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有餘暉

在《大江大河 3》中,宋運輝最後一場戲是穿着雨衣在傾盆大雨中騎着單車去看大田實驗,有人笑稱只是看這個片段,還以爲是什麼壞人重返現場。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期待王凱演個反派,在更久之前的一個汽車廣告,有一段他表情變換的 Cut 也被單獨拎出來當作適合出演面善心惡的壞人的證據之一,“要是能演一個在劇裏不斷反轉、讓觀衆摸不着頭腦的壞蛋也挺有意思的。”

殺青那天對於王凱而言是兵荒馬亂的一天。因爲當天還有其他工作,連劇組的殺青儀式他都沒來得及參加就着急忙慌地趕去了機場。“那個時候其實真的沒有感覺要和宋運輝說再見,播出結束的那一天我才真正覺得是要和他告別了。”


1 月 11 日王凱在一天之內連去新浪、愛奇藝、騰訊三家公司掃樓,這是所有劇宣中的第一次,就連最初負責邀約的騰訊工作人員也沒有想到他會一口答應。

“可能因爲你不愛營業的傳說流傳已久吧。”我們打趣道。王凱自己聽完也笑了起來:“配合宣傳也是演員的工作,只要對劇有幫助我肯定會做的。只是我希望每次出現在大家眼裏,都是帶着作品,至於平時,大家都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顯然各個平臺上那些催促他進組的信息,他並不是沒有看到,但是事關專業,他更不希望用將就和糊弄的態度來工作。“平時玩笑歸玩笑,看到這些話其實我是很開心的,說明大家還是喜歡我演戲,這對於演員來說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總比那種說你趕客、你別拍了要強。”


王凱不喜歡那種成品全靠自個兒想象,沒有完整劇本在手的懸浮感,就像地基還沒開始動土就宣佈要建一棟 18 層的高樓。“我可以接受一些小細節的調整,演員是要提前準備的,如果都是當天告訴你拍什麼,我們就沒有時間準備了,這樣的戲多了,傷劇也傷角色。”

拍攝《清平樂》時,幾乎每一個花絮都能看到王凱手上一直捧着劇本,他的詞是主角之中最多的,半文半白的臺詞尤其難背,但每次正式拍攝他都很少卡殼,永遠是最順的那個人。“那會兒真的不是一般的難,但你要問我下次還接不接這種劇,我肯定還是會接,我不怕喫苦,雖然過程有點艱辛,但只要想到這個戲這個角色是我特別想演的,所有的苦都能忍。”

飾演宋仁宗最難的點在於把握人物的基調和底色,他是一個皇帝,卻又和大衆所知的雍正、康熙、漢武都不太一樣。因此在前期王凱在劇組只要有時間就和導演、編劇聊趙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帝王。


“還有一個比較難的就是他有一定的年齡跨度,但是區分又沒有那麼明顯,青年到中年的感覺,你怎麼掌控,因爲他可能面容儀態上變化都不大,但是你又要讓觀衆感受得到他的轉變,而中年到老年,他雖然老了但是也沒有到老態龍鍾的地步,那要如何突出這個階段老的特點,這當中的分寸感是最難拿捏的。”

新年納餘慶

《嘿!少年》是 2024 年春節聯歡晚會中第三個節目,也是王凱第三次登上這個舞臺。節目走位複雜,不是穿門就是登梯,三個人要同進同出。而三人之中,只有陳偉霆是唱跳歌手出身有比較豐富的舞臺經驗。

“正常是唱到中間時候,我們仨要一起往後走,然後在落點站定之後,臺子就會升起來,結果有一次彩排我們仨都沒走,然後等到我們想起來轉身一看後面變成一堵牆了,我還在想怎麼舞臺變了呢?然後導演在下面大笑喊你們走晚了,我那時候纔想起來看到陳偉霆給我使過眼色……”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雖是地道的武漢人,但細數起來,王凱在北京的時間已經大大超過了在武漢的日子,現在要說武漢話,他還得在腦子裏轉一下,“武漢人和武漢的天氣有點像,急性子,江湖氣重,只要他們一抬高嗓門兒說話,外地人就以爲他們在吵架。小的時候我坐巴士去上學,司機遠遠一看站臺上沒人,就會問有沒有人下,如果沒人下就直接開走。有人下他真的就是卡着最後一個人的腳剛邁下去,啪一聲門就關了。”


