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遊客在人民公園湖中乘船遊玩。

新疆網訊(文/王暢彤 圖/雷婷 米熱扎提·木塔力甫)每一座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公園,記載着曾經的滄桑歲月,彰顯着當下的繁榮興旺,見證着歷史的印記,文明的進程,以及幾代人的成長記憶。

文化是城市發展的靈魂,也是城市獨特的寶貴財富。漫步於烏魯木齊市公園景區,感受明媚景緻之下的深厚文化底蘊,它們鐫刻並延續着城市文脈,用“公園+文化”爲市民打造家門口的詩和遠方。

人民公園——嵐園、湖心亭的名人過客

5月12日,人民公園嵐園的景觀石掩映在綠植中。

“一夜薰風吹春去,萬物並秀迎夏來。”5月11日,走進烏魯木齊市人民公園,草木茂盛,綠樹掩映紅牆綠瓦,令人感慨天地始交,萬物並秀所帶來的神奇體驗。

人民公園是烏魯木齊市中心面積最大、歷史最悠久的一座公園。說起人民公園,就不得不提到裏面的紀曉嵐新疆紀念園——嵐園。

清代著名學者紀昀,字曉嵐,於1768年被謫戍新疆,在此地生活了兩年多時間,後來著有《烏魯木齊雜詩》160首,記述了遼闊壯麗的邊疆自然風光及當地的社會風情。

對於這段經歷,紀曉嵐無論是當時還是事後都十分珍視。東歸途中,紀曉嵐在他的《烏魯木齊雜詩》裏這樣記載:“雪消泥濘,必夜深地凍而後行。旅館獨居,晝長多暇,乃追述風土、兼敘舊遊,自巴里坤至哈密,得詩160首。”

由此,爲我們留下了一首首得窺紀曉嵐在烏魯木齊生活場景的文學作品。

漫步於嵐園,有一處名爲“閱微草堂”的建築,這座坐落在人民公園鑑湖西南側的建築羣,由門亭、水榭、連廊、碑林等組成,整體建築風格是仿照北京紀曉嵐故居修建。

據介紹,嵐園始建於1921年,當時楊增新主政新疆,他非常敬仰紀曉嵐,曾親自尋訪紀曉嵐在新疆的遺蹟,在整修鑑湖公園時,在園內修建了一排長廊平房,取名爲“閱微草堂”,還請當時著名書法家張景州題寫了門匾,以紀念紀曉嵐謫居新疆之事。

2008年,在“閱微草堂”基礎上開始修建“紀曉嵐新疆紀念園——嵐園”,2009年9月建成。

如今的嵐園佔地4000餘平方米,整體建築風格仿造北京紀曉嵐故居修建,並邀請書法名家將紀曉嵐撰寫的《烏魯木齊雜詩》160首抄錄刻碑,陳列於園內“嵐亭”之中。

時至今日,我們依然紀念紀曉嵐,人民公園在嵐園以石材碑刻的形式,展示紀曉嵐的《烏魯木齊雜詩》。該碑刻由100多位知名書法家以各種書體書寫後鐫刻於石碑之上,爲烏魯木齊增添了一處具有歷史價值的文化景觀。

此外,相較於嵐園的知名度,人民公園鑑湖內的鑑湖亭則有一段鮮爲人知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張蔭桓,字樵野,清末政治家、外交家。

曾主持整理《清實錄新疆資料輯錄》的新疆大學歷史學院教授周軒教授介紹,1898年,戊戌變法期間,身爲從一品大員的張蔭桓爲光緒帝與康有爲、梁啓超等維新派上下聯繫。

戊戌變法宣告失敗,張蔭桓遭到抓捕遣戍新疆。因得到了友人的援助,張蔭桓在烏魯木齊生活尚算富足。1899年夏秋之際,張蔭桓捐贈建設鑑湖亭。

現今的鑑湖亭又名“湖心亭”,爲1984年園林部門重建,但基本體量、風格與原來保持一致。

走近鑑湖亭,亭子是一座木結構閣樓,綠色琉璃瓦置於其上,飛檐翹角、雕樑畫棟,閣樓三面環水,南面設長橋與湖岸相連。立於亭中,園內春光盡收眼底,西大橋高層建築羣掩映下,古樸與現代形成強烈對比。

品讀歷史,耐人尋味的是,鑑湖公園從一開始是作爲達官貴人休憩娛樂的場所而建設,如今成爲烏魯木齊市民的休閒、遊玩之地。

紅山公園——林則徐“醉臥紅山嘴”

5月12日,紅山公園山頂處的林則徐像熠熠生輝。

“任狂歌,醉臥紅山嘴。風勁處,酒鱗起。”這段出自林則徐《金縷曲·寄黃壺舟》中的詞句,寥寥14個字,勾勒出一幅於紅山之上豪情壯飲的場景,令遊客在烏魯木齊市紅山公園林則徐塑像前浮想聯翩。

