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蔡鼎    每經編輯 譚玉涵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2023年1月19日，賈躍亭興奮轉發法拉第未來與黃岡市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的微博，彷彿預示着這家經歷8年磨難的車企終於要修成正果，FF 91量產呼之欲出。

但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梳理其財報發現，它目前仍處於嚴重“燒錢”的階段。

根據法拉第未來（FFIE，股價0.6美元，市值3.57億美元，下稱FF）最新的2022年三季報，公司賬面現金僅剩3176.6萬美元。

即使與中國湖北黃岡市政府簽訂框架協議，FF前景似乎仍不明朗。過去這幾年，儘管FF一再喊出FF 91儘快量產的口號，但FF一方面在“燒錢”，一方面又在忙於“找錢”。

有分析認爲，漢德福工廠進展緩慢、定價過高等問題降低了法拉利未來成功的可能性。甚至有沽空機構認爲FF一輛車也賣不出去。

FF 91量產時間已4次“跳票”

法拉第未來創建於2014年5月，於次年宣佈完成10億美元A輪融資，時任樂視網創始人賈躍亭出任全球CEO和首席產品官。

在公司成立的第三年3年，賈躍亭就已經開始“畫餅”。在2017年的美國拉斯維加斯CES展上，FF發佈了旗下的首款車型FF 91。彼時，站在鎂光燈下面的賈躍亭曾自信地對外宣佈：“兩個月後，會發售300輛夢想合夥人版本，普通消費者已可以在官網上預定該車型，預計將會在2018年實現發售和交付。”

然而，就在這場CES展後的7個月，法拉第未來由於資金斷裂，計劃中的加州漢福德工廠的建設被迫擱淺。這之後，消費者等來的並不是FF 91的量產上市，而是車型的一次次“跳票”、以及“跳票”後的繼續“畫餅”。比如在2018年跳票後，時任FF全球CEO畢福康（“寶馬i8之父”）表示會在2020年9月前完成交付；等到2020年9月FF 91再次“跳票”，FF又表示會盡快安排FF 91的量產。

時間快進到2022年，FF 91的量產之路仍然停留在書面。2022年8月，FF在提交給SEC的文件中還進一步承認：“供應商合作方面的任何挑戰，公司在加州漢福德製造工廠的產能或勞動力增加、銷售和服務項目的延遲、材料價格的上漲，或持續的全球供應鏈中斷，都有可能進一步增加推出FF 91系列所需的額外資金。”

彼時，FF表示正在與可能的收購方討論注資事宜，公司表示，公司需要額外的資金來推出FF 91，並且希望在2022年年底前籌集到約3.25億美元，來爲其運營提供資金，並且繼續與資金提供者積極討論。

FF賬面現金僅剩3000多萬美元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其實早在2019年，FF就先後獲得了幾筆金額不菲的融資。2019年3月，FF從第九城市獲得了6億美元的貸款，後來又從Birch Lake Fund Management LP獲得了2.25億美元的過橋貸款。2021年年初，FF以SPAC的方式借殼在納斯達克上市，成功融資10億美元。2022年11月，FF又從Yorkville Advisors Global的一家附屬公司獲得了2億美元的融資承諾。FF四年已累計融資超過20億美元，但還是沒能讓投資者等來FF 91的第一臺量產車。

與投資者預期恰好相反的是，FF的燒錢仍未結束，根據公司最新的2022年三季報，公司的賬面現金僅剩3000多萬美元。

據FF2022年11月遞交給SEC的2022年三季報顯示，截至2022年9月30日，FF的賬面現金僅剩3176.6萬美元，較2021年年底的5億美元相比減少93.6%。由於公司現金流“告急”，FF宣佈自2022年11月起全員降薪25%，以保存現金。

圖片來源：FF2022年三季報

在這份最新的三季報中，FF再次對FF 91的交付時間閃爍其詞：“FF91的首次交付時間尚不明朗，公司預計不會在2022年交付，並仍受各種條件的影響，其中許多條件也不在FF的控制範圍內，包括額外的融資時間、規模和可用性，以及FF裁員和其他費用削減和付款延遲措施的實施和有效性。此外，這還取決於供應商是否履行其對項目交付成果的承諾，包括零部件，以及及時和成功的認證測試。FF正尋求從目前正在進行的各種融資活動中籌集更多資金，以補充截至2022年9月30日的3176.6萬美元的現金。公司已採取措施保持其現金狀況，包括減少支出、延長支付週期和其他類似措施。”

只差臨門一腳？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其實早在2021年10月，FF就宣佈了在2022年夏季量產開始（SOP）前的七個重要的生產製造里程碑：

截至發稿，FF已經達成了第六個生產製造里程碑，即完成了車輛裝配區的施工和設備安裝，目前公司距離實現當初定下的七個里程碑只剩下量產，這也是外界和投資者最關心的里程碑。

