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大對沖基金橋水的成功究竟隱藏着什麼祕密?

11月7日,供職於美國《紐約時報》的金融記者羅布·科普蘭(Rob Copeland)所著《The Fund:瑞·達利歐、橋水基金,揭祕華爾街傳奇》將正式發售。近日,科普蘭也在權威媒體上發表了該書的長篇書摘,試圖揭露橋水基金創始人達利歐投資策略的祕密。

“瑞·達利歐不希望你讀這本書”,《The Fund:瑞·達利歐、橋水基金,揭祕華爾街傳奇》在亞馬遜的頁面上這樣寫道。

這本書聲稱,它“戳破了這位慈善商業巨頭精心構建的敘事”,並在352頁中揭露了達利歐“原則”背後的真相:“他們鼓勵了一種偏執和背後中傷的有毒文化。”

針對上述內容,澎湃新聞嘗試向2位橋水工作人員發送了採訪郵件,截至記者發稿時,橋水沒有回覆澎湃新聞記者發送的郵件。

不過,澎湃新聞記者從一位接近橋水的知情人士處獲悉,作者羅布·科普蘭曾經面試過橋水,但沒有通過。此外書中所採訪的橋水人士基本爲離職人員。這名知情人士還認爲,科普蘭矛頭指向達利歐,背後可能有地緣政治關係的相關考量。

“只有達利歐親自發號施令”

在書摘中,科普蘭強調自己的書是通過數百次對橋水基金及周邊人員的採訪,以及各種筆記、電子郵件、錄音、法庭記錄、公司文件和文章後撰寫而成。書摘中提到了不少對達利歐的質疑。

“自1975年在曼哈頓的公寓創立橋水基金以來,據說達利歐在發現全球經濟或政治大局變化(例如一個國家何時提高利率或減稅)並從中賺錢方面擁有驚人的技能。這既很有道理,又毫無道理。橋水基金爲何比世界上任何其他試圖做同樣事情的投資者都更擅長預測?”科普蘭對此提出疑問。

科普蘭認爲,“全球最大的對沖基金似乎根本不是華爾街的主要參與者”,他質疑橋水如此龐大的規模,調整頭寸時卻沒有展現出對應的影響力。

“達利歐宏偉的自動化系統——他的投資引擎——並不像他宣傳的那樣自動化或機械化,”科普蘭寫道,“如果他想讓橋水做空美元(他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做空了大約10年,但沒有成功),就會進行交易。沒有一條規則比達利歐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更重要了。”

科普蘭稱,關於橋水基金如何在市場上投資數千億美元有兩個版本。達利歐向公衆和客戶介紹了其中一個版本,但現任和前任投資員工表示,另一個版本是祕密的。

在第一個版本中,橋水是精英思想的典範。每個投資人員或研究人員都可以提出一個投資理念,橋水團隊會冷靜地討論其優點,並結合對歷史的廣泛研究。每週一上午,達利歐都會和他的團隊一起開晨會,還有攝像機的記錄,以便公司其他人員可以稍後觀看,房間裏的人會就當天的重大話題爭論幾個小時。

不過,根據科普蘭的描述,這些都與橋水基金用其資金所做的事情幾乎完全無關。會議結束後,所謂“信任圈”將魚貫進入辦公室的一個狹小角落,公司裏很少有人能進入,真正的工作纔開始。

科普蘭表示,橋水基金很少有人蔘與日常對沖基金賺錢的工作。在投資人員中,許多人承擔的職責並不比普通大學生複雜。他們從事經濟史研究項目並撰寫論文,由達里奧審閱和編輯。現任和前任投資員工表示,至於這些見解是否融入了橋水的交易中,大多數研究員工都知道不要問。在橋水基金,只有一小羣人(不超過10人)欣賞到了“不同的景色”。達利歐和他的長期副手格雷格·詹森從橋水投資合夥人的團隊中挑選了一些成員,並允許他們進入內部密室。作爲簽署終身合同併發誓不再在其他基金公司工作的交換條件,他們將看到橋水基金的內部祕密。達利歐將這個羣體稱爲“信任圈”。