5月11日,紅山公園內綠樹蔥鬱,位於山頂處的漢白玉林則徐像基座鐫刻着“任狂歌,醉臥紅山嘴。風勁處,酒鱗起”字樣。山川不語,石像無言,但林則徐“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情懷在參觀者心中激盪。

據烏魯木齊市圖書館地方文獻室文獻《林則徐在新疆》記載,1841年,林則徐遭鴉片戰爭投降派誣陷被革職發往新疆,其間,因病滯留西安,1842年11月15日抵達今烏魯木齊。

值得一提的是,紅山頂上的林則徐像於1989年落成,由浙江溫嶺即黃壺舟故鄉的古建隊承建,這裏還有一段跨越百年的友情故事。

據福州市檔案館公開資料顯示。黃濬(1779年1866年),字睿人,號壺舟,浙江太平(今浙江溫嶺)人,年長林則徐6歲。1839年夏到達烏魯木齊,1845年結束流放。

在烏魯木齊期間,黃壺舟對紅山情有獨鍾,所以將遊歷見聞“聚葉爲薪,積葉成屋”,薈萃成集,冠名爲《紅山碎葉》。

林則徐到達烏魯木齊時,在迎接他的人羣中就有黃壺舟。從此,兩人常有書信往來,酬唱歌吟,成爲好友。

黃壺舟贈詩盛讚林則徐,“戍到相逢皆骨肉,詩才無敵有云泥”。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四月,林則徐在收到贈詩後回贈《金縷曲·寄黃壺舟》,其上闋爲:“淪落誰知己?記相逢,一鞭風雪,題襟烏壘。同作羈臣猶間隔,斜月魂銷千里。愛尺素,傳來雙鯉。爲道玉壺春買盡,任狂歌,醉臥紅山嘴。風勁處,酒鱗起。”兩人就這樣互贈詩詞,彼此鼓勵。

據文獻《林則徐在新疆》記載,林則徐《癸卯日記》,四月十八日,寄黃壺舟書信。《金縷曲·寄黃壺舟》此詞當爲1843年所作。詞中抒發了對淪落知己的思念之情。

長期從事清代新疆歷史與文化研究的新疆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院副研究員蘇奎俊解釋,林則徐於1842年冬和1845年初兩度來到烏魯木齊,雖然從他的日記及史料無法考證他哪一次登上紅山,但並不妨礙我們銘記這位民族英雄在禁菸抗英之後,流放新疆期間,在伊犁開墾、南疆勘地,爲開發和保衛祖國西部邊疆所做的貢獻。

與林則徐像相鄰,紅山塔是一座樓閣式實心磚塔,全塔共九層,平面爲六角,由塔基、塔身、塔剎三部分組成,塔高10.5米,塔基高1米。早在林則徐抵達烏魯木齊前,它就已經矗立在紅山之巔。

紅山塔始建於1788年,據《烏魯木齊市志》記載,當時盛傳雅瑪裏克山要與紅山合併一處,烏魯木齊河氾濫成災,當時的地方官尚安便建造了紅山塔及雅瑪裏克山上的塔。

在古人描寫紅山塔的詩句中,清代文人宋伯魯寫道:“樹映陂塘雪映簾,三年留滯豈終掩。故人已似沈沈夥,好句爭傳昔昔鹽。流水馬聲雙檻外,夕陽塔影兩山尖。歸期未筮翻西去,愁絕河橋翠柳纖。”

詩句中的陂塘指的是現在烏魯木齊人民公園中的鑑湖,樹映陂塘、流水馬聲、夕陽塔影、河橋翠柳四幅畫面躍然文中。

時至今日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林,登上紅山頂鳥瞰城市風光,西大橋高層建築羣的雄偉與河灘快速路車水馬龍盡收眼底,屹立於紅山頂的紅山塔跨越200多年,靜靜守護城市,見證着曾經的滄桑。

很難想象昔日的紅山,荒山禿嶺,只有裸露的岩石和貧瘠的士層。

新中國成立後,烏魯木齊市人民政府決定恢復紅山名勝。從1956年起,烏魯木齊市人民政府提出綠化紅山的初步規劃,於1958年成立了“紅山修建委員會”,動員全市各族職工、羣衆、黨團員、學生和解放軍官兵上山植樹造林,鑿石換土,修渠引水,修路架橋,建造園林景觀。

1988年9月,王恩茂同志來到紅山,目睹滿山蒼翠,感於建設者們無私奉獻的精神,揮毫題詞“前人綠化,後人幸福”。爲紀念各族人民綠化紅山的業績,烏魯木齊市人民政府樹立了“綠化紅山”的石雕。

2006年,紅山公園被評爲國家“AAAA”級景區。

今年88歲的市民呂博,是紅山植樹造林的參與者之一。他回憶說:“紅山是石頭山,少土,那時候,好幾年的春天,各族青年學生、軍人,用盆子、書包等工具運土上山,在紅山植樹造林,以實際行動建設美麗家園。”

