悲劇?一個重要的因素在於強烈的“病恥感”。

社會誤解度高。現今抑鬱症的患病人羣日益龐大,青少年抑鬱症、產後抑鬱症、高智商(高學歷)抑鬱症、老年人抑鬱症羣體是四大多發或典型羣體。由於抑鬱症患者的自我困惑度高,周圍親友也少有真正的理解和有效的辦法,整體社會還沒有形成真正認識、關愛的氛圍,以致存在不少的誤解、偏見,家長、老師、單位領導,對一些現象缺乏認識,存有誤解、誤區以及偏見甚至歧視,影響了正確就醫、及時就醫,“消極、懶惰、無效率、無作爲、瘋子”成爲一些人對於抑鬱症患者的標籤,不理解、不寬容、不公平對待抑鬱症患者現象普遍,一些反向行爲甚至製造或者加劇患者的症狀。實際上,“只要有機會干預,幾乎所有抑鬱症自殺都可以成功干預”,但卻屢屢發生悲劇,不可否認也與社會環境助長 “病恥感”有關。

患者自殺率高。抑鬱症診治複雜,病程漫長,終身發病率已到10-15%,是所有疾病中自殺率最高的疾病,可以說已成爲人類第一大殺手。50%以上的抑鬱症患者產生輕生念頭並實施過自殺行爲,而自殺成功者佔到15%。資料顯示,在美國的自殺者中,高達20-35%的系抑鬱症患者。同樣有資料反映,我國每年約有30萬人自殺,抑鬱症是最主要原因!有專家指出,抑鬱症是致人自殺的主要誘因,已經成爲一種嚴重損害生命尊嚴和社會和諧穩定的“流行病”。

社會負擔度高。據浙大醫藥學部主任段樹民院士介紹,現代社會,隨着競爭壓力的增加,抑鬱症發病率逐年上升,目前患病人羣約有12-15%,抗抑鬱藥物的銷售額每年以百億美金計。有資料報道,抑鬱症每年給英國經濟造成86億英鎊的損失,其中包括抑鬱症導致的曠工損失、治療費用、失業救濟額外支出等。同樣在美國,無論是患者本人還是整個社會,都在繼續爲抑鬱症付出高昂代價,據統計,每年美國人爲治療抑鬱症就須耗費530億美元。2021年3月17日在線上發佈的《抑鬱症不斷上升的社會和經濟成本:從亞太區域理解整個疾病譜系》白皮書顯示,與全球其他地區相比,亞太地區的抑鬱症和精神疾病發病率更高,抑鬱症患者的生產力比健康人低四成,預期壽命也比平均壽命低了不少。另據世衛報告顯示,從2005年至2015年十年期間,全球受抑鬱症影響的人數增加了18%,導致的經濟損失超過一萬億美元。社會支付的成本相當巨大,而造成的間接損失不計其數。而單從高達10%人口的患病率、高企的自殺率、“擴大性自殺”的社會傷害等方面考量,關聯的家庭、親友、社羣何止千千萬萬,對社會的影響何止經濟上的千千萬萬。有專家警告說,中國很可能將面對一場精神衛生風暴——不是在遙遠的未來,更可能比預想的要快得多,而且很可能後果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

患者就醫率低。世界衛生組織(WHO)數據表明:中國抑鬱症發病率爲3.02%,目前已經有超過4000萬抑鬱患者。數據顯示,截至2014年底,全國已登記在冊嚴重精神障礙患者430萬人。有專家分析,實際上未經診斷治療的抑鬱症人羣將遠遠超過這一數據。與高發病率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就診率不足10%,90%以上患者沒有接受專業的治療。另有資料反映,抑鬱症全國的就診率只有4%左右,90%以上的患者根本沒有治療。專家指出,抑鬱症一般獲得一次性治療並不難,但大部分患者在首次發病之後會終身多次復發。主要是由於這些患者在使用藥物治療過程中,存在用藥劑量不足、療程不足、頻繁換藥、擅自停藥等不規範現象,這不僅造成了醫療衛生資源的浪費,同時也不利於患者的病情恢復。

臨牀識別率低。不同的抑鬱症表現因人而異,也有陽光型、微笑型抑鬱症,所以抑鬱症具有很大的隱蔽性,而在臨牀上也表現出識別率很低的現象。與高發病率形成強烈反差、與低就醫率互爲表裏的是,我國各大醫療機構對抑鬱症的識別率不到20%,一些抑鬱症狀表現患者在血液、腸胃、五官科等相關科室反覆輾轉“磨醫”“蹭醫”,得不到正確的論斷和有效的治療。