“確實存在所謂的‘信任圈’。但員工們表示,儘管可能不止一個人參與了權衡,但實際上,該公司的旗艦基金中只有一種投資意見具有重要意義。沒有宏偉的系統,沒有任何實質的人工智能,沒有聖盃。只有達利歐親自發號施令。”科普蘭寫道。

科普蘭還披露了馬科波洛斯(Markopolos),也是當年堅持揭發“麥道夫騙局”的會計專家關於橋水的做法。科普蘭稱,馬科波洛斯拿到了橋水的營銷文件,一張投資績效圖顯示,該公司很少有下滑的年份——即使在達利歐的公開預測出現錯誤的時候。隨後,馬科波洛斯向美國證監會進行了舉報,但監管經過調查後相信了橋水的回應,並不再理睬馬科波洛斯。

橋水已開始起訴

很顯然,達利歐和橋水基金肯定不會對這本書感到滿意。早在9月,就有媒體報道稱,達利歐和橋水基金試圖封殺這本“揭露真相”的書,威脅麥克米倫出版社(Macmillan),就科普蘭的這本新書提起數十億美元的訴訟。

報道稱,專精於誹謗案的律所Clare Locke,其合夥人Tom Clare正代表達利歐和橋水處理此事,他正是代理Dominion投票系統讓福克斯新聞付出天價和解金的律師。另外,昆鷹律所的合夥人約翰·奎因、吉布森律所的合夥人奧林·施奈德也是達利歐這邊的律師。

據看過這些律師函的人士透露,這些大律師集體署名致信出版公司麥克米倫,聲稱這本書“充滿了半真半假、歪曲事實和徹頭徹尾的謊言”。

另外還有一份律師函稱科普蘭“嚴重歪曲了橋水的核心業務”,甚至在某些地方“錯誤地暗示了嚴重的不當犯罪行爲”。如果出版商不加以糾正,這些謊言可能會對橋水基金及其員工、客戶造成重大損失,並可能使麥克米倫背上“數十億美元的責任”。

據悉,麥克米倫的總法律顧問回函稱:“出版社認真對待自己作爲負責任圖書出版商的角色,對一系列當代公共利益問題提供獨立報道,麥克米倫堅持對這一角色的承諾。”

有報道稱,橋水在11月1日向其客戶發送電子郵件,駁斥了科普蘭的報道。橋水客戶服務和營銷聯席主管Brian Lawlor在電子郵件中表示:“基於這段摘錄,我們不認爲這本書或其摘錄是準確的,因此,(它)不一定值得回應。”

在這封來自橋水的電子郵件中,這家對沖基金還附錄了在書摘發表前其給《紐約時報》發送的一封信。它警告說,該公司認爲這段書摘與事實不符。橋水錶示,聲稱該公司的流程沒有系統化的說法沒有事實依據。

“橋水的投資過程是基於系統化的信號,這些信號每天產生幾次,由我們的投資組合執行團隊執行,並由我們的聯合首席信息官和投資委員會監督——他們只在非常罕見的例外情況下進行干預。”橋水在給報紙的信中寫道。

澎湃新聞記者注意到,在達利歐《原則二:應對變化中的世界秩序》的後記中,橋水(中國)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中國區主席王沿這樣寫道:“在領導橋水做投資和研究的 40 多年裏,橋水有很強的學術偏好。我們所有的辦公室都有一塊教室使用的白板,我們投資系統中使用的數據和指標達到上億個,我們所有的投資人員都要定期考試。 橋水的知識化過程也是把它系統化的過程,試圖無窮無盡地探索事物之間的深層結構、因果關係和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那些原則和機理。瑞將其稱爲世界的演進和經濟機器的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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