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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玉珍的版本来了哦。

错过陈扬版的点这里 :我在武汉娶了法学院美女,儿女双全, 直到女下属将我关进男厕所。

01

我有时会陷入一个醒不来的梦境里。

白色的房间,雪白的床。我睁着眼看天花板,有一块黑色的蛛裂纹,像墨汁掉进了水,一点点的扩大,变成一张网。

仿佛预示着我无可逃脱的一生。

陈扬说,预示着你像个肉虫子。

我看着他的脸,瘦了,皱纹多了一两根,时间在他身上好像流逝得很慢。

也许,是因为他的家人都留在了2018年,他不想一个人老下去吧。

他和我说话,总是带着些哄小孩的口吻。

也许,他把我当成他的小女儿了吧。

可是,我不想啊。

我就是当年,想和他生个宝宝的郝玉珍。

这个世界,如果有一个让我放不下的男人,就是陈扬。

在我最难熬的时候,特别想他。

2022年,我微信联系了他。当时我真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可人真的好奇怪啊。

总以为忍受着糟透了的日子,不如死了。可濒临死亡的时候,强大的求生欲又来了。

陈扬说,还是活着吧,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一个让你期待的人。

我看着他,微微笑,不说话。

好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来。

02

我生在1998年。

许多人都觉得我们这代很幸运。社会进步,物质发达。

可那并不属于我。

我生在湖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偏到什么程度呢,偏到我刚出生的时候,才刚通上电。

在我们村里,生儿子的意义可大了。

传宗接代,养老送终。

2000年,爸妈背着2岁的我,外出到北京打工了。

一方面,出去挣钱。一方面,准备再偷生个男孩。

2001年,我弟出生了。全家松了口气。

总算有儿子了。

小时候,我很爱我弟的。

全家都爱他。我自然也爱。

我没上过幼儿园。爸妈都要工作,小小的我在家里,带着更小的弟弟。

5岁,我就会下面条,煎鸡蛋了。  

我一直帮妈妈带弟弟到7岁才上学。那时候,弟弟可以去幼儿园了。

和城里的孩子比,我的生活很辛苦了。

但我不觉得。因为同村的孩子们,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

一年到头,和爸妈见不上一次面。

我爸妈再苦再累,也把我带在身边,真的很好了 。

可有一天,我奶奶的一句话,就把我心里的美好戳醒了。

03

那是2008年,我10岁。

北京举办奥运前,我爸嫌管得严,带我们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

爷爷奶奶平时见不到弟弟,格外疼爱。

那时弟弟很粘我,尤其回了小山村,一切都是陌生的,干什么都要跟着我。

奶奶看着很开心。有一天,大家坐在院子里纳凉。奶奶夸我对弟弟好,姐弟关系亲密。

我妈说,玉珍从小带弟弟,能不亲嘛。

奶奶说,多亏当初你没把玉珍扔了,真是帮上忙了。

我妈说,可不是嘛,那时玉珍只有一点点,坐在马路边上,我回去看了几次。怪可怜的,又领回来了。

我默默听着,自认幸福的童年就此挨了一刀。

原来爸妈带着1岁的我外出打工,不是舍不得我,是要把我扔了。

晚上,我问我妈,真是这样吗?

她说,是啊。我们小时候,养不了的女娃子,要么送人,要么直接扔山上去。我寻思着,反正也是去北京,把你扔在那里,让谁捡走也比留在穷山沟强。

我说,那你咋又把我找回来了。

我妈说,那不是晚上下雨了嘛,我跑回去看你,不哭也不闹的。我就想,这么听话,要不留在身边也能帮个忙。我就又把你领回去了。你爸还说呢,扔都扔了,还捡回来干啥?记人就不好扔了。

夜里,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只有我弟发现了,悄悄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没理他,把他推开了。

04

我有时想,如果自己一直在小山村里长大,听到这些应该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奶奶和妈妈能当着我的面侃侃而谈,说明她们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认为没把我扔进山里,我应该感恩。

