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環球時報

人工智能時代的數字基礎設施,具有極爲強大且低成本的數據收集能力,使我們擁有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的信息。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一項研究這樣闡釋“信息大爆炸”這一概念:僅僅花了16年,人類生產的數字信息量就相當於人類歷史上積累信息的總和。信息增加的速度仍在飛速增長,2025年人類社會新產生的數據將達到175萬億GB。

2024年《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我國網民規模已達10.92億人。以前只有精英階層才需要掌握信息管理能力,但今天,幾乎所有人每天在工作中需要面對的信息負載都至少是此前的4倍以上。林林總總的App像是川流不息的信息瀑布,人們每天都接收着海量信息轟炸,滑動手機屏幕的瞬間,時常會感到一種被巨量信息淹沒的無力感。

美國學者格羅斯在其1964年的《組織管理》一書中提出了“信息過載”概念:“當決策者面臨的信息水平超過他們的信息處理能力時,就會發生信息過載,從而導致決策質量下降。”經過未來學家托夫勒的經典著作《未來的衝擊》的引用,“信息過載”已經廣爲大衆所熟知。

信息過載的產生來自於人腦機制。人腦的信息處理能力是有限的,工作狀態下腦力資源佔用率被稱爲認知負荷。認知負荷由外在因素(任務需求、環境因素等)和內在因素(工作能力、努力程度等)綜合作用決定。大腦每天負責處理人在工作、學習、娛樂中收集的信息,當同時有過多的信息需要處理,達到信息癱瘓的臨界點,大腦就難以繼續處理信息和採取行動,從而發生認知過載。這給人們的生活和工作帶來了大量負面影響,如生產力下降、倦怠、低質量決策等,其外在表徵顯示爲注意力不集中、健忘、疲勞、焦慮、認知能力下降等。統計顯示,每年全球直接或間接由信息過載引起的損失,保守估計爲6500億美元。

如何應對海量信息帶來的認知過載?這是一個複雜的現象,需要我們從個人、社會和文化等多個層面進行深入的思考和應對。

在個人層面,首先是需要認識問題,重塑價值觀。需要意識到自己正在經歷信息過載和認知過載的問題,並意識到它們對自身生活和工作可能產生負面影響,從而重新審視自己的價值觀和優先事項,確保它們與自己真正的生活和工作目標相一致。其次是做好時間規劃。對生活和工作設定明確的目標,更好地管理時間和資源,包括制定詳細的計劃和時間表,確保工作和生活的平衡;設定個人的網絡使用限制,如設定每天上網的時間、屏蔽某些社交媒體或應用程序等;培養健康的睡眠、飲食和鍛鍊習慣,尋找上網之外的放鬆和娛樂的方式,如運動、藝術創作、社交聚會等。最後是尋找社會支持。尋求家人、朋友或專業人士的支持和幫助,他們可以提供鼓勵、理解和實用的建議。

在社會和文化層面,也需要整個社會全維度的數字化轉型。首先,在軟件算法層面,對信息的過濾、提取和總結等算法進行優化,從而在底層對數字社會加以優化改善;其次,在信息呈現方面,基於人體工程學原理,設計和推廣易於理解主題關鍵信息的可視化設備,減少認知負荷;第三,在數字素養方面,利用大規模培訓和新型軟件解決方案,推進全民數字素養和技能提升,減少民衆的技術壓力;第四,在業務流程方面,注重場景驅動、因公牽引,對數字生活、數字工作、數字學習和數字創新等四大應用場景的新型流程,加以全面優化和迭代;最後,在組織制度方面,對技術解決方案、人力資源開發、任務流程設計和規章制度進行數字化轉型改造,並嵌入組織的整體戰略。(作者是東北師範大學傳媒科學學院教授,吉林省教育與人工智能融合創新工程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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