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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豪賭，泰坦終成泰坦尼克。

蘋果「棄車逐 AI」的消息震動了科技界，馬斯克、雷軍等都紛紛表態。我們也第一時間梳理了蘋果汽車 10 年的發展歷程與挑戰。

《紐約時報》的最新報道則從蘋果內部回溯了泰坦項目動盪和搖擺的十年。它展現了蘋果汽車曾經的可能性，以及它背後的技術將如何走進未來蘋果產品。

是死亡，也是新生。

以下是該文章的全文編譯，原文鏈接：

https://www.nytimes.com/2024/02/28/technology/behind-the-apple-car-dead.html

在過去十年來，許多參與到蘋果祕密汽車項目的員工，給這個內部代號爲「泰坦（Titan）」的項目起了個沒那麼好聽的名字：泰坦尼克號災難（the Titanic disaster）。

他們知道，這個項目很可能會失敗。

在該項目存在的日子裏，它經歷了數次取消和重啓，期間也裁了幾百人。領導層對於蘋果汽車應該是怎樣的意見並不統一，它最開始定位是能和特斯拉競爭的電動汽車，後來變成了能和 Google Waymo 競爭的自動駕駛汽車。

六位在過去十年裏參與過該項目的人說，到它死亡的那刻 —— 也就是星期二，高管在內部宣佈這個項目已經取消，團隊裏很多成員也被重新分配到人工智能領域的工作 ——蘋果已經在這個項目上燒了超過 100 億美元，這款汽車的定位也已經迴歸到最初，也就是配有能和特斯拉媲美的輔助駕駛功能的電動汽車。

十年來衆多蘋果汽車渲染圖中的一個版本

汽車項目的消亡，也是蘋果在喬布斯於 2011 年離世後幾年裏研發新產品之艱難的證明。這項目曾換過四次負責人，執行過好幾輪裁員。但它變得愈加困難，並最終以失敗告終，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爲開發具有自動駕駛功能的汽車本身在軟件和算法上就很困難。

蘋果拒絕對此進行回應。

「剛開始的時候，它讓衆星連成一線，那是單憑蘋果一家就能打出全壘打的東西」，南卡羅來納大學法學院和工程學院副教授 Bryant Walker Smith 說道，他在 2015 年的時候曾經和蘋果簡單討論過這個項目。「十年後，衆星已經重新排列，讓這一切充滿風險，很難有什麼收穫。」

當蘋果在 2014 年啓動汽車項目的時候，那是投資人、高管、工程師和公司都在追逐自動駕駛汽車的日子。隨着蘋果開始在加州公共道路上測試原型車，硅谷裏的聲音都很肯定，堅持說自動駕駛汽車很快就會普及。蘋果不想被拋下。

Google Waymo

那時候，據三位瞭解項目起源的知情人員所說，蘋果正在應對頂級工程師對公司下一個項目的疑慮。他們剛完成 Apple Watch，很多工程師都迫不及待想要做新的產品研發。蘋果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之所以批准該項目，部分原因也是爲了防止工程師外流到特斯拉。

蘋果也需要找新路去擴張業務。當時蘋果預測 iPhone 銷售會在接下來幾年裏有所放緩。汽車是 2 萬億美元運輸行業的一部分，它也許能幫到當時擁有近 2000 億美元生意的蘋果。

六位瞭解該項目的員工說，雖然有了蘋果CEO 的信心一票，但項目團隊成員知道自己得和殘酷現實硬碰。即便蘋果汽車真能上市，它的定價至少要 10 萬美元，而且和手機以及耳機相比，這樣高價背後利潤還是非常薄。它也可能得等到特斯拉都已經主導市場多年後纔上到市。

