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瀋陽日報

與瀋陽作家面對面交流文學創作心得

梁曉聲:我用筆爲“東北好人”畫羣像

以《人世間》獲得第十屆茅盾文學獎的作家梁曉聲,5月15日受邀來到瀋陽,在瀋陽市文聯舉辦的“文學名家走進瀋陽面對面·梁曉聲創作指導會”上,與瀋陽作家進行了面對面的交流。談到自己這些年的文學創作歷程,他坦言是在用筆爲“東北好人”畫羣像。

筆下人物多爲“東北好人”

作家梁曉聲是哈爾濱人,他的作品中自然有割捨不斷的東北地域痕跡。談到地域對於作家的影響,梁曉聲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兩個故鄉,一個是地域意義上的故鄉,一個是思想上或者精神上的故鄉。兩者之間的差異是顯而易見的。我們東北人見面互相之間總會先說東北老鄉,然後再細分是哪個地方的。但在創作中,這樣的地域界限不會影響也不應該影響你的創作。”

梁曉聲說,“作家塑造人物形象,只要塑造得相對成功,無論他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無論是城市人還是農村人,這都無所謂。可能也有這樣的情況,就是南方人更習慣於接受南方的藝術形象,北方人更習慣於接受北方的藝術形象。但你要是塑造成功,他就超越了這個地域的不同,它就變成了南方和北方,大家都接受一個形象。所以作家還是應該在人物形象上下功夫。”

梁曉聲的作品裏那種差別極大的反面形象不是很多,他的筆下更多的是他口中的“東北好人”。梁曉聲說,他一直是被《人世間》感動着的,《人世間》的真善美都是大愛,所以他的創作歷程可以說是一直在用筆爲“東北好人”畫文字的羣像。他希望這樣的人物形象能夠被全國人民接受,這也是他作爲一名作家的責任和使命。

淡化自我突出“他者”

20世紀80年代,是梁曉聲爲當代文學劃出的分水嶺。

梁曉聲說,那個時期的作家、戲劇家、詩人等,在創作的過程中,筆下的那種真誠,那種情感的濃度,那種願望的強烈,都是無可比擬的。這種態勢一直延續到80年代末。比如《喬廠長上任記》《許茂和他的女兒們》等都是典型的代表。作家們在創作之初首先是要認可這個人物,他們是懷着飽滿的真誠和熱情來寫自己所認可、尊敬甚至批判的人,他們的整個創作過程是忘我的,是淡化自我突出“他者”。

梁曉聲說,他一直有想重寫以前作品的衝動,“我的早期作品《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中,在人物描寫的時候我會援引一些油畫作品和西方人物作爲類比來進行人物塑造,似乎能夠顯示出作者有很強的藝術功力。如果現在重寫,我會刪掉這些內容,這些都是文學創作中的雜質,應該剔除掉。”

梁曉聲說,如果一個作家創作了很多作品,也塑造了很多人物形象,但似乎沒有哪一個人物形象或者哪一部作品能夠讓人印象深刻,那麼他的創作就是蒼白的。人們瞭解那個作家筆下的人物甚至比作家還要多,這纔是文學價值的體現。當下的文學創作,很多作家越來越突出自我的價值體現、個性的文學表達,而忽略了文學本身的價值體現,忽略了文學真正的意義所在,這大概就是不同年代作家之間的區別吧。

小說的虛構應該像生活一樣

什麼樣的小說是成功的?在梁曉聲看來,如果讀者讀了幾頁之後能夠忘記了是在讀小說,繼續讀下去好像進入了一種真實存在的生活之中,這樣的作品應該是成功的。

梁曉聲認爲,對於作家而言,你的創作是從生活中來的,你要把虛構的內容寫得像生活,把生活寫成小說。你想塑造出的這樣的一個角色,當你這樣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活起來,你就如實地去呈現他,不要刻意地、戲劇性地加強他的這一面或者那一面。

梁曉聲坦言,他的筆下人物絕大部分都是虛構的。他在創作過程中首先關注的是人物,有了一個目標人物在腦海裏逐漸成形纔會去構思故事,而不會把故事放在人物的前面。當然,真實世界的人物同樣會左右他的創作。比如《人世間》中,鄭娟有一個盲眼的小弟,這個形象在他的腦海裏差不多有半個世紀。他腦海裏