可是,我毕竟在北京长大。

那是一座随意遗弃猫狗都要被谴责的城市。

而我的家人,却很正常地讨论着,把2岁的我,扔在路边不要这件事。

我想那天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哭了吧,才会下起雨,才会勾起我妈一丝丝的心疼。

其实,一线和十八线城市最大的差别,不在钱上,而是观念。

许多去了大城市的年轻人,回不去老家,畏惧的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

比如恋爱,比如结婚,比如生孩子。

以及,像我父母这样极端的例子。生了女儿,就任其自生自灭。

是2008年9月,重回的北京。

我爸一直在工地干活,吃苦能干。以前的老板挺看重我爸的,给他升了职。我们家终于开始有点钱了。

但是,多赚的钱,几乎全部都倾斜在弟弟身上。

以前我和弟弟念同一所小学的。可再开学,我们进了不同的学校。

我爸给他送进了很贵的私立小学。

那时我弟离不开我,就和我爸说,为什么不让姐姐也上呢。

我爸说,女娃不用读那么好,将来一嫁人,好不好都是别人家的。

那时候,听着心里酸酸的,暗暗嘀咕,才不要嫁人呢。

可如今再看,能安安稳稳地嫁个好男人,该是件多么快乐的事。

陈扬说,干嘛非要嫁啊?自己过,多好,省心。

05

我叫陈扬来,是因为患了严重的感染,导致癫痫,进了ICU。

我以为我要死了。

可是北京的医生挺厉害的,把我给救回来了。

那个时候,风险地区到了北京,要隔离七天。等他来看我,我已经出院了。

他来了我家,一脸疑惑。

因为那时我住在别墅里,好像和之前讲给他的身世有一点点反差。

陈扬叫,那是一点点反差吗?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啊?

我想,我要是说就是想看看他。他肯定也不会信。

我想了想说,我想找你做买卖,搞好了能赚个几百万。

陈扬一听,来了精神。

疫情那两年,大家都吃老本啊。

我马上就给他引荐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很帅,且富有的男人。

我给那个人发了微信,他没一会儿就来了。

我介绍说,他叫金元杰,我爸老板的儿子。真正的高富帅。

陈扬一怔,大概被这个复杂的关系搞懵了。

他恍恍惚惚地和金元杰打了个招呼,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我笑了,说,当然眼熟了。他参加过电视相亲,是个小红人,俘获过一众芳心呢。

金元杰的脸,有点红。

他和我们家的关系不一般,我爸的工作,我住的别墅,都是他爸给的。

我说,元杰,你不是找人开那个避税公司嘛?陈扬绝对可靠。

金元杰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紧张地说,啊?开什么玩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扬到底是厉害。平时和我在一起,一副暖男模样,真要谈事情,生意人的圆滑就上来了。

他主动和金元杰握手,拍他的肩膀,说,别听小丫头胡扯。我叫陈扬,小珍前公司的经理,听说她病了,我来北京办事,顺便看看她。她听说我要跳槽,乱支招,别理她。

金元杰的脸色缓和下来,说,啊,这么回事。她是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小孩子一样。

两人一串尬笑。

陈扬说,今天认识了,日后多联系,说不定以后真能合作点什么呢。

金元杰点点头,说,一定的。

陈扬完美控场。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把我晾在了一边。

后来,金元杰说有事,先走了。

陈扬这才教训了我。

他说,你这不是胡搞吗?人家公子哥的家族私事,你让我去掺一脚。怎么可能!胡闹!

我说,怎么不可能了,他是我未婚夫。

啊?

陈扬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密集地惊诧过。

可我的小半生,就这样诧异着,诧异着,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06

是我上初中的时候了。

还是破破烂烂的民工子弟学校。

那是2012年,我初二。

有一天,我爸回家让我跟他去验血。

开始我们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爸说,他们公司老总等着救命呢。

后来才知道,这位老总刚50岁得了白血病。

原本在中华骨髓库配对成功了。可是,捐赠者打了升白针后,有强烈反应。

具体不太清楚,总之是不能做了。

可老总这边,已经做了化疗,造血干细胞,全都杀死了。等于躺在那里等死了。

他儿子配不上,兄长年纪太大。

公司里号召血型一样的都去试试。

其实,去的人不多。因为听起来比较吓人嘛。

我爸实在,听说是救命,我和他血型正好都是O型,立马拉着我就去了。

谁知道两天后出结果,我是高匹配度。

由于紧急,晚上打了第一针升白针,开始发烧。凌晨打了第二针,第二天早晨打了第三针,到十点就开始抽血了。

我们不是直系亲属,我年龄又小,只做了干细胞。这个比较安全。

就记得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看着自己的血抽出去,流过一个机器,过滤出干细胞,再流回到我的身体里。

