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張思思 環球時報記者 馬夢陽】美東時間5月6日，全球投資人的目光聚焦在美國中部小鎮奧馬哈。投資界年度盛宴伯克希爾·哈撒韋（由巴菲特創建的以保險業務爲主的多元化投資公司）2023年度股東大會正在此舉行。今年的股東大會相較以往更爲特殊。一方面，當下銀行業危機席捲歐美，全球經濟陷入衰退的風險加大，投資者對經濟前景感到迷茫；另一方面，今年或許是巴菲特與老搭檔查理·芒格最後一次共同出席股東大會。年近93歲的巴菲特與99歲高齡的芒格在長達5個小時的問答環節中回答了全球投資界當下迫切關心的問題，包括歐美銀行業危機、美聯儲暴力加息、人工智能未來發展、電動車轉型以及中美間貿易等。美國CNBC網站報道稱，巴菲特和芒格在大會上分享智慧，他們的俏皮話語也將現場投資者逗樂。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時隔3年再次參加巴菲特股東大會，他向《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來自不同國家的投資者齊聚一堂，並且我看到了很多中國投資者的面孔。”

對美國經濟發出悲觀論調

問答環節中，投資者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關於當下的歐美銀行業危機。就在巴菲特股東大會舉辦的幾天前，美國第一共和銀行倒閉並被摩根大通收購。作爲自2008年以來美國最大的銀行倒閉事件，也是今年繼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後的第三大銀行倒閉事件，第一共和銀行的倒閉導致多家區域性銀行股價暴跌，歐美銀行業危機加劇。

對於歐美銀行業在過去幾個月的遭遇，巴菲特表示，“這出乎了我的意料。”巴菲特抨擊美國監管機構、政界人士和媒體讓公衆對美國銀行業的安全感到困惑，並表示情況可能從現在開始進一步惡化。他進一步稱，必須懲罰那些做錯事的人。如果一家銀行倒閉，其首席執行官和董事都應該受到懲罰，否則他們不會吸取教訓，也就不會改變自己的行爲。

至於是否會進一步投資銀行股，巴菲特表示，“我們對投資銀行保持非常謹慎的態度。我們現在還持有一家銀行的重倉，就是美國銀行。”而對於其他大銀行或是區域銀行未來會怎麼樣，他表示，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美國一些不懂銀行體系的政客參與進來，會增加溝通難度。

此外，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表示，“我們大多數企業今年的收益實際上會低於去年”。他將預期的低迷歸因於美國經濟衰退。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今年前3個月，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出售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股票。這一信號表明，這位著名投資者認爲美國這一“動盪的市場”沒有什麼吸引力。

回應三大關切話題

今年以來，隨着多家科技巨頭紛紛發力人工智能，與人工智能相關的科技股熱度高漲。微軟公司、芯片供應商英偉達的股價在過去6個月強勁上漲，但隨着不同行業從業者感到危機，業界對人工智能的反對聲也漸起。

相比起對銀行投資的謹慎，巴菲特對人工智能表示出更多擔憂。巴菲特表示：“人工智能確實可以做非常多事情，但這讓我有一點擔憂，因爲我們沒有辦法掌控它。新技術可以改變全球的面貌，但卻改變不了我們的想法和行爲。”芒格也表示，人工智能無疑將在未來幾年顛覆許多行業，但他對圍繞該領域的炒作表示懷疑。

在一衆科技公司中，巴菲特對蘋果公司情有獨鍾，在回答中對蘋果公司也是讚不絕口。巴菲特將蘋果手機形容爲“不同尋常的產品”。他將蘋果手機和私家車做比較，稱如果消費者需要在“放棄蘋果手機”和“放棄第二輛車”之間做選擇，消費者會選擇放棄第二輛車。據路透社報道，2016年5月，伯克希爾公佈了10億美元的蘋果股份，到2023年3月，該股份已增至1510億美元，佔其3220億美元股票投資組合的46%。據《華爾街日報》報道，蘋果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當天也出席了股東大會。

另一個投資者普遍關注的領域則是汽車行業。但是對傳統汽車製造商，巴菲特表示不太可能投資像通用汽車或福特汽車這樣的汽車製造商。巴菲特與芒格認爲汽車行業太艱難。首先，汽車製造業務的全球競爭對手太多，無法產生有吸引力的回報。其次，該行業正處於向電動化轉型的過程中，這在短期內會產生巨大的投資成本和風險。不過，巴菲特表示，伯克希爾更青睞汽車經銷業務，它在全美擁有78家經銷店，年收入超過80億美元。

“美國需要與中國搞好關係”

在過去幾次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和芒格都曾表達過“中國經濟取得了不起成就”的觀點，他們對於未來中國經濟的發展，對於中國優質資產都是積極看好。巴菲特在2008年就投資中國汽車公司比亞迪並多次在公開場合稱讚這一中國公司。楊德龍表示：“以往巴菲特投資中國股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收益率十分可觀。關於未來巴菲特是否會加大對於中國股票的投資力度，我認爲大概率是肯定的。”

巴菲特對於中美貿易關係一直十分關切。據美國《國會山報》報道，巴菲特在會上表示，“中國和美國這兩個地方都將具有競爭力，都能繁榮發展。中國能夠成爲更好的國家，美國也可以如此。”

據楊德龍介紹，中美貿易具有互補性。巴菲特對於中美關係一直抱有比較大的期待，也希望中美兩個大國之間能有更多的合作，在合作中共同發展，在競爭中尋找合作的機會。

在此次股東大會上，芒格連用三個“愚蠢”形容美國對華製造的緊張貿易關係。據路透社報道，芒格在談到中美關係時表示：“如果有一件事是我們應該做的，那就是與中國搞好關係，美國應該與中國進行大量的自由貿易，這符合我們的共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