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蘭州晚報

皓月灑下一片清輝,疏疏落落的斜影映在紗窗上別樣好看。懷中的女兒迷糊地指着窗外的月亮伸出手去:“媽媽,如果我手夠長,是不是就能摸到月亮婆婆了呀?月亮婆婆會記得我嗎?”我笑着安撫着女兒,給她講着月亮上的故事,她緩緩睡去。

我望着這片月影疏荷,不禁陷入了沉思。

童年我家住在村裏,屋前有好大一片空地,閒不住的母親在空地上爲我搭建了一個屬於我的樂園——廢棄的木板做成鞦韆架,旁邊稻草壘成草垛,小狗在一旁歡快地叫着,真好。晚飯後,我的心便野了,我磨蹭在母親身邊,幫她一起洗碗、搞衛生,待她幹完家務,便扯着她到院子裏陪我玩耍。柔和的月光灑在母親身上,顯得她格外溫柔,而我在光影下跳皮筋、淘氣地跑來跑去,母親笑着看着我。等夜漸漸深了,我便躺在草垛上、依偎在母親懷裏,聽母親講她小時的趣事,往往樂得我連連大笑。那時的月光,是無憂無慮的。

漸漸長大,功課頗多,每每被母親押着在房間裏用功,悶得我透不過氣來。那個年代,我能有自己的一方書桌已是來之不易,不少同學只能在飯桌上將就,我明白母親的辛苦,只是心中難免不忿。我不知該和誰講,月亮便成了我最好的傾訴對象。我和她細細說着母親的辛勞、我的煩惱、學校裏的各種見聞,也講着我對未來的希冀和對小男生的情竇初開。我紅着臉,月亮卻絲毫沒有笑話我,她只溫柔地指引我、安撫我,將我融化在那片月海中。

好多年後,我離開家到外地去上大學,母親爲我準備了大包小包以慰鄉愁。在母親心中,我仍是那個需要她照顧的孩子。大城市生活不易,學校是個小社會,學習之餘同樣得處理好和室友的關係,甚至這人際關係的重要程度堪比中學大考。我生活得小心翼翼,早出晚歸間憑藉自己的熱情和善良漸漸收穫了一羣好朋友。晚上,我志得意滿地將生活一一與月亮彙報,她還是那樣柔和,彷彿是在誇讚我做得好,又在告誡我不要得意忘形,這條路還難着呢。看着月亮,就好似回到了家鄉,回到了母親身邊,讓我格外安心。

丈夫是我的同校學長,我們相識在學生會。一次排練過後已月上柳梢,他擔心我怕黑,一路靦腆地送我回宿舍,不善言辭的他與我尬聊,講着他剛進學生會時的挫折與坎坷,慢慢地,月影下我倆越走越近。我真切地去發現他的優點,一點點敞開心扉,發現他的好。而當我羞紅臉把小女兒心事統統告訴月亮時,她欣慰地笑了。如今的月影下,是我們一家三口牽着手的模樣。

一窗月光憶流年。如今,月亮已成了我們一家子的朋友,見證着我的成長與幸福、逆境與變遷,未來還將伴我走得更遠。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趙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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