就在2022年年底，FF還改組了董事會，並重申了在2023年初生產和交付旗艦車的計劃。公司表示：“預計在2023年3月底開始生產可銷售的FF 91 Futurist，並在4月底前交付，前提是及時獲得額外資金，並獲得股東批准充分增加的授權股份。”

只是外界和投資者還不知道，FF要實現第7個里程碑，他們還需要等待多久。

漢福德工廠進展緩慢

由於FF 91的量產和交付一拖再拖，美國的資本市場也並不看好FF的未來，雖然FF曾在上市後不久盤中創下20.75美元/股的歷史最高價，不過截至1月18日收盤，FF的股價僅剩0.6美元，累計下挫97.1%，股價接近歸零。

此外，美國借殼上市不到半年，法拉第未來就遭遇了公司在美國資本市場上的第一場危機。

2021年10月，知名做空機構美奇金投資（J Capital Research）發佈了一份長達28頁的做空報告，對法拉第未來的資金投入、研發情況、生產能力和資本情況作出詳細的分析，甚至還專門調研分析了法拉第未來創始人賈躍亭。最後，美奇金投資在做空報告中指出，“認爲法拉第未來一輛車也賣不出去”。

美奇金投資在這份沽空報告中的措辭，也或多或少解釋了爲何FF上市以來股價一路下挫的原因。

圖片來源：美奇金投資

美奇金投資給出這一判斷的依據是，其曾在2021年8月和9月三次參觀法拉第未來的漢福德工廠，但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實質性進展。在此之前，法拉第未來卻對外承諾要在7個月內重新啓動該工廠，並進行大規模生產以保證FF 91按時交付。

要知道，曾幾何時，外媒眼中的FF曾一度是除特斯拉外最有前途的新能源電動車初創公司之一。然而，隨着賈躍亭在2019年宣佈個人破產，FF接下來的道路似乎就已經註定。自那以來，FF一直在努力尋找進一步的資金，以便購買新的製造設備，並讓FF 91下線。

曾因訂單數量造假被律所調查

雖然在美奇金投資沽空報告發布之後，賈躍亭緊急回應“冷飯熱炒，無稽之談”，但似乎無濟於事，出現了牆倒衆人推的態勢。隨後，包括Bernstein Litowitz Berger & Grossmann LLP在內的多家美國律師事務所也就法拉第未來是否觸犯美國聯邦證券法律展開調查，調查重點是法拉第未來究竟有沒有向投資者披露關於生產新能源汽車能力的誤導性信息。

此外，彼時還有律師事務所向投資者徵集對法拉第未來的集體訴訟，稱FF可能觸犯了美國證券相關法律法規，呼籲因交易該公司股票蒙受虧損的投資者加入訴訟。2022年2月4日，曾爲瑞幸咖啡股票投資者發起集體訴訟的Pomerantz Law Firm宣佈，將代表FF的投資者進行調查索賠。而此前，已有多家律所對FF提起集體訴訟。

儘管上市以來股價一路下跌，但FF仍在苦苦掙扎。2022年4月，在結束了就實際訂單數量問題長達數月的內部調查後，FF解除了賈躍亭的職務。與此同時，FF核心高管之一、資本部副總裁王佳偉也辭職，公司還因治理和會計問題解僱了多名員工。據悉，這些員工辭職均源於FF的這次內部調查，內容是關於公司在FF 91預訂的實際數量上誤導了投資者。而FF 91的實際預訂數量，也是美奇金投資上述沽空報告的重點內容之一。

FF遞交給SEC的調查報告指出，公司投資者聲明中存在某些不一致之處以及公司控制和文化方面存在某些弱點。除此之外，對於其他的指控，包括美奇金投資的指控，均沒有得到審查證據的支持。

FF獨董報告認爲，公司需要加強財務會計和內部控制。獨董報告指出，FF在業務合併前的聲明，表示已收到超過1.4萬份FF91車輛的預訂，經審查發現，這具有誤導性，因爲只有數百份預訂已支付，而其他是未支付的。

在2022年三季報中，FF還再次重申了其收到的訂單數量，不過在措辭上做了些修改：“公司在聲明中稱其已收到超過1.4萬份FF 91車輛訂單，但這可能具有誤導性，因爲其中只有數百份訂單已經付款。”

最後是價格問題，此前有外媒報道稱，FF 91在美國的售價將接近20萬美元（約合135.5萬美元）。另據外媒報道稱，在美國，高端電動車市場本身已經很小，而且即使FF 91能成功量產下線，這樣的價格也會受到更成熟、財務更穩定、價格更有吸引力的汽車製造商的激烈競爭。這也將進一步降低FF成功的可能性。

就在美東時間1月12日，特斯拉美國市場幾乎所有車型的售價均被大幅下調。其中，Model Y起售價從65990美元下降逾20%至52990美元（約合35.7萬元人民幣），Model 3起售價從46990美元下降6%至43990美元（約合29.6萬元人民幣）。Model S和Model X也均有不同幅度的降價，降幅分別爲10000和1100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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