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精確計算天體的運行軌跡,卻算不準人性的瘋狂”,這是物理學宗師牛頓在參與股市投機失敗後發出的感嘆。

當地時間5月13日,美國股市又經歷了一場看似毫無由頭的狂歡,2021年一戰成名的“妖股”遊戲驛站(Gamestop)當天累計上漲74.4%,盤中多次觸發熔斷機制;而AMC院線也參與了這場狂歡,單日漲幅超過78%。就連上一個時代的“老古董”黑莓公司的股價也掙扎着站了起來,罕見地上漲6.9%,諾基亞也小幅上漲1.88%。

這些大漲和任何金融經濟都毫無關係,緣由竟然是一個叫做“咆哮小貓”的賬號發了一張類似於“表情包”的梗圖,內容也未涉及任何投資建議。

這位“咆哮小貓”是一位名叫基思·吉爾的博主。三年前,基思·吉爾曾在Reddit論壇的Wallstreetbet板塊活躍發帖,鼓勵大批散戶湧入遊戲驛站(GME)股票,引發了震驚全球的“散戶逼空華爾街”事件。在那次事件中,遊戲驛站(GME)股價一度在幾十天裏飆升數十倍,摧毀了幾乎所有做空的機構。如今,吉爾只是重新上網發帖,當年曾“並肩作戰”的散戶們就像找回了“帶頭大哥”一樣,打着雞血衝進股市,把當年炒作過的股票重新抬了起來。

“咆哮小貓”突然迴歸:

美股震動,華爾街空頭損失超10億美元

當地時間5月13日,“咆哮小貓”賬號發佈了一張梗圖:一個男人坐在搖擺椅上身體前傾,手裏還拿着一個類似於遊戲控制器一樣的東西。在美國網絡文化中,這個表情包帶有“事情逐漸開始嚴肅起來”的含義。

這是“咆哮小貓”在銷聲匿跡了近3年後再次浮出水面,他上一次發帖還是在2021年6月。這次“打開話匣子”之後,“咆哮小貓”一發不可收拾,在幾個小時內連續發出多個梗圖或影視作品切片短視頻,都沒有太具體的指向和含義。

在美國用戶聚集的“華爾街賭場”(WSB)論壇板塊,用戶們第一時間就談論“咆哮小貓”的迴歸。在其發帖30秒內,就有用戶在論壇上高喊,“那個男人又回來了!”跟帖的用戶紛紛表示,“今晚我睡不着了,一定有大事發生”“我想曬倉位,但我發現手裏還沒有遊戲驛站的股票”……

在當天美股開盤之前,遊戲驛站的股價就已經開始衝高,儘管前一天的收盤價僅爲17.46美元,但13日該股以26.4美元的價格直接跳空高開。開盤之後,投資者們依舊熱情高漲,股價幾次觸發熔斷機制。遊戲驛站股價13日盤中最高到達36.7美元,最終以30.45美元收盤,漲幅爲74.4%。在當天盤後交易時段,該股繼續着上漲的趨勢,一度逼近38美元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吉爾本人並沒有像2021年那樣公開號召網友購入遊戲驛站股票,遊戲驛站公司也拒絕對這一波突如其來的大漲發表評論。除了遊戲驛站之外,美國散戶們還把三年前曾經炒作過的AMC、黑莓和諾基亞等股票的股價一同拉昇,一時間似乎2021年的狂歡氛圍又回來了。

根據分析機構S3 Partners的估算,13日當天遊戲驛站的大漲使得華爾街投行們的空頭倉位損失超過10億美元。

“帶頭大哥”其人:

“鑽石之手”造股市傳奇,此後銷聲匿跡

基思▪吉爾原本是馬薩諸塞州布洛克頓地區的一名普通人,他也曾在金融行業留下過一些微不足道的印跡。他在自學考取了美國特許金融分析師證書後,曾經掛靠一間證券公司任職。但隨着該公司將其解僱,他也失去了金融從業資格,他此後輾轉幹過保險代理、軟件銷售等多份工作,同時爲了養家餬口也堅持自己的投資生涯。

吉爾從2019年開始在家中的地下室裏直播自己對股票的分析,不過觀衆寥寥,他也一再強調自己的見解不構成投資意見。那時很少有人正視他的分析能力。根據他2019年在曬出的截圖,他當時已經在無人看好的遊戲驛站股票上花費5.4萬美元建倉。

2021年1月,隨着遊戲驛站公司管理層改革取得進展,加上美國散戶們的抱團軋空使得該股股價開始上漲。吉爾一度曬出的收益高達500萬美元,這筆錢完全可以讓一個普通家庭提前過上退休生活,但他表示自己會像攥住鑽石一樣緊緊地捏住遊戲驛站的股票,從此“鑽石之手”成爲了美國散戶們“抱團”的一句口號。後來遊戲驛站給吉爾帶來的浮盈一度超過4800萬美元,也曾在一天之內虧掉1500萬美元。

遊戲驛站在美國成爲史詩級的股市現象後,吉爾也受到了馬薩諸塞州、美國國會以及美國證監會等多方調查。在調查中吉爾反覆聲明自己沒有進行任何違規操作,並且堅持持有遊戲驛站股票完全是出於對該公司基本面的長期看好,並且有多年的直播記錄爲證。最終吉爾被監管機構判定“不存在市場操縱行爲”,但此後他便銷聲匿跡,不再出現在公衆面前,直到這次時隔三年再度發帖。

“模因股票”事件:

華爾街巨頭遭散戶“收割”,虧損超50億美元

2021年1月的這場“模因股票”風波由於涉及美國社會方方面面,至今仍然深刻地影響着美國金融市場的運轉。

以遊戲驛站爲例,當時香椽研究發佈沽空報告,美國多家大型投資機構開始大舉做空這家公司,準備在遊戲驛站破產倒閉時大賺一筆。這激起了很多美國普通人的反感,遊戲驛站的主要商業模式是在線下實體店售賣遊戲,雖然這套模式很難經受住互聯網線上模式的衝擊,但對於很多美國人來說遊戲驛站代表了珍貴的童年回憶,而且他們也不願意看到這間公司的員工在疫情期間失業。基於同樣的邏輯,AMC院線、黑莓和諾基亞也吸引很多美國散戶無腦買入支持,成爲“模因股票”。

據第三方機構統計,華爾街巨頭們在做空遊戲驛站的過程中合計虧損超過50億美元,其中梅爾文資本直接虧掉了30%的資產。不過在這場多空雙方拉鋸戰的關鍵時刻,年輕散戶們主要依賴的券商軟件羅賓漢突然“拔網線”,不允許用戶買入遊戲驛站股票。

由於羅賓漢48%的營收來自參與做空的城堡資本,這一舉動在美國引發軒然大波。政治人物們紛紛抨擊羅賓漢不講規則的做法,共和黨議員科魯茲甚至轉發了與自己“不共戴天”的死對頭科爾提茲(民主黨極左議員)的推文,表示他們兩人罕見地在抨擊羅賓漢的問題上立場一致。

此外美國財長耶倫、當時的衆議長佩洛西等人都曾被懷疑參與內幕交易。黑莓和遊戲驛站的高管們更是趁着股價高漲,拋售了超過2000萬美元的股票。不過事後的調查爲這些高管洗清了“幕後交易”的罪名,理由是“股價的上漲本身不是由公司內部的原因發起的”。

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伊麗莎白▪沃倫指出,“模因股票”風波給美國金融市場敲響了警鐘,她呼籲監管機構必須積極行動,防止股市成爲“有錢人的私人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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