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月24日俄烏衝突爆發以來，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隨着西方國家不斷宣佈對俄製裁，這場衝突已經給全球多個行業造成嚴重影響。據央視新聞報道，西方制裁的對象包括俄羅斯的金融系統、能源行業，再到政要富商、寵物，甚至俄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近日，在美國總統拜登訪問歐洲之際，美方聲稱還將與其盟友敲定一系列新的制裁措施。

在過去的一個月裏，俄羅斯爲回應美國和一些歐洲國家宣佈對俄關閉領空的制裁措施，同樣決定限制多國航班在其領空飛行。央視新聞此前報道稱，經濟制裁和領空關閉不僅導致航空貨運運力損失、加劇當前運力短缺，更迫使許多航班改道或取消。國際航空運輸協會3月7日發佈的一項分析報告指出，亞洲往返歐洲和北美地區的航線受影響最嚴重。

▲西方對俄的經濟制裁和領空關閉迫使許多航班取消

外媒3月24日報道稱，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大約有400架曾飛越俄羅斯領空的航班被迫“繞道而行”。爲繞開這個全球領空面積最大的國家，一些在亞洲和歐洲之間往返的航班甚至改道飛越北極。科學家們指出，航線繞道不僅將延長航班的飛行里程，還會增加對航空燃料的消耗，而這對全球氣候來說更意味着排放更多的溫室氣體。 

亞歐航班甚至改道北極

增加的二氧化碳排放≈汽車繞地球6圈

在俄烏衝突爆發後，英國、歐盟、瑞士、美國等已相繼宣佈對俄羅斯關閉領空。作爲對西方制裁的反制措施，俄羅斯也已宣佈對包括歐盟27個成員國在內的36國飛機關閉領空。3月8日，央視新聞援引國際航空運輸協會的分析報告指出，俄烏衝突中的關閉領空措施對航空業帶來嚴重影響，尤其是亞洲往返歐洲的航線。該報告顯示，過去12個月，歐洲和亞洲間的航空貨運佔全球航空貨運收入的20.6%。

▲爲繞開俄羅斯領空，一些在亞洲和歐洲之間往返的航班甚至改道飛越北極

根據航班追蹤網站Flightradar24的數據，此前每個月大約有400架航班飛越俄羅斯領空，而自俄羅斯和西方國家互相實施領空關閉措施以來，這些航班正被迫採取更遠的飛行線路。由於俄羅斯是全球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一些在亞洲和歐洲之間往返的航線不得不繞道俄羅斯南邊，甚至是改道飛越北極。

▲日本航空公司採用“極地航線”往返歐洲和日本

外媒報道稱，“漫長而痛苦”的新航線不僅導致乘客和機組人員在空中停留的時間更長，而且航班飛行里程的增加會消耗更多的燃料，從而排放更多的溫室氣體。Flightradar24的數據顯示，日本航空公司開始採用“極地航線”往返歐洲和日本，從東京飛往倫敦的JL43航班改道向東飛越北太平洋、加拿大和格陵蘭島，飛行時間增加了2.4個小時，多消耗了約5600加侖的燃料，相當於比原航線的燃料消耗增加了20%。

▲繞道北極的航線向大氣中額外排放54噸二氧化碳，大約相當於一輛普通汽車繞地球行駛近6圈

根據英國雷丁大學大氣科學家保羅·威廉姆斯的計算，JL43航班的新航線，飛一次可能會向大氣中額外排放54噸二氧化碳，大約相當於一輛普通汽車行駛13.7萬英里或繞地球近6圈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威廉姆斯補充說，實際的燃料燃燒率取決於飛機的重量、高度和空速，其中一些變量是未知的，而且這些計算尚未考慮其他溫室氣體排放的變暖效應或飛行的凝結軌跡。

▲芬蘭航空飛行員庫斯馬寧說，極地路線可能導致燃油溫度過低

據Flightradar24稱，在從歐洲飛往亞洲的航線中，部分航班選擇從極地路線繞過俄羅斯領空，其中主要是芬蘭航空公司的航班。報道稱，從芬蘭首都赫爾辛基途經俄羅斯符拉迪沃斯託克飛往東京的航班行程近5000英里，平均耗時不到9小時。自俄羅斯採取關閉領空的反制措施以來，芬蘭航班繞道北極上空，飛越美國阿拉斯加和太平洋抵達日本。這一“極地航線”的飛行里程增至8000英里，耗時超過13個小時，比原航線多消耗40%的燃料。

專家分析：

實際比增加二氧化碳排放更糟

或將陷入“耗油惡性循環”

外媒報道稱，航班飛行時間的增加不僅會提高飛行成本，也給飛行安全性和技術操作方面帶來一些挑戰。芬蘭航空副機隊首席飛行員阿列克西·庫斯馬寧負責駕駛繞道北極的新航線，他說極地路線帶來的一個問題在於導致燃油溫度過低。同時，由於衛星語音通信沒有覆蓋整個北極地區，機組人員必須依靠高頻無線電。此外，飛行員在飛行過程中還需考慮途經強磁輻射的區域。“我們在飛機上有一個老式磁羅盤，還有一些現代的導航輔助設備。但當我們在磁北極上空飛行時，導航有點失靈。”庫斯馬寧說，但這並不會對飛機造成傷害。

▲芬蘭航空公司的極地航線還會向乘客發放一份“證明”

在探討航線安全風險的同時，一些氣候專家指出，航空旅行作爲全球氣候變暖的一個重要成因，航線繞道所消耗燃料的增加，可能會加劇氣候問題。根據美國環境與能源研究所（EESI）的統計，截至2018年，航空旅行佔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的2%以上。該研究所表示，航空業的碳排放量相當於在全球各國的碳排放量榜單上名列第六。

“很多人在談論航空和氣候時，往往會關注二氧化碳的排放。”大氣科學家威廉姆斯計算繞道航線的碳排放量後表示，“但實際情況比這更糟，二氧化碳排放量實際上只是冰山一角。因爲沒有考慮除了二氧化碳以外的影響，航線繞道造成的氣溫上升實際要比計算結果嚴重得多。”

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航空和海洋項目主任丹·盧瑟福表示，威廉姆斯的計算“看起來很合理”，但他仍然低估了航線繞道帶來的更廣泛的影響。“隨着航程的增加，長途飛行的燃料消耗更大，因爲需要耗油來運輸燃料。”盧瑟福說，爲了讓飛機承載更多燃料的重量，航班繞道可能會陷入一個耗油的惡性循環。威廉姆斯同樣表示，目前除了繞遠路避開俄羅斯領空，許多航空公司沒有其他的選擇。

▲俄烏衝突正在引起人們對停止使用化石燃料的廣泛反思

外媒報道稱，儘管俄烏衝突正在引起人們對停止使用化石燃料的廣泛反思，但是開發可持續的航空燃料、投資更高效的新型飛機均爲長期“脫碳”方案，盧瑟福稱短期可採取的策略相當有限。“額外的燃料使用和氣體排放，以及油價普遍上漲導致的額外燃料成本，對航空公司來說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他說，“由於飛機需要足夠的燃料來產生推力，航空業比其他行業更難實現脫碳，而且其在全球排放中的佔比將在未來幾十年裏持續增長。”

紅星新聞記者 胡藝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