醫患配比度低。北京安定醫院精神科主任醫師姜濤曾表示,目前全國有超過9000萬人口患抑鬱症,我國精神科醫生缺口巨大,達40多萬,而專門針對抑鬱症的治療醫生,更是少之又少。同時,顯而易見的是,醫療收費和醫生待遇成了阻擾合理醫患配比關係的瓶頸。

醫療規範度低。抑鬱症病患有輕度、中度、重度之分,一般有藥物治療、心理治療、儀器治療的方法,目前一般醫院的心理門診部收費是50-100元/小時,而自發組織的社會心理服務機構的收費大概在300元/小時左右。據暨南大學基因組藥物研究所主任孫晗笑分析,這個收費與國際相比是比較低的,“但對於廣大老百姓來說,心理治療與諮詢的收費還是相對較高,一般難以負擔,有問題忍忍算了,延誤了就診時間。”當然,一些私人診療機構對於心理諮詢的收費已經高達500-1000元/小時,已非普通患者所能負擔。國家應對服務項目進行篩選,制定技術操作規範,達到規範要求的服務可以獲取收費報酬。同時應該將正規醫療機構中的心理治療與諮詢納入醫保系統之中,這樣才能使行醫者和受醫者在經濟上獲得合理的保障,這既是患者也是醫者和社會的心聲。

病患治癒率低。比抑鬱症更可怕的,是久治不愈帶來的絕望。過去幾十年中,人們逐漸認識到,抑鬱症並不是簡單的心理出現問題,而是大腦發生了病理性的改變。據浙大醫學院教授、高級研究員胡海嵐介紹,當前的抗抑鬱藥物大都基於這一點來提高全腦單胺類遞質的濃度。可是,針對精神類的疾病,尤其是抑鬱症,現有藥物起效的時間往往非常緩慢,需要幾周甚至幾個月,而且只在20-30%左右的病人中起效。同時,也會伴有身體不適等副作用,甚至導致病情愈發嚴重。抑鬱症終身發病率已到10-15%,是所有疾病中自殺率最高的疾病。有關統計表明,目前我國的抑鬱症患者得到正確治療的僅有5%。複發率高、終身患病率高也是抑鬱症的一大特點。還有資料反映,一些住院患者或者家屬爲了出院假裝病情好轉。

社會關懷度低。造成抑鬱症畸低就診率的原因主要有兩條,一是患者和親友以及大部分醫療衛生工作者並未意識到抑鬱症是一種可以被治癒的疾病;二是人們對抑鬱症存有偏見,使得患者或其家屬不願去求助專科醫生,害怕被戴上“瘋子”的帽子,而高自殺率的背後可以看見的是誤解、偏見、責怪、漠視、歧視、診治不及時。這也是導致抑鬱症就醫率低以及有關統計數據常有出入的一大原因。事實上,近年來由於產後抑鬱症引發的悲劇時常出現在公衆視野中,但仍未得到公衆的足夠關注。不少患上產後抑鬱症的新媽媽,只能靠“硬撐”度過病程。更令人擔憂的是,她們中的很多人被家人、朋友當做“心眼小”“公主病”,得不到理解。抑鬱症患者需要理解、陪伴和安慰,但有時生活的社會環境恰恰相反,就抑鬱症患者生活的社會空間而言,少有真正的理解和關懷,甚至卻有無窮的推力,包括一些官員、公衆人物因抑鬱症自殺的,還常常招致各種質疑、責難。三是醫療政策上也顯示關懷不足,抑鬱症治療往往需要藥物、儀器、心理諮詢多種結合方法,最明顯的是心理諮詢以及相關心理健康費用連醫保目錄都未能納入。

抑鬱症的“六高六低”特點和現狀提示了抑鬱症現狀的嚴重程度和嚴重後果,增長趨勢和沉重負擔;反映了社會對於抑鬱症的認識還遠未達到科學的程度,也缺乏正確對待的態度;既揭示了社會對於個人的壓力,也揭示了社會的緊張關係。造成現狀的更多方面具有社會性因素,反映了社會性問題,從而需要運用社會方法解決。

三、建設健康社會、綜合防治抑鬱疾患的建議

抑鬱症既是個人健康問題,也是社會健康問題,不斷增長的抑鬱症社會現象需要從建設健康社會的高度予以重視,共同努力,綜合防治。爲此,特提出以下建議:

(一)提高社會認識。抑鬱症已成爲一個沉重的社會問題,嚴重損害個人、家庭、社會。雖然很多因素可以成爲抑鬱症的誘因,但也同樣有很多因素能讓一個抑鬱症患者擺脫疾病、遠離自殺,抑鬱症及自殺是可以有效預防和處置的。首先,全社會要有常識性態度。抑鬱症是一個高比例帶全局性的社會性疾患,但抑鬱症不是禁忌,並不可恥,更不能歧視,務必轉變觀念,正視問題,大力消除“病恥”的社會土壤。抑鬱症能發現、能治療,患者、家屬、社會都要樹立信心,一定要早發現、早治療,要爲患者創造積極優良的治療環境。其次,國家要有戰略性思維。要有清醒的認識、理性的研判、有力的決策,從健康社會關係、長遠社會利益、未來社會發展的戰略高度認識抑鬱症社會問題。現行的投入不足需求10%,對患者關心嚴重不足,對工作開展嚴重不利,要積極改變現狀,主動作爲,捨得投入,保障充足的專項經費,提供充分必要的社會支持,制定切實可行的有效干預措施。我們從防控新冠肺炎中看到了國家的決心,我們呼籲國家以同樣的決心對待具有社會因素和影響的常規的首位疾患。再次,方法上要有整體觀意識。要樹立系統思維,立足“治未病”,防範、治療、關愛多管齊下,制定具體的目標,力爭把就醫率、治癒率、關愛度提上去,把患病率、自殺率、負擔度降下來。學校理所當然要成爲主要陣地。有研究顯示,四分之一大學生患憂鬱症,其中十分之一的大學生曾考慮過自殺,可見加強壓力源頭管控非常重要。最新一項關於自殺危機的調查表明,自殺傾向學生父母職業排列前四的分別是教師、醫護、公務員、管理,是其他12類職業子女自殺總和的2倍多,其中教師子女的自殺傾向是排名第二的4倍多,可見管束失當極其危險。要加強教育培訓力度,提高健康意識和健康素養,特別要針對學生患病比例較高的現狀,積極開展心理疏導和健康服務。

(二)寬和社會關係。長期以來,人們一向都認爲,身體好,不用看醫生、不用服藥就是健康。這是傳統生物醫學的健康觀念。隨着醫學從生物醫學模式向“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的轉變,世界衛生組織提出,健康不只是身體沒有疾病,而是生理、心理和社會性完全安寧的狀態,這纔是現代的健康觀念。因此,所謂健康應包括三方面內容,即生理健康,指身體健康和健全;心理健康,指心理沒有什麼問題與疾病;社會健康,指人具有選擇、適應與改造環境的能力。只有具備這三種健康的人,纔是真真正正的健康。其中缺少任何一種,都不算是真正的健康。而從抑鬱症的特點分析,抑鬱症的病因有生物遺傳、個性原因,更有生活事件,西方有幾十項研究證明了抑鬱症是由負性生活事件導致的,更有研究明確地指出,75%的抑鬱症是由“羞辱或困頓”性的生活事件所致,20%由損失/喪失所致,5%由危險事件所致,可見社會環境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前引自殺傾向學生父母職業的排序同樣說明,對子女尚且如此,對下屬、員工以及其他管理對象的影響肯定更大,硬邦邦的社會治理和制度規範最容易給人的心理造成尖銳的傷害和沉重的打擊。因此,營造寬和友愛包容和諧幸福而非動輒得咎的社會大環境是一項基礎工程,也是一項浩大的長期的工程,要積極努力、持之以恆地創造寬和的生活、工作、學習、社交環境。特別是需要倡導正常的工作關係,以國家機關、企事業單位爲重點,避免過度緊張、壓抑的工作,以法律限制過度加班,禁止無節制加班,特別是一些謀求形式績效和虛妄政績的泛濫式加班,對過度緊張的工作環境加以社會干預,對不寬容的社會環境施加人性化改造,迴歸正常寬和的社會生活環境。加強對於抑鬱症患者的健康保護、隱私保護、形象保護、工作保護,不責難、不歧視、有保障、有關愛,放寬病假條件,不因患病調整工作關係,保障正常工作權益,緩解患者心理負擔,減少患者病源因素。

(三)鼓勵醫學研究。抑鬱症源於心理的、身體的還是社會的及其具體佔比關係仍待進一步的科學分析,藥物治療、心理治療、儀器治療都面臨治療效果的考驗,目前對於抑鬱症病因的研究、治療方法的研究遠未達到科學的、令人滿意的程度。抗抑鬱醫學研究對於人類健康價值巨大,對於社會發展效益明顯,對於市場拓展前景廣闊。我國對於抗抑鬱研究有着良好的基礎,研究空間仍有無限可能,應當下大氣力,加大鼓勵措施,建議國家設立百億基金,促使湧現更多的研究成果造福我國人民和人類社會。同時加大引進國外療效較好藥物、器械的措施,縮短仿製藥研製的審批程序和上市流程,使更多的人得到更好的治療。同時,建議有能力、有意願的企業、組織及有關人士設立抗抑鬱症研究基金或者專項獎勵。