蘋果曾經和埃隆 · 馬斯克聊過幾次收購特斯拉的事，兩位瞭解相關談話的知情人士表示。但最終，蘋果還是決定自己造車比收購另一家公司來結合更合理。

馬斯克未回應置評請求。

知情人士表示，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就被它應該是怎樣的不同意見所困擾。最開始帶領這個項目的 Steve Zadesky 希望能建造一輛能和特斯拉競爭的電動汽車。蘋果首席設計官 Jony Ive 則追求自動駕駛汽車，軟件團隊的成員說那可行。

那時拿着 1550 億美元現金的蘋果，花費巨資聘請了幾百名在機器學習（一種 AI 技術）領域，以及其他做自動駕駛汽車必要技能上有經驗的人。大量新人的湧入，讓它成爲蘋果首個建立在如此多不熟悉公司文化的外來者之上的項目。

直到今年，汽車團隊的成員已經超過 2000 人，其中包括曾在 NASA 供職以及有爲保時捷研發賽車的人。

這支團隊還研發了一系列新技術，如能夠展示導航路線的擋風玻璃，以及融入了特殊聚合物，能減少陽光帶來的熱量的遮陽蓬頂。

爲了提高士氣，像 Ive 和 Mac 工程負責人 Bob Mansfield 這樣的明星高管都有參與其中。蘋果還收購了幾家創業公司，併入汽車團隊。在 2021 年，爲了將項目推向成功，蘋果讓曾打造備受歡迎的 Apple Watch 的 Kevin Lynch 接管了汽車項目。

Ive 和他團隊裏的設計師會爲汽車畫出概念設計圖，那看起來有點像歐洲的小型貨車，類似菲亞特 Multipla 600，有六個窗和弧線車頂。概念圖裏的車沒有方向盤，要用蘋果的虛擬助理 Siri 來控制。

1956 年產的菲亞特 Multipla 600

2015 年秋天某日，Ive 和庫克聚在項目位於加州的森尼韋爾市的總部，去看汽車工作原理的演示。兩人在內飾如小木屋般的車內坐下。隨着他們在想象中的汽車裏沿着馬路急速前進，車外是一位配音演員在朗讀着 Siri 的臺詞。兩位瞭解演示的人說，Ive 問了下 Siri 他們剛經過的是什麼餐廳，配音演員讀出了答案。

但到了 2016 年，很明顯汽車項目遇上了問題。Zadesky 從蘋果離職了，三位瞭解這次轉型的知情人士透露，他的繼任者 Mansfield 跟項目成員說，他們要把中心從建車改爲建造一個自動駕駛汽車軟件。

蘋果拿到了加州的許可，開始測試配備傳感器和電腦的雷克薩斯運動型 SUV。蘋果開始和 BMW、日產以及梅賽德斯-奔馳等汽車廠商談，最後和大衆達成協議，將後者提供的 Transporter 麪包車作爲蘋果園區裏自動駕駛通勤用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汽車項目又換了兩位負責人。Doug Field，前特斯拉高管，他在努力構建蘋果自有自動駕駛系統的過程中裁掉超過 200 名員工。然後是 Lynch，也就是近年來接任 Field 的人，他把公司的計劃扭轉回到最初，也就是造一輛電動汽車。

Mansfield 和 Field 未回應置評請求。

在週二的一次內部會議上，蘋果告知員工，公司領導層在今年年初決定，和汽車相比，把時間投入到生成式 AI 更有意義。蘋果表示，泰坦項目的部分成員會被重新分配投入到 AI 的工作。

在本週三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參與了汽車項目的人對取消項目這個決定表示讚揚，他們認爲，生成式 AI 背後的技術對於公司最重要的 iPhone 業務的未來而言可能是極其寶貴的。

蘋果汽車項目雖然被砍了，但它將會以其基礎技術延續下去。三位被告知相關項目的知情人士表示，蘋果計劃將他們學到的人工智能和自動化知識應用到其他在研究的技術上，包括基於 AI，配備攝像頭、機器人助理以及增強現實的 AirPods。

雖然說那些負責自動化軟件的工程師將會開始做人工智能項目，但汽車團隊裏的其他成員則被告知，他們需要去申請公司裏的其他不同的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