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作家維德曼基於200多段採訪彙集成一本《億萬負翁》,記錄了美國商業史上最大膽、最不可思議的公司之一——WeWork的興衰史,WeWork的這段故事還被改編成了美劇,主演是影后安妮·海瑟薇。

圖源:Bloomberg - WeWork Risk Seen in Commercial Mortgage Bonds, Barclays Says

被影視改編過多次的WeWork,曾是爭相吹捧的商業神話,從無人投資到獨角獸巨頭市值470億到一朝破滅,它所反映的不僅是一家公司,更是一個時代的變遷。

如今,泡沫破裂,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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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Work面臨生死時刻,昔日3300億“獨角獸”企業崩了!

當地時間8月9日美股盤中,全球共享辦公巨頭WeWork一度暴跌超40%。截至收盤,WeWork股價僅剩0.13美元,年內累計跌幅擴大至91%,最新總市值僅剩2.75億美元。

WeWork上一次曝出“驚人”消息是在今年4月份。彼時,它稱公司已收到紐約證券交易所發出的退市警告,因其股價連續30個交易日低於1美元。

另據相關統計可知,2016-2022年期間,WeWork合計虧損達149.6億美元。截至2022年底,WeWork負債總額達213.18億美元,資產負債率119.34%。

引發新一輪暴跌的導火索是WeWork在最新財報的一則危險警告,其表示,“嚴重懷疑”公司能否持續經營,當前公司面臨持續虧損和辦公空間會員不斷取消租約的處境。

最新業績數據顯示,WeWork第二季度營收爲8.44億美元,同比僅增長4%,略低於分析師普遍預期的8.5億美元。該公司Q2淨虧損爲3.97億美元,同比收窄約2.38億美元,合每股虧損21美分,分析師普遍預期每股虧損13美分;同期調整後EBITDA虧損爲3600萬美元,大幅低於市場預期的EBITDA盈利2680萬美元。

至於營收不及預期的原因,臨時首席執行官戴維·託利表示,商業房地產供應過剩、靈活辦公空間的市場競爭加劇以及不確定的經濟狀況損害了該公司的業績;此外,他還表示WeWork的會員流失率更高,需求也更低,其各大經營場所的會員人數比去年同期有所下降。

WeWork在財報中還表示,能否持續經營主要取決於未來12個月在削減租賃成本、控制開支並限制資本支出、提高營收水平以及籌措資金等方面的成效。

這也意味着,若成效不佳,WeWork有幾率破產,此刻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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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巔峯時刻,WeWork在全球幾十個國家都設立分公司,數次進入全球頂尖初創科技公司排名,估值曾高達47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300億元),一度是全球投資人追捧的巨型“獨角獸”,能有如此成就,要歸功於其創始人亞當·諾依曼。

諾依曼出生於以色列的單親家庭,從小和母親換過許多住處,還曾在以色列海軍服役6年。四海爲家的生活造就了諾依曼出色的溝通技巧和極具煽動力的口才。

2001年,諾依曼來到紐約讀書,他不甘心做一個賣嬰兒服推銷員,他開始追求自己的創業明星夢。他認爲打造社區文化會是良好的創業切入點,而2008年的金融危機導致地產市場受到重創給了諾依曼機會,WeWork隨之誕生。

諾依曼僅用15年就成爲一家巨無霸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用一個概念,一個遠景就把諸多投資者包括商業大腕的鉅額資產收入囊中,不得不說,其煽動能力無可比擬。

WeWork的核心業務很簡單:租賃場地,分割空間,然後出租,從中賺取差價。由於這種租賃方式可以滿足小公司的辦公需求,因此WeWork在成立初期被視爲極具價值的新興公司。

不過,人們普遍對WeWork的公司定位提出質疑:WeWork雖自稱提供“空間即服務模式”(Space-as-a-Service),意在強調其技術驅動的屬性,但WeWork整體營收的90%以上都來自會員的房租和相關費用,科技屬性並不是很強。

即使這樣,還是有大量風險資本家向WeWork投資了數十億美元的資金在世界各地租用房地產,再將其零售租給需要辦公空間的人,推動了該公司的崛起。

瘋狂的擴張期,諾依曼在市中心佔用一座又一座辦公大樓,在諾依曼看來就像搭積木一樣簡單。但嚴格意義上來講,大多數投資者都是在爲諾依曼的人格魅力“買單”。

成也諾依曼,敗也諾依曼,投資者的盲目投資使創始人的慾望無限膨脹,濫用職權。

在WeWork的募股文件中,投資者就發現了很多疑點。

例如,諾伊曼曾以極低的利率從公司貸款,在買下4座寫字樓後,轉手將它們租給公司,從中賺取租金;他還曾註冊一系列與WeWork相關的商標,在擔任CEO後,利用職權之便,斥巨資買下這些商標的使用權。諾依曼中飽私囊,不注重公司的經營、擴張,最終導致公司一路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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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WeWork被視作是日本軟銀集團最失敗的投資案例,投資總額超過18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300億元)。2019財年軟銀對WeWork計提投資損失46億美元,成爲當年軟銀史上鉅虧的“罪魁禍首”。這段故事也成爲投資圈的著名案例。

2016年底,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孫正義去紐約和特朗普見面。諾依曼約到了孫正義,孫正義在車上給了他12分鐘,他給了孫正義一張大餅。孫正義相信自己的感覺,決定向WeWork投資44億美元,估值200億美元。隨後,孫正義繼續投資,累計投資超過185億美元。

孫正義很看好WeWork,他宣稱WeWork就是“下一個阿里巴巴”。他還告訴諾依曼,你要讓WeWork比你計劃的還要大10倍,WeWork可能價值幾千億美元。

2019年年末,新冠疫情全球爆發,軟銀基金多方重要投資者權衡之後撤回了對WeWork的收購邀約,進而導致WeWork上市失敗,創始人諾依曼下臺,公司內部權力交迭。

據《名利場》報道,那時候的諾依曼躲在格拉梅西,辦公桌上放了張卡片,希望提醒自己從經歷中學到的3個教訓:傾聽、守時和做個好搭檔。他想過飛到東京去見孫正義,再給曾經的員工寫封信,但WeWork新管理層要求他別這麼做。

“眼見他租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直到《華爾街日報》公開批評諾依曼,孫正義才幡然醒悟,公開道歉表示,自己對WeWork的投資是“愚蠢的”。

若體面退場,或許是WeWork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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