水磨溝風景區——左宗棠豐功偉績代代傳頌

水磨溝風景區水塔山的一炮成功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高十米的左宗棠像巍然矗立(5月12日攝)。

5月11日,在水磨溝風景區水塔山的一炮成功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高十米的漢白玉左宗棠像在廣場正中巍然矗立。在左宗棠雕像不遠處有一座炮臺建築——一炮成功。

現如今的一炮成功廣場既是烏魯木齊新十景之一,也是自治區、烏魯木齊市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左宗棠出生於1812年,是晚清政治家、軍事家,他與新疆的歷史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19世紀60年代,阿古柏率兵侵佔新疆大部分地區,激起新疆各族人民反抗。1875年5月,清政府命左宗棠爲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

1880年5月,已經68歲的左宗棠離開肅州(今酒泉市)抬棺進軍,表達誓死建功新疆之決心。

水磨溝風景區講解員努麗亞·麥麥提伊敏說,根據《重建“一炮成功”志》記載,1876年4月,左宗棠坐鎮肅州命部將劉錦棠率清軍收復新疆。劉錦棠經哈密、巴里坤、吉木薩爾一路到達阜康,於6月首戰黃田,攻克古牧地(今米東區)。7月22日,清軍在六道灣山樑上架起大炮,向城裏開炮,一炮就擊中了城門,轟塌了城牆。阿古柏匪軍潰不成軍,清軍迅速登城,再殲5000餘匪軍,收復了烏魯木齊。

爲紀念收復烏魯木齊之戰的勝利,軍民在六道灣山樑上修建了一座炮臺,取名“一炮成功”。

新疆師範大學黃文弼研究中心爲我們提供了一張拍攝於上世紀的老照片,照片裏的炮臺,就是這一歷史事件的見證。

據考證,1876年7月22日清軍架設大炮的所在地應爲現北門藥材庫巷附近。

現如今這裏已經成爲居民區,周邊有兩處特別的地方講述着曾經的故事——“一炮成功小區”和“成功橋”。

現在的一炮成功小區內也有一處炮臺建築,爲現代仿造以示紀念,炮臺旁置有健身設施,不時有居民於此休閒鍛鍊,頗有鑄劍爲犁的意思。

歷經風雨,炮臺倒塌,爲紀念各族軍民團結一心,共同抵禦外敵,維護祖國統一的光輝歷程,中共水磨溝區委員會、水磨溝區人民政府於2001年在水磨溝風景區改址重建了“一炮成功”廣場以志英烈,譽傳後人。

今日位於水磨溝風景區的“一炮成功”廣場面向遊客開放,成爲居民及遊客青睞的知名景點。而位於水磨溝風景區內的水磨溝公園裏,通過浮雕形象再現了左宗棠收復新疆的豐功偉績。

很多老人都喜歡把柳樹叫“左公柳”,據記載,左宗棠晚年任陝甘總督,非常重視植樹。西征軍隊自蘭州至酒泉再到哈密,一路之上廣植柳樹,民間至今流傳着左宗棠親命官兵植樹的故事。而且這裏面還有另一位與新疆有關的名臣故事。

據《左宗棠傳》記載,1850年1月3日,返鄉乘船經過長沙的林則徐,與久已聞名而素未謀面的左宗棠相見,二人在嶽麓山下、湘江水畔,放懷暢談天下大事。

在這場被稱爲“湘江夜話”的會面中,左宗棠道:“新疆地廣人稀,而只設將軍府,此乃朝廷制度一大弊端,宜早置行省,行郡縣制,加大內地向西域移民,大辦屯墾,廣植桑麻,興修水利,修建驛道,使新疆與內地臂指相連,方可穩固。”

同年11月,林則徐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抱病向朝廷上了最後一份奏摺。奏摺中,林則徐正式向朝廷新帝咸豐皇帝舉薦了左宗棠。在奏摺中林則徐稱左宗棠爲“絕世奇才”“非凡之才”“可堪大任”。寫完奏摺不久,11月22日,林則徐走完了他爲國爲民的一生,長眠於福州金獅山麓。

蘇奎俊介紹,歷史的車輪向前,左宗棠收復新疆時,在新疆興辦屯田、興修水利、廣泛植樹、大力發展農業生產,因地制宜鼓勵種棉,刊發《種棉十要》《棉書》等農業書籍。這對新疆日後成爲我國最大、世界重要的棉花產區產生了深遠影響。

特別是廣泛的植樹造林,讓新疆的自然環境有了一定改善。說到西北邊陲地區的環境,唐代詩人王之渙曾有詩云:“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大將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度玉關。”這首左宗棠同鄉及幕僚楊昌浚所作的《恭誦左公西行甘棠》,在文學史上可以說是晚清以來流傳最廣的名句之一,高度讚揚了左宗棠在新疆的豐功偉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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