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振芳

這是俞敏洪今年的第119場直播，和他對話的是搜狐（NASDAQ:SOHU）CEO張朝陽。這場長達六小時的直播，熱度一度高達4000萬人次。

直播過程中，倆人的談話主要涉及人生和工作意義、文理差別、對年輕人的建議、過往經歷、焦慮及心理健康等。直播一度冷場，例如張朝陽在直播中多次講物理課，而俞敏洪則在一旁沉默，或與女主持交談其它話題。直到最後一個小時，聊天氣氛才漸入佳境。

六零後的俞敏洪和張朝陽在直播中提及退休一事，俞敏洪直言：“一直有退休的打算，退休與否的界限在於，爲新東方幹活多，還是自己的性命幹活多。如果沒有新東方這次的變化，我應該只有20%-30%的精力放在公司經營上，其餘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張朝陽則表示，“我不相信退休這個詞。”

無論是否退休，他們都“不得不”再次站在聚光燈下直播，直播也不僅僅是個人愛好的單純分享，更是不同領域的兩家企業共同的“救市”選擇。

過去幾年，新東方和搜狐都曾遭遇轉型危機。

去年7月，“雙減”政策下，新東方K9學科培訓全面關停。2022財年新東方總營收31.052億美元，同比減少27.4%；淨虧損11.877億美元，同比下降455.2%，由盈轉虧。

作爲最早將互聯網引入中國的企業家之一，張朝陽掌舵的搜狐視頻早已被“愛優騰”甩下；另一方面，長視頻長期深陷虧損泥潭。

“我跟Charles（張朝陽）有個共同特點——我們的公司都遇到過巨大困難，也都不算業界最好的公司。”俞敏洪稱，“但我們的內心都保持相對純的狀態，他保持了理科生的純，我保持了文科生的純，這兩種純的成分是不一樣的，比如我看見夕陽會激動，Charles看到夕陽會分析太陽是如何構成的。”

“相對來說，我們不那麼在意世俗的評價或事業是否成功。如果到60歲，我們還不能部分意義上掌控自己的人生，就比較悲慘了。”俞敏洪在直播中說。

張朝陽認爲，走出低谷很難。俞敏洪則表示，“我覺得不難，我習慣了低谷，也許我更習慣的是一無所有，因爲一無所有的時間太長了。我是拿着國家助學金度過大學時光，只要不把命丟了，大不了回農村，我家還有宅基地。”

1993年，俞敏洪將“在絕望中尋找希望”作爲新東方的校訓。在他看來，校訓反映的是“遇到問題不後退，認準目標就努力，不怕失敗”的精神。

面對危機，新東方選擇“兩條腿”走路。美股新東方繼續做教育業務，包括大學、出國留學、素質教育等業務。港股新東方在線（01797.HK）全線轉型直播業務，成立東方甄選直播，俞敏洪帶領上百名教培老師改行當起主播。

直播帶貨是他認定的轉型道路之一。俞敏洪在其個人賬號“老俞閒話”表示，直播帶貨是第三次商業革命。東方甄選也憑藉“兵馬俑老師”董宇輝出圈，一躍成爲抖音帶貨頂流，雙語直播、知識直播成爲該直播間的特色。

“雙減”後，俞敏洪頻繁與各界人士對談。抖音顯示，截至8月1日，俞敏洪近一年來的直播次數達119場。

張朝陽也一直活躍在直播領域。早在2016年，張朝陽就開始在搜狐旗下直播平臺“千帆直播”進行英語教學直播。去年11月，張朝陽轉而在搜狐視頻講物理課。

“從決定講（物理）到正式開講也就一個月。”他在此次直播中透露。憑藉清華大學、麻省理工大學的學科背景以及搜狐CEO的身份，作爲物理老師的張朝陽賺足目光，有網友戲稱，“張朝陽其實是一個誤入錢途的物理學家。”

直播教物理，一方面是張朝陽的興趣所在，同時也是爲搜狐視頻引流。但對用戶來說，理解物理學科的難度頗大。張朝陽要想實現破圈成爲現象級直播間，難度頗大。爲了吸引用戶，7月中旬，他曾嘗試過在北京二環夜跑，講解超級月亮的成因。

“直播行業最初是娛樂秀場直播，後來發展到帶貨，搜狐視頻開始第三個賽道，即價值直播和知識直播。”2021年11月底的搜狐財經峯會上，張朝陽判斷，直播已經開啓知識浪潮新時代，並表示會在流量和產品方面支持搜狐視頻的知識直播平臺。

據界面教育統計，近六個小時的直播中，搜狐累計引入汽車、酒水類、戶外裝備、銀行卡、電腦、咖啡機等七個領域的品牌廣告。但俞敏洪並不“買賬”，撇清關係，直言他只是來喫飯聊天的，廣告與他無關。

當天直播中，俞敏洪稱，做新東方和直播不是一個概念，直播能夠獲得及時的點贊和反饋，但要想把企業做成功，保持人們對企業的讚揚，是特別長久的過程。

頗爲有趣的是，兩位創始人提到撰寫墓誌銘，張朝陽稱“這裏埋葬的張朝陽是一個最有意思的領導。”俞敏洪則是“一個生活還算湊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