原来人失血真的会冷。盖着被子都好冷好冷。

护士中途给打了针血钙,感觉一股热流注进我的七经八脉。

那次手术,还挺成功的。

老总一家都对我和我爸很感激。

可想而知我爸是怎么发达的了。至于我,大概病了近半年。

07

一般人捐干细胞不会像我这样,很快就能恢复。

我是因为以前家里穷,营养跟不上,抵抗力差。术后有一个月,都在发无名烧。后来,身体才慢慢养起来。

最可惜的,就是我的学习了。以前成绩还可以,一直中游偏上,之后一落千丈。

我奶奶来过一次,不是专门来看我的。我爸升职有钱了,接爷爷奶奶来北京玩。

我奶奶见到我,依然是那套老话。

多亏当年没扔了,救了你爸老总,好心有好报啊。

我寻思着,没把自己女儿扔了就叫好心有好报吗?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和陈扬说,我高中在湖南读的,其实,我只读完了高一。

至于大学,我根本没有大学。

因为2015年,那位老总又复发了。

我正读高二,我爸把我叫回北京了。

我爸说,这一次就捐骨髓吧。

我当时就害怕了。

那不是体外循环血液,那是要“敲骨吸髓”啊。承受的病痛与风险,完全不一样。

何况我上一次的反应那么大,花了半年才恢复。

我妈说,救人救到底嘛。

我爸说,没办法啊,你和我们老总是高匹配啊,他亲儿子都没有你亲。

我相信我爸第一次带我去验血,是出于善良,想要救人。

但这一次,我不信。

我转头看我弟。

这个被我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天天粘着我的弟弟,对我说,姐,你听爸妈话,没事的。

我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我说,我还没有说不去,你们至于吗?你们没有一个人帮我说句话吗?

我爸说,这不是怕你害怕。我们是给你消除顾虑。

说心里话,我肯定会去的。

我大了,有善恶之分。我不能救人救了一半,再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但是我的家人,太让我寒心了。

他们尝过了我血里的甜味,再也放不下了。

08

我不想制造有关捐髓的恐慌。

我必须说明,我是个例。

因为我的体质太弱了。免疫力差,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且,一般非血亲,只做干血胞捐赠。

就像我上次那样。

连我体质这么弱的人都恢复了,大家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救人一命,是功德无量的事。

至于我第二次捐髓,印象最深刻。

手术的时候是清醒的。因为要随时观察,以防昏迷。

我只能说,终生难忘吧。

第一天,抽走了1200cc骨髓之后,要求静躺6个小时,不能动。

我看着天花板,白白的,有一条裂缝,又细又长。

之后的两天,又连着抽走了400cc的干细胞。

我感觉自己都被抽空了。

我不知道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忍受这些是为什么。

爸妈来看我,对着我笑。可我都觉得好假。

像画皮一样。

而我弟一次都没来过。我妈说,他要上学。

出院之后,我的身体就垮了。接连低烧不退。

我妈说,药都给你买好了,你自己记得吃啊。

我说,好,你忙去吧。

都忙去吧,省得面对面更累。

那时候,唯一给了我关心的,是个谁也没想到的女人。

就是老总的老婆,金元杰的妈妈。

后来她认我做了干女儿,我叫她干妈。

09

出院的第四天,干妈来看我。

发现我还在发烧。

我爸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上次也这样。

干妈说,怎么能没事呢?你们也太不关心孩子了。

干妈把我送去了一家很厉害的医院。

超级豪华的病房。

我的人生第一次开始做美梦了。

整整一个月。

各种营养餐,各种昂贵的补品补药。

我终于明白那些有钱人为什么可以活个八九十,一百岁也不死了。

只有几天,镜子里的自己,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有了光泽。

不是胖,就是那种青春该有的蓬蓬感。太神奇了。

干妈不让我爸妈来,说怕气到我。

而她隔三差五地,带着元杰来探望我。

有一天她拉着我的手说,我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惜生了元杰就不能生了。要不你当我干女儿吧。

我哪还能拒绝呢?

