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隱祕的“金融戰場”：除了SWIFT大招，歐美還要“廢掉”俄龐大外儲

來源：華爾街見聞

正面戰場上，俄烏軍隊激戰正酣；隱祕的角落中，金融戰正如火如荼。

2月22日-24日，西方各國對俄羅斯先後發起了兩波制裁，在金融方面，對俄羅斯進行了資產凍結、制裁主權債等手段；在貿易方面，動用了出口管制、限制俄高科技行業等武器。兩波制裁相繼宣佈後，相關分析指出：力度完全不夠，與拜登承諾的“迅速、嚴厲和前所未有”的制裁相去甚遠。

到了2月26日晚間，美國、歐盟、英國和加拿大等西方大國突然發表聯合聲明，宣佈禁止俄羅斯央行及幾家俄主要銀行使用SWIFT系統。

這枚金融制裁“核按鈕”，終於被按下。

不僅如此，金融戰場上的西方獵人們，如今還把“獵殺”的目標對準了俄羅斯的央行以及俄龐大的外匯儲備。

對於俄羅斯這般體量的經濟體而言，央行受到如此級別的打擊是前所未有的事件。“SWIFT大招”制裁央行，目的在於防止俄羅斯央行通過動用國際儲備來降低制裁效果，這對俄羅斯金融系統抗擊“超級黑天鵝”風險能力可謂是一次“真正考驗”。

“金融核彈”SWIFT——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華爾街見聞此前曾介紹，作爲國際銀行間同業自發合作的非營利組織，SWIFT的足跡幾乎遍佈全球，全世界幾乎所有重要的金融機構都是該機構的成員，打造出了當下國際最普及、最安全、最便捷的匯兌體系。簡而言之，SWIFT就是目前國際金融機構間傳遞金融信息的一個主要渠道。

歷史上，SWIFT曾多次淪爲美國對他國發起金融制裁的工具，伊朗、委內瑞拉、朝鮮、“克里米亞”事件後的俄羅斯就曾慘遭這枚“金融核彈”的打擊，經濟付出過慘重代價。

不過，在這個油價高企、天然氣價格飆升、歐美各國通脹爆表的時代，美國對是否將俄羅斯踢出SWIFT系統的決定一直十分謹慎，歐洲國際對切斷俄羅斯與SWIFT金融支付系統此前也依然存在很大分歧。理由很簡單：將俄羅斯從 SWIFT 可能對依賴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出口的歐洲盟國造成嚴重經濟破壞，同時俄羅斯已經做好了較爲充足的“準備”。若貿然行動，則非常容易導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結局的出現。

因此，即便昨日晚間歐美各國“下定決心”，發表聯合聲明宣佈將俄羅斯央行及幾家俄主要銀行排除在SWIFT系統之外，仍有很多西方政要表示，希望“對 SWIFT 進行有針對性的功能限制”，“影響正確的人”從而避免石油、天然氣等能源產品價格的飆升。

關於SWIFT的起源、威力、西方各國此前的態度及俄羅斯的對策，華爾街見聞在前文《威脅把俄羅斯除名的SWIFT，憑啥這麼牛？》已做過詳細陳述，不再贅述。下面，我們將目光轉向西方金融制裁的新對象——俄羅斯龐大的外匯儲備。

限制俄羅斯央行，攻擊俄外儲“要塞”，勝算幾何？

新聞稿不起眼的角度裏，歐美在“SWIFT打擊名單”中帶上了俄央行，這是極其“陰狠”的一招，目的在於防止俄羅斯央行通過動用“充裕的”外匯儲備來降低制裁效果。

26日晚間，一位美國政府高級官員在接受《衛報》採訪時表示：“俄羅斯擁有的6300億美元外儲‘要塞’令人印象深刻，但俄羅斯必須能夠出售這些儲備併購買盧布來支撐其貨幣。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解除中央銀行的武裝。”

談及如何做到這一點，他進一步解釋稱：“例如，我們可以禁止美國、歐盟、英國人向俄羅斯中央銀行出售盧布。這將導致俄羅斯中央銀行完全無法有效支撐盧布，這意味着我們的制裁將具有更大的力量。”

據統計，截至2022年1月14日，俄羅斯的外匯儲備總額達到6302.07億美金，爲歷史最高。

圖源：tradingeconomics

不過，“受制裁經驗豐富”的俄羅斯也不是毫無防備。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爲實施去美元化，俄羅斯制定了完整的策略，採取了減少美元直接使用、降低在外匯儲備中的比例、大幅拋售美國國債、拓展非美元融資、增持黃金、建立本國的支付系統和金融信息交換系統等去美元化措施。一系列舉措不僅提高了去美元化程度，同時也增使得金融系統應對風險能力不斷增強。

對於俄羅斯應對措施的收效，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副研究員許文鴻在《去美元化：俄羅斯在俄美金融戰中的反擊》一文中總結如下：

（1）直接減少美元的使用：

自2013年以來，俄央行採取措施，降低美元在俄羅斯國內外的匯款中的比例。截至2018年9月，俄羅斯銀行個人和企業持有的外幣存款比例已從2016年的37%峯值降至26%。

（2）減少在國際結算中使用美元：

減少在國際結算中使用美元。俄羅斯經濟發展部制定了在外貿領域去美元化的方案，美元在俄外貿結算中的作用正在逐步降低。僅在2019 年上半年，美元結算份額就從2018 年的54.8%下降爲51.2%。

（3）降低美元在外匯儲備中的佔比：

在2018年3月之前，美元一直是俄羅斯央行最重要的外匯儲備之一，佔比曾高達43%~48%。隨後爲降低被制裁風險，俄央行開始不斷減少美元在外匯儲備中的佔比。俄在降低美元儲備的同時，提高歐元的比例，歐元替代了美元在俄國際儲備貨幣和國際貿易結算貨幣中的部分份額。

到2020年年底，美元以及美元資產在俄羅斯國際儲備中的佔比已降至21.2%，黃金和人民幣佔比提升至23.3%、12.8%。值得一提的是，許文鴻預計，俄羅斯央行可能是中國國債最大的投資者，其總儲備持有量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儲備可能以人民幣計價。

（4）拋售美國國債：

據美國財政部最新公佈的數據，2021年2月，俄羅斯幾乎完全清空了美國長期國債（只剩3.06億美元） ，當月減持美債3.89億美元，最終持倉規模降到58億美元，相比俄羅斯最高持有的美債，累計拋售比例達到94%。俄羅斯不僅拋售美債，而且今後將不再購買美元債務。

（5）增加黃金持有量：

俄羅斯在大幅減持美債的同時不斷增持黃金，目前其黃金儲備達到2271.2噸（約7300萬盎司），佔俄外匯儲備的19.9%，在世界各國黃金儲備排名中居第五位。此外，俄羅斯國內的黃金開採量也大幅度增加。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於世界上其他國家將黃金儲存在美國，出於對美國的不信任，俄羅斯在美國沒有黃金儲存，俄羅斯的黃金都儲藏在俄央行在莫斯科的倉庫裏。

此外，俄羅斯在拓展非美元融資渠道、貨幣互換與本幣結算、建立本國的支付系統和金融信息交換系統等一系列方面皆收到了不錯的成效。

上述結論可看出，如今俄羅斯的外匯儲備已相當多元化、對美元依賴程度已大幅降低，同時還將大量黃金儲備在莫斯科。一定程度上，充足的準備幫助俄羅斯構建起了強大的金融“要塞”。

那麼，意欲攻佔這座“要塞”的西方金融獵人們，勝算究竟有幾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