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夏，一些許久不見的“復古”場景在城市裏重現。

晚上，總能看到街邊支着一溜小桌，人們坐在小馬紮上喫着烤串、熟食，喝着啤酒、可樂，讓人想起小時候的夏夜乘涼。週末，公園、河邊、草坪上，人們鋪開餐布，聚在一起消磨半天野餐時光，像極了多年以前的郊遊。

四五月間，我去了幾次北京東邊的溫榆河，發現河岸邊已經被露營的人們佔領。與小紅書上的精緻露營相比，這裏簡直樸素得不能再樸素，帳篷就是傳統的徒步帳篷，加上餐墊、小車、摺疊椅等等，全套裝備均價估計在千元以下。毫不講究的燒烤爐子，點起火來煙霧大得嗆人。

這纔是戶外的真諦，動因也是極爲實在的——因爲疫情反覆，旅行尚未放開又被收緊，連堂食都被取消了，逼得人們只能走向戶外，被迫親近一會兒大自然。

統計數據顯示，疫情之後，59%居民增加了戶外跑步、球類等傳統健身，23%居民增加了戶外運動，15%居民增加了露營活動。尤其是有健身、運動習慣的人，在疫情之後，不少從室內健身、運動轉向戶外，這既是迫不得已，也打開了新世界。

一位北京的騎行愛好者說，其實北京有將近三分之二的面積是山地，但我們大多數人只是生活在幾條街道之間。而跨上自行車，騎出六環之外，每次都像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當我們與遠方隔離，被逼迫着走向附近，對身邊的環境可能會有完全不同的發現。

郊區徒步、攀巖、登山、騎行等活動都在迅速擴大規模。我所在的一個徒步羣，每週末前發佈近十條線路，十分鐘左右就報滿了人，共有數百人蔘加。最近兩年，這個組織已經增員近三千人。

有趣的是，有錢有閒、追趕新鮮的年輕人，永遠能在生活的變化與潮流時尚中找到連接點。這一次，飛盤、腰旗橄欖球等小衆戶外運動繼露營之後火了起來。據說，槳板已經在排隊了，明年必火爆。

不論出於透氣、健身還是社交的目的，你總能找到一種適合自己的戶外活動。當越來越多的行爲被歸爲“非必要”，作爲旅行、社交、聚餐、聚會、遛彎平替的戶外活動，搖身一變成了一種“必要”。

觀察這次特殊時期的“戶外熱”，我發現在每一個參與者身上，都潛伏着一種內心的補償。他們享受戶外運動帶來的短暫快樂，也在期待自由帶來的真正的快樂。

詩與遠方總是永恆的嚮往。當我問每一個接受採訪的戶外參與者，這些戶外活動會替代旅行嗎？答案是一樣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