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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袁喜樂

來源:解碼Decode(ID:kankeji001)

去年6月24日,原本是Soul登陸美股的日子。但Soul卻在前一天突然發佈公告稱,因“存在資本運作的可能性”而暫停IPO。

這一停就是一整年,直到上週五Soul才向港交所遞交了招股書,還牽扯出一段商業競爭層面的狗血故事。

2020年,與Soul同爲陌生人語音社交軟件的Uki因涉黃被下架長達三個月,後來Uki發現在自家平臺上“搞黃色”的用戶,居然是Soul的臥底。

該事件也被Soul寫進了招股書的風險提示裏,目前的結果是兩名前僱員已經被判刑,而Uki訴Soul不正當競爭案仍在審理中,Soul的2693萬元資產仍被凍結。

同業競爭到“寧要自己坐牢,也要卷死同行”的程度,可見陌生人社交賽道有多麼殘酷。但翻開Soul的招股書,其實它過的也不好。

2019-2021年,Soul實現營收7070萬元、4.98億元和12.812億元,但盈利狀況卻不理想,三年分別虧損3.534億元、5.791億元和13.244億元。

Soul的虧損主要源於銷售及營銷開支的拖累。2019-2021年相關費用分別爲2.04億元、6.21億元和15億元,分別達到收入的289.1%、124.8%和118.1%。

換言之,Soul也沒能翻過陌生人社交軟件的兩座大山:營銷費用高企和變現困難。

因此本文嘗試探討的正是這樣一個問題:爲什麼Soul一直在花錢卻賺不到錢?

1

Soul的死結:能加個微信嗎?

陌生人社交雖然是一個舶來品,但卻在大洋彼岸被髮揚光大。如果按照移動互聯網發展時間線來看,基本可以分爲三個階段:

基於地理位置的匹配,比如早期的微信、陌陌等等;

刷臉社交,左滑Pass,右滑喜歡,主要代表爲探探;

興趣社交,通過性格、愛好等標籤匹配不同人羣,在玩法上也做了諸如語音連麥、視頻連線的突破,主要代表就是Soul和Uki。

雖然階段不同,但陌生人社交的核心動機基本都是一致的。其龐大的用戶羣體基本可以分爲三類:

尋找排他性長期伴侶關係。翻譯過來就是,這類用戶是來找正經男女朋友的。

尋找偶然性短暫關係。直接點說,海王和海後來拓展新魚塘的。

躲避熟人社交。如今越來越多的用戶希望擺脫充滿同事、家人的社交平臺,俗稱放飛自我。

第三類用戶可能長期活躍,也可能幾個月登陸一次,但基本不會充值消費,屬於低價值用戶。

而第一類和第二類用戶,雖然既貢獻活躍度,又不吝嗇充值,但對陌生人社交軟件來說,總是逃離不了的一個魔咒是:能加個微信嗎?

這也就導致了陌生人社交平臺的一個通病:花大筆營銷費拉新用戶進來,流失率卻居高不下,平臺需要不斷花錢打廣告來吸引新的用戶進來,逐漸侵蝕利潤空間。

在這點上,Soul和探探做出了不同的應對。後者在被陌陌收購後,逐漸加強了貨幣化手段,圍繞核心功能構建最短的盈利鏈條,說白了就是想達到一定效果就必須付費。總之,用戶想要白嫖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Soul則一邊通過派對房間、語音/視頻匹配、電子寵物等方式強化粘性,一邊又有針對性的示好女性用戶。比如,Soul負責用戶反饋的團隊裏就有專門的女性保護小組。招股書顯示,Soul目前擁有1200名僱員及第三方組成的內容審覈團隊,並建立了算法驅動的篩查機制和三層人工審覈系統。

這就導致Soul和探探用戶性別比例略有不同。艾瑞諮詢此前在一份報告中列出Soul的兩個特點:1)24歲以下用戶在用戶中佔比小幅高於探探中該用戶羣佔比;2)女性用戶在用戶中佔比小幅高於探探中該用戶羣佔比。

探探創始人王宇早年接受採訪時曾表示,一個陌生人社交平臺一旦把女用戶留住,就永遠不缺男用戶,從而才能讓整個平臺保持適當的男女比例。

簡單來說,陌生人社交軟件的天然月活有多高,取決於社區的女性用戶有多少。畢竟無論是婚介平臺還是社交平臺,男性用戶都是充值的主要貢獻者。

這種充值邏輯,本質上跟很多酒吧和夜店的“女士免單”是一樣的。酒吧對女士免費,美女多了,男性客戶纔會來,而他們纔是付費的人。

但對於Soul來說,微信留給它的時間可能不多,畢竟常見於其平臺的場景是:兩個陌生人一見如故,火熱地打了一晚上語音聊到通宵互生好感,往往最後的收尾都是——願得一微信,從此遠離Soul。