我做梦一样点了点头说,好啊。干妈。

10

是的,我是在医院里认的干妈。

认了一个有爱,又有钱的妈妈。

我出院的时候,干妈送了我一套别墅,一辆车。

还配了一位司机,一个保洁阿姨,和一位厨师。

她知道,我对爸妈的怨气,所以提早打了招呼,不让我爸妈搬过来。

因为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我没有上学,她找家庭老师给我补课。

只是,我松得太久了,又脱开学校的环境,学不下去了。

那段时间,金元杰时常来看我。

他大我四岁,在北京读大学。他帮我学习,陪我聊天。

慢慢地,我们就有了感情。

后来,我读了一所民办专科学院,轻轻松松地,毕业了。

那时,已是2019年了。

金元杰说,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陈扬忽然打岔说,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说,你讲嘛。

他说,这个元杰,我不是在相亲节目里看见的,我好像在夜店见过他。

陈扬有个很厉害的本事,就是对人脸过目不忘。

北京虽大,有名的夜店就那么几个。陈扬陪客户去过几次,显然,他没有记错。

其实,那本应是我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光。

但,我如此缩略的讲完,是因为它不值得。

一个周末的午后,一个女生给我打电话。

她一连问了我三个问题。

她说,你知道你要嫁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娶你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你是谁啊?

她说,我是金元杰女朋友中的一个。

11

一个富二代独子,有多大几率是纯情少男呢?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太天真了。

我把金元杰叫来,问了他那三个问题。

他没否认那个女生说的任何事。

那个女人说,金元杰是个花花公子,女朋友不计其数。他之所以娶你,是他妈交给他的任务——和你生孩子。

他妈看我第二次的身体反应,感觉我做不了第三次捐髓了。

但亲生儿子和骨髓高配的干女儿,生下孩子,能捐髓给他爸的机率一定是超高的。

如果不行,那就再生一个。

我没想到,金元杰就这么坦白承认了。

他说,事实虽然是这样,但我想说,第一,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我很喜欢你,但你不是我的唯一。第二,我劝你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别让我妈看出来。她的手段多到你想象不到。你让她觉得自己成功了最好,要不然整点别的幺蛾子,咱俩谁也不好过。

我说,我要是不呢?

金元杰说,她用别墅,豪车,佣人和钱换你一个孩子多体面。她要是用这些钱,去找个人逼你生,那大家都别想体面了。

我不争辩了。听起来有点危言耸听,但这是事实。

我没有感到特别悲伤,或是难过。

但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大颗大颗往下掉。

可能就是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吧。

12

2019年初,我爷爷过世了。

我爸带着全家回去奔丧。

在长沙下的飞机,第二天转大巴。

其间,我遇到了高中同学。

她以前和我关系特别好,人又热情。她问我,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我说,我没工作。

她以为我是找不到工作,说,你来我们公司吧,正招人呢。我是人事专员,包你过。

我本来要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我这辈子,都还没上过班呢。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当普通人的机会了。

后来,我给金元杰打电话,说我想一个人玩玩。过完年再回去。

金元杰竟然表示理解,说等婚礼准备好,叫我回去。

之后,我就愉快的去上班了。

而这个公司,有一个大区经理,就是陈扬。

在经历了父母弟弟的无情,干妈和金元杰的无义后,陈扬是第一个无条件关爱我的人。

在我封在荆州的日子里,他一直陪我说话,哄我开心。

我就是那个时候查了他背景的。

我知道了那个惨烈的事故,就更加心疼他。

都说,缺爱的孩子,特别容易爱上别人。

一点没错。

就在那一个月里,我隔着手机,爱上了陈扬。

我爱他的温柔,爱他的善良。

我甚至爱他,对雪楠的想念与痴情。

因为我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太过薄情与现实。

我在他们眼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换取各种利益的巨大血包。

只有陈扬。

把我当成一个人,有一点像他小女儿的人。

指导我,包容我,爱护我,心疼我。

被封的日子里,我心里有一个愿望,日渐强烈,就是和陈扬生个孩子。

生一个漂亮的,健康的,正常的孩子。

让她带着我的血脉,替我在地球上快乐幸福的生活。

因为,我马上要嫁给金元杰了。

我与他的孩子,注定像我一样,只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换取利益的人肉血包。

13

陈扬听完我的故事,落泪了。

他说,你经历了这么多。

但他终是一个理性的人,知道这道命运的考题,只有一个答案。

我是20年夏天,回北京的。

金元杰带我去看了新房。很漂亮的大平层,是我喜欢的纯白色。

金元杰不装纯情了,抱住了我。

早晚的事,我也没挣扎。

那是我第一夜,很遗憾,没有给到我爱的人。

之后,疫情吃紧,婚礼就不好办了。

一方面,不方便聚会,一方面,金元杰他爸,免疫力低,很怕感染,不愿见人。

所以婚礼拖拖拉拉,一直没有办。

时间转近22年初,我忽然得癫痫。

时不时就抽起来了。

严重的时候,进了ICU。

可是,没找到病因。

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行了.可思来想去,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想看见的人。

