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觀察者網 李煥宇】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超過140萬烏克蘭人湧向他們的西部鄰國——波蘭，這是二戰以來該國遭遇的最大規模難民潮。

然而，據《政客》雜誌歐洲版網站3月11日報道，波蘭的政府和民衆在這股難民大潮中的表現截然不同：一邊是出於同情心，發動“敦刻爾克式救援”竭力幫助難民的民衆；一邊是把民衆的表現當成外交功績，在歐盟瘋狂收割政治資本的波蘭政府。

報道憂心地指出，俄烏衝突還遠未結束，但有跡象表明，民衆自發的救援正在失去動力。

烏克蘭、波蘭的位置

兩種截然不同的說辭

此刻，波蘭首都華沙的火車站和體育館擠滿了躺在行軍牀上或是乾脆露宿街頭的人。這個國家的大城市空不出足夠的房間，成千上萬的波蘭人正像1940年營救敦刻爾克士兵時的民衆一樣，拿出自家的茶水、三明治和熱湯，免費向難民提供交通支持，還把自家的衣服和備用房間供給難民。

不過，也有志願者們正在網上求助，因爲一些收容場所裏的食品、藥品和衛生用品已經用盡。

一名志願者說道：“玩笑結束了，馬佐夫舍（華沙所在）省長說‘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我們這些志願者正處在身心崩潰的邊緣。”他們跟政府官員交流時的情緒越來越激烈，因爲在他們看來，政府在救災方面做得太少，反而還坐享志願者的工作成果。

波蘭科爾佐瓦的難民接待中心 圖片來源：澎湃影像平臺

但是，政府官員們並不這麼想。

“一切都在正常運轉，沒有出現混亂，”馬佐夫舍省長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在我看來，考慮到當前面臨的（特殊）情況、變化速度以及人羣規模，我們已經做到了最好。”

儘管絕大多數給予烏克蘭難民的援助都是由志願者提供的，但政府表示，他們正在發揮關鍵的協調作用。波蘭內務與行政部副部長謝弗納克（Paweł Szefernaker）稱：“這是屬於全體波蘭人的勝利，中央和地方政府、非政府組織以及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共同促成了這一結果。”

波蘭在收容烏克蘭難民上發揮的作用讓他們一掃此前因爲司法改革同歐盟產生的爭執，如今他們正在國際上享受讚譽。

歐盟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弗蘭斯·蒂默曼斯（Frans Timmermans）表示：“當我看到波蘭人在邊境用茶款待難民，把他們帶回家時，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激動過。難以置信，這讓我爲身爲一個歐洲人而自豪。”

但反對黨和一些志願者強調，波蘭政府只是在利用民衆的自發援助賺取政治資本，當難民數量不斷增加，而民衆提供幫助的能力和意願正在耗盡的時候，他們什麼都沒做。波蘭主要反對黨公民綱領黨祕書長表示：“政府在這一問題上的自吹自擂是給數百萬向烏克蘭同胞提供幫助的波蘭民衆的一記耳光。”

波蘭什切青的難民接待中心 圖片來源：澎湃影像平臺

難民局勢正在惡化

報道指出，目前每天都有超過10萬名烏克蘭人在逃往波蘭，且這一勢頭絲毫沒有緩和的跡象。聯合國難民署稱，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已經有200多萬人離開了烏克蘭，而波蘭由於有着漫長的共有邊界，而且在語言和文化上有一定相似性，成了受歡迎的目的地。在衝突爆發前，已經有100多萬烏克蘭人在波蘭生活、工作。

謝弗納克稱，爲維持秩序，波蘭政府已動員了邊防警衛、軍隊、警察和消防隊員，併爲難民提供了快速入境的程序，波蘭各地方政府還設立了臨時的接待中心。

“中央政府的職責是保衛邊境安全，組織邊境事務以及從邊境到波蘭中部其他城鎮的火車運輸，”他說：“我們正在組織這一切。”

除此之外，波蘭議會還在本週三批准了新的援助措施，如：允許烏克蘭難民在該國合法滯留180天，加快難民註冊速度，學校新生會有專項基金跟300茲羅提（約合人民幣437.7元）的一次性補貼，收容難民的家庭可以在未來兩個月內每天拿到40茲羅提（約合人民幣50.3元）的補助。

然而在位於一線的志願者和地方政府官員看來，這點措施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波蘭中部小鎮切哈努夫市的市長科辛斯基（Krzysztof Kosiński）表示，接收難民的重擔全都落在了地方政府肩上。切哈努夫已經爲烏克蘭難民組織了四批貨物，目前已收容171人，但到目前爲止，“國家預算沒有給他們撥一分錢用於援助難民”。

這位市長強調，波蘭各城市將要求歐盟委員會和其他有意向烏克蘭難民提供財政援助的政府直接把資金打給波蘭各地方政府。

波蘭的難民接待中心 圖片來源：澎湃影像平臺

志願者們也提出了資金問題。一名在華沙幫忙的志願者向波蘭總統安傑伊·杜達發了一封公開信，稱：“在過去10天，我幾乎沒見過女兒，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會議，犧牲了自己睡眠和飲食，把我50人的公司改造成了一處收容所，幫助那些來自烏克蘭的人。”

她說，自己現在想回歸正常生活，可她不想對正在發生的事情無動於衷。她在信裏向杜達呼籲：“讓我們相互協作，把這一切都組織起來。”

《政客》雜誌歐洲版網站稱，歐盟委員會已宣佈了至少5億歐元（約合人民幣34.8億元）的額外資金用以應對人道主義危機。歐盟還給了烏克蘭人免簽入境的資格，他們可以在歐盟國家自由逗留、流動三年，而且可以立即享有工作和生活的權力，還有住房和醫療等社會福利。

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烏克蘭人滯留在波蘭，又有多少正在西遷，不過從德國到比利時，各國接收的難民人數都在增加。但即便有更多人離開，波蘭的志願工作仍會處於緊張狀態。謝弗納克稱，最初來的難民通常都在歐洲有親戚或是聚居地，但現在來的許多人都是無處可去的。

華沙大學負責移民研究的一位教授表示：“我們很快就會遇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必須把責任從那些接受難民家庭身上卸下來。我們應該說：‘謝謝你們接收這一家，現在由我們來照顧他們。’” 、“政府必須重新掌控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