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卢雁 实习生 郭思航

·“虽然我不再担任目前的职位,但我并没有退休。在50多年的政府服务之后,我计划在自己对这个领域仍有如此多的精力和热情时,追求我职业生涯的下一个阶段。”

·“我喜欢这个地方的一切。……但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在某个时刻离开。我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时间,以至于我到了失去一切的地步。”

近日,美国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Anthony S. Fauci)宣布将于12月从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主任职位卸任。在担任美国最高传染病官员三十多年后,82岁的福奇博士说他计划“追求职业生涯的下一个阶段”。

届时,自里根政府以来一直为总统提供传染病建议的福奇博士,也将辞去乔•拜登总统首席医疗顾问的职务。

在世界范围内,COVID-19大流行病被认为是“一个快速演变的威胁”。如何获得全世界信赖并找到方法应对不断异变的新冠病毒毒株,是一个难题。

2020新冠病毒疫情爆发的关口,福奇博士开始获得媒体的关注。据媒体报道,他“突然成为美国最著名的医生”,且经常出现在国内外的媒体镜头中,直接就如何应对新冠病毒向美国人提供最新的建议。

媒体整理了几个值得关注的时间节点:1、2020年1月起,福奇成为白宫冠状病毒工作组的重要成员;2、2020年3月12日,福奇公开承认“美国的新冠病毒检测能力未能满足当前的检测需求”;3、2020年4月13日,福奇表示,美国原本可以更早采取措施遏制新冠病毒的传播,以“挽救生命”;4、2021年12月14日,福奇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采访,他坦言:“从变异新冠病毒Omicron毒株感染病例数翻倍速度来看,Omicron将成为美国占主导地位的毒株。”;5、2021年12月19日,福奇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新冠变异毒株Omicron的突变程度“前所未有”。同时他警告人们,圣诞假期的旅行会“加速Omicron的传播”。

任职成就回顾: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福奇博士生于1940年12月,是中国人评价体系中“别人家的孩子”。高中毕业后,他进入美国圣十字学院(College of the Holy Cross)主修人文学科体系中的古典学,并兼修科学课程。该院校以“高度挑剔生源”闻名。值得注意的是,获得古典学学士学位后,他又进入康奈尔大学医学院研习医学,完成文科转医学的蜕变。

1968年,福奇博士加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在NIAID所属的临床研究实验室(Laboratory of Clinical Investigation, LCI)担任临床助理(Clinical Associate)。1984年,美国艾滋病肆虐,福奇被任命为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迄今已服务38年。在此期间,他一共在从罗纳德·里根到乔·拜登的七位总统手下任职,帮助美国政府抗击艾滋病毒、西尼罗河病毒、炭疽病、甲型H1N1流感、各种禽流感、埃博拉病毒和寨卡病毒等,并凭借自己在艾滋病毒免疫学方面的工作,成为有史以来被引用次数最多的科学家之一,在传染病研究界享有盛名。此外,他还是美国政府抗击新冠疫情的代言人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福奇博士的职业生涯并非一帆风顺。

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的艾滋病流行期间,一些激进分子认为NIAID的临床试验进展太慢,无法帮助艾滋病患者获得救命的疗法。他们把他们认为的“不必要的死亡”归咎于福奇博士,并在他的办公室前举行了抗议活动。

福奇博士应对自如。他开始与抗议的激进分子进行对话,并在几年内研究出抑制病毒的有效疗法,该疗法将“成为全球的护理标准”。对此,加利福尼亚大学旧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的艾滋病临床医生Steven Deeks表示,这种“与某个团体的合作”是“史无前例的”,并将成为未来卫生保健领导人的典范举措,但福奇博士“是第一个”。

他前进的步伐并没有就此停止。不久之后的2003年,福奇博士与时任总统的乔治·沃克·布什(George Walker Bush)达成合作,协助设计总统艾滋病紧急救援计划(President’s Emergency Plan for AIDS Relief, PEPFAR),为全球范围内的艾滋病毒感染者提供治疗。

Deeks医生评价该行动为福奇博士“最大和最有影响的成就”,因为它“显然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布什总统对福奇博士此举亦赋予极高赞誉,于2008年授予福奇自由勋章,以表彰他“坚定而积极的努力”。

丰富的专业知识与伟大的成就以外,福奇博士身上的人性光辉也常常使人动容。

2014年,人们为西非爆发的埃博拉病毒所可能引发的大流行病风险忧心忡忡。福奇博士不仅参与常规的治疗工作,还拥抱了一名感染了病毒并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NIH)住院的护士,这在特殊的时局之下显然是引人注目之举,被认为具有不可取代的“非同寻常的同情心”。此后,福奇坦言,他这样做是为了向下属们表明,他“不会要求他们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能在这么多年里领导NIAID这个非凡的机构,并经历这么多科学和公共卫生挑战,是我一生的荣幸。我为我们取得的许多成就感到非常自豪。”福奇博士在一份声明中这样表示。

众人谈其卸任:遗憾、难过,更多是期许

许多人对福奇博士卸任的决定表示遗憾,为“即将失去他的指导”感到难过,但他们仍然理解福奇卸任的愿望——没有其他科学家像福奇一样在最高职位上任职这么久。

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HHS)部长泽维尔·贝塞拉(Xavier Becerra)谈到,福奇博士的决定是一个“我们都知道最终会到来但希望永远不会到来的决定”。

贝塞拉曾亲身领会福奇博士的智慧。来到HHS时,世界正处于COVID-19大流行的一年,他很快就在制定应对措施时“依赖福奇博士的智慧和建议”。贝塞拉坦言:“除了他的科学敏锐性,我很珍惜他用简单的语言向美国人民分解复杂的科学以拯救生命的能力。”

美国现任总统乔·拜登也对福奇博士赞誉有加。还是副总统时,拜登曾与福奇合作,应对美国寨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的爆发。

“福奇博士对工作的承诺是坚定不移的。他以无与伦比的精神、精力投入工作。”拜登说,“随着他卸任美国政府的职位,我知道美国人民和整个世界将继续受益于他的专业知识。无论他接下来做什么,美利坚合众国将因为他而变得更强大、更有韧性、更健康。”

发表卸任声明后不久,福奇博士接受了《华盛顿邮报》的采访,表示其对教授高等教育和整个职业生涯中的经验教训感兴趣。另外,此前他还提到有兴趣写一本关于上世纪40年代至50年代在布鲁克林成长的回忆录。

“我喜欢这个地方的一切。”福奇告诉《华盛顿邮报》记者,“但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在某个时刻离开。我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时间,以至于我到了失去一切的地步。”

值得注意的是,福奇的卸任并不是退休。尽管尚未详细说明未来计划,但福奇明确表示,无论他接下来做什么,都将涉及“推进科学和公共卫生,并指导下一代科学领袖”。

 

责任编辑:刘万里 SF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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