有一次,癫痫发作之后,我精疲力竭地给发陈扬通了微信。

我已经很久不联系他了。

但那一刻,我真的好像见到他。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为我焦急的表情。

他真是特别细心的人。

他问我,你眼睛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还能看得见你。

其实,我没想到他会来的。

陈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一方面也要来拜访客户,一方面,我以为你被绑架了,没敢问。

我说,啊?为什么?

他说,你当时眼睛瞳孔都缩起来了,对光线都没什么反应。我以为你被人下药了。而且你那个状态也很像。我就担心了,万一呢,对吧。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

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我的人吧。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他。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配拥有他了。

隔了一会儿,我才说,你好厉害啊,开始医生也以为是抑制癫痫的药造成的。

可是停药了,我的瞳孔也不扩张。医生才觉得有问题。

后来有个小实习医生说,这是不是阿罗瞳孔?

14

有点讲不下去了。

得这个病的人很少,通常都是免疫力低下的人。

我得的是神经梅毒。

脑部神经被感染了。

确诊以后还挺好治,青霉素就搞定。从陈扬筹备来,打申请,到下机隔离,我已经出院了。

至于,我是怎么被传上的,当然是有人玩得太High了。

金元杰和我道歉,我真的想暴打他,可惜没力气。

所以,他搞避税公司,我要拉上陈扬。他也忍了。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那天,当我把最后一个故事讲给陈扬的时候,他沉默地看着我,许久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任何语言都太过无力。

我们只是面对面,安静地流了一会儿眼泪。然后,给了我一个很结实的拥抱。

陈扬是个通透又坦荡的人。

无论我如何喜欢他,他对我无爱就是无爱,友情依然是友情。

不会因为我有钱而追逐,也不会因为我得过脏病而嫌弃。

他回长沙之后,给我写了很长的一段的微信。

他说内心里也是感激我的。

当初陪我聊了两个月的天,舒缓了他对妻儿的悲痛。如果不是我突如其来地要一个孩子。也许慢慢地,我们真的会往前走一步。

他还说,小珍,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我已经将我过去的故事放下了。你也到了放下过去的时候。我查过了,那个病毒,没有真正的治愈。转阴,不代表清除干净。它们会一直藏在血液里。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坏消息。但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你没资格做血包了。

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

我笑了,也哭了。

我立马给金元杰打了个电话,带着哭腔,哈哈哈地笑。

他被我笑蒙了。

他说,你疯了!

我说,谢谢你,谢谢你送了我份大礼。

15

我离开了北京。

我妈说,哎呀,可惜了,差一点就嫁进金家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想快一点离开。

我干妈这边收走了司机,保洁和厨师。但把房子和车子都留给了我。

我走的那天,干妈过来送我。

她说,我是个记仇也记恩的。你救过我先生二次,我不会忘的。这房子就留着,是你一个家。做不成你婆家,就做你娘家吧。

到那天我才发现,我干妈才不是个绝情冷漠的人。她讲实际,也讲感情。

我觉得她先生能成功,一半功劳要归她。

那天我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干妈给我鞠了个躬。

我吓一跳,我说,干妈,我受不起。

干妈说,谢谢你,对不起。

这六个字,真的击穿了我心里对她所有的怨愤。

世上伤害过我的人很多,可真正道歉的没有几个。

有人已经习惯了把我当血包,一时吸不到,连送送我都不情愿。

算了,就这样吧。

我离开了。

别问我飞去哪里,反正世界这么大。

也别问我现在在哪里,山水总相逢。

陈扬说,如果不是我突如其来地要一个孩子。也许慢慢地,我们真的会往前走一步。

我现在不急了,终于有时间慢慢地走了。

只是,我不敢说的是,现在的我,在他面前是自卑的。所以未来会怎样,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天会晴,雨会停,远方还能有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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