(四)優化醫衛服務。專家指出,近80%入院治療的患者可以治癒,20%的患者接受治療後再沒有復發,關鍵在於優化醫療服務,優化保健環境。要努力提高醫患配比,提升醫師待遇和醫療能力。由於抑鬱症的特殊性,特別是長期性、心因性的特點,需要提供長期、穩定、有效的心理諮詢,抑鬱症醫師有時需要隨時隨地地提供諮詢、疏導服務,醫師的付出有時沒有標準,難以量化,收費有限,加上沒有納入醫保目錄,給醫患雙方都帶來了較大的影響和壓力。建議充分考慮抑鬱症醫師的特殊性,政府加大政策支持,加大經費投入,加大醫療設施建設,相應提高醫生待遇,加強醫生職業保障,吸引更多的醫生加入這一行列。衛生保健和教育管理部門加強規劃,制定計劃,加強專門教育培訓,不斷提高醫患配比,緩解專業醫生緊缺的問題。加強普及性教育培訓,鼓勵其他專業科室的醫生了解抑鬱症的基本診斷技能,提高初診識別率,避免磨醫耽誤。探索在體檢項目中增設篩查項目內容和開設方便門診,爲提高識別率、就醫率創造條件。強烈建議衛生保健管理部門制訂心理諮詢規範、心理諮詢收費標準,並將諮詢收費以及其他合理醫療費用納入醫保範圍,降低自負比例,在有條件的地區推行免費救治或者全額醫保,切實減輕患者經濟負擔,切防關閉患者救治之門,以優質的醫療服務,切實解決就醫率低、識別率低、治癒率低的問題。

(五)鼓勵公益活動。建議加強指導,規範管理,成立抑鬱症工作協會,爭取社會愛心人士支持,鼓勵民間成立抑鬱症關懷公益組織,開展宣傳、關愛、服務、輔助活動。鼓勵民間建立特別關愛專項基金會,資助開展專項研究、關愛、幫助等活動。設立號碼易記、一鍵接通、一呼多應、有序接續、後備強勁、24小時在線的溫馨熱線,整合原有抑鬱症關懷熱線,包括自殺干預熱線,形成專業性網絡,可以考慮連接更有保障的市長熱線系統,正確識別需求電話,快速轉接專門人員,選聘專門醫生、專業熱心人士,提供有效的抑鬱症危機即時干預和救治。鼓勵專業人士利用專門的電話、微信、網絡,提供抑鬱症危機處置、疏導、關愛服務。利用數字化社會觸角發達的特點,通過對象網絡異常表現、室外異常行爲監控特別觸點觸發網絡關懷應急機制,提供及時有效處置救護。創作或者徵集《忘憂曲》或類似音樂作品,免費提供給社會有需要人士緩解情緒,鎮靜舒鬱,並努力在社會上營造適宜的生活、工作環境。

(六)完善制度基礎。現行保障制度不健全,是造成抑鬱症就醫率低的主要原因,而其他制度不健全則造成更加嚴重的問題。要建立健全制度,完善體制機制,以制度的形式把一些科學合理的基礎性的規劃、計劃、工作內容確定下來,持之以恆地加以貫徹執行。建議全國人大常委會開展《精神衛生法》執法檢查,發現問題,及時整改,並藉以完善制度。國務院及相關部門應當專題研究抑鬱症社會問題,作出專門工作部署,對法律制度性要求應當不折不扣加以落實,提出具體明確的指導意見和有力措施,將有關防治抑鬱症的目標納入衛生保健事業考覈指標,加強社會干預,強化社會保障,落實社會責任,實現工作目標。建議在世界精神衛生日之外設立抑鬱症關愛日,以營造關注、關心、關愛抑鬱症和抑鬱症患者的良好社會氛圍,以廣泛的社會支持和有效的基礎建設,最大限度地預防和減少抑鬱症的發生。

大海是水的世界,社會是人的世界。我們期待,在這個人的世界裏,以更加健康的社會治理和制度規範建設更加健康的社會,聚合社會之光,以健康的光亮驅散陰鬱的“黑狗”,在必要時讓制度更柔軟、讓法律更溫暖。

(文中一些數據偶有不同,系因時間、口徑和出處不同而予客觀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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