2

賺時間差的增值費

目前陌生人社交主流的商業模式主要有三種:

廣告。App的流量可以吸引廣告主在頁面上投放廣告。

會員。用戶購買會員可以享受身份和功能特權,比如說探探的會員可以回滑之前的用戶,Soul的會員可以享受社交功能加速。

虛擬/實物禮物。Soul的平臺上可以購買Soul幣來給對方送虛擬禮物,也可以直接贈送實體禮物。

根據招股書,Soul目前的收入渠道只有廣告和增值服務兩種,比例爲93.9%和6.1%。也就是嚴重依賴單一營收。

它的弊端在於收入嚴重依賴用戶數增長。增值服務的天花板明顯,參考成熟期的陌陌,其年度付費用戶在MAU中的佔比在10%左右幾乎就到達了峯值。

相比增值服務,廣告收入前景更加明確。艾瑞報告顯示,到2020年,增值服務和廣告分別貢獻了中國整個移動社交網絡市場收入的33.5%和62.9%。

Soul已經增加了開屏、信息流等廣告形式,但從營收佔比上看,Soul廣告業務佔比偏低。2021年,Soul平均月活躍用戶數爲3160萬,(與之對比陌陌月活已過億),這一量級對廣告主吸引力仍顯不足。

Soul還在2021第一季度上線了好物商城(前身Giftmoji),上架了包括大量國潮在內的700多個SKU商品,用戶可以互送實體禮物。這是Soul在電商板塊的嘗試,但能否規模化仍然前景不明。

也就是說,截止目前,Soul的商業模式還是依賴增值服務,賺時間差的服務費。所謂時間差,是指用戶在達成目的前大概率會持續付費,而Soul要做的:一是將時間差拉的越來越長,二是繼續做大用戶規模。

就目前看,無論是廣告、增值服務亦或是電商業務,都必須有龐大的用戶基數,所以也就迫使Soul要不斷的拉新。

雖然招股書顯示Soul銷售營銷費用/營收的比值在下降,但花出去的錢並沒有減少。幾乎以每年翻倍的速度在漲,並且仍要持續一段時間。

根據App Growing監測的今年1月應用App買量數據,Soul僅次於陌陌排在社交App推廣排行榜的第二位,3月則成爲第一,4月又回到第二的位置。

Soul仍需要大規模的買量完成用戶拉新。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Soul產品自身的吸引力爲何沒有做出來?

招股書顯示,Soul的三個月用戶留存率爲79.1%,這個數字已經不低了。甚至Soul爲了強化留存,還做了一個違背陌生人社交原則的舉動,即SSR(Soul super real),用戶可以成爲平臺認證的技能型玩家。SSR機制類似於微博的KOL,強化了平臺優質用戶的屬性。

但SSR機制實際上是對陌生人社交的一種損害。

作爲高質量用戶的SSR,一旦站在前臺,便更容易被素質低下用戶騷擾。當優質女性用戶隨着男性騷擾而不再使用平臺後,付費主要來源的男性用戶自然會失去對平臺的興趣。SSR看似豐富了平臺內容,實際上卻激化了用戶之間的矛盾。

還有就是陌生人社交始終無法避免的“殺豬盤”。網上有關警方曝光的殺豬盤案例就有不少出自Soul,其中以女性受害者居多,涉案金額近900萬。

當然,“殺豬盤”也並非Soul獨有,但多見於陌生人社交平臺。除了平臺自身的安全機制以外,仍需用戶自身提高自我防範意識,不給不法分子任何機會。

3

尾聲

“不開心就去Soul啊,在Soul,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在Soul沒有標籤,沒有熟人,在Soul盡情地釋放自己,在Soul遇見懂你的人。”

Soul的廣告語完美擊中了那些需要陌生人社交的潛在用戶,但問題在於,Soul在整個社交鏈條中更像一箇中轉站,用戶從微信來最後又到微信去。正如上文所說,Soul的核心是盡最大可能把用戶留住更長時間,以此增加用戶的付費意願和頻率。

好消息是,Soul的平臺付費率已經由2019年的2.3%增加至2021年的5.2%,同期每名付費用戶月均收入也由21.9元增加至60.5元。

但如果考慮到騰訊在Soul擁有的49.9%股份,無論Z世代的Soulder下一站是微信還是QQ,Soul都有一種替他人做嫁衣的既視感。

當然,每一個陌生人社交平臺都在努力擺脫陌生人定位。但想靠寂寞賺錢,就要承擔其帶來的現實,畢竟寂寞不是個人生活中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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