我們笑稱他現在已經不算是一個典型武漢人了,他卻說現在只是更平和了一些,很多事情覺得沒必要計較,真的踩到了自己的爆點,還是會立刻發作。

和小時候過年一定在武漢家裏不同,那會兒大家都住在一個大院,是真正的遠親不如近鄰,孩子們會到處串門,拉着年齡相近的小夥伴們穿着簇新的衣服到處找大人討零食喫,初一到初七要去各家拜年,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當當。今年過年王凱選擇出去旅行,其實無論在哪,北京還是武漢,國內還是國外,只要與家人在一起都是過了一個好年。

朝陽照原野

閒暇之餘,王凱偶爾會刷刷短視頻,推給他的大多是一些電影或者電視劇的解說,有的聽了開頭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就會去豆瓣搜作品評分,如果高分,他就會關了解說,去尋原片來看。

“其實現在大部分故事內核都能三兩句話概括,但是你怎麼寫、怎麼講,得讓觀衆愛看纔是最難的,我們並不缺好的故事,缺的是會寫故事的人。”

在很多次採訪中,王凱都說過讓自己肯定自己作爲演員的契機是 2014 年的《北平無戰事》,而 1 年後通過《琅琊榜》和《僞裝者》,他受到了市場和觀衆的雙重認可,讓他覺得自己大差不差應該是個演員了。2015 年後的一段時間,迎來了他作品的井噴期,在密集地進組後,他主動選擇了慢下來,“人在不同的階段選擇也是不同的,只是以前可能沒得選,就是要先悅人,但現在還是希望能先悅己,讓自己覺得舒服才能讓別人也舒服。”


對於新人輩出的娛樂圈,很少有人不擔憂自己被忘記或是被替代,一般超過 6 個月不進組,大部分人就會開始焦慮。提及此,王凱反問我們:“誰能取代你呢?哪怕一個演員以後不演戲了,也沒人可以取代你,因爲個體都是獨特的,沒有人能完全復刻你。”

對於大家最關注的下一個角色,王凱始終保持開放的態度,“就像開盲盒一樣,可能突然就看到令我驚喜的東西,我完全不限任何的東西,哪怕是之前演過的類型、角色,我都不排斥再演,如果是我想演什麼然後再去找,這樣路就變窄了,而且也沒有了前者的那種衝擊力。”

現在的王凱就如一柄光華內斂的利劍,每一部作品都是一次揮劍出擊,務求一擊必中,而當一切結束歸於沉寂時,他斂劍入鞘,劍的風華鋒芒不曾消逝,只是暫時隱藏起來, 等待下一次的拔劍出鞘。


《時裝男士》對話王凱:

時裝男士:最近有看什麼電影嗎?

王凱:石頭姐的《可憐的東西》,我覺得是很有意思的一部電影。

時裝男士:作爲一個創作者,你覺得靈感是什麼?

王凱:我覺得是一種天生的藝術感覺吧,每個人的靈感都是不一樣的,教也教不會,可能在看劇本的時候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個畫面,或者演的時候發現,誒,還有另外一種演法,就突然從你腦子裏蹦出來了。


時裝男士:你覺得社交之於人的意義是什麼?

王凱:情感的交流,信息的交換,資源的置換吧。

時裝男士:從業這麼多年,時代、受衆、業態、審美其實都在變化,你有什麼變與不變嗎?

王凱:無常即有常吧,作爲演員還是應該與時俱進。

時裝男士:第一次採訪的時候說想要涉獵幕後,最近還有這個想法嗎?

王凱: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了,發現隔行如隔山,我這個人就是經常會很突然地有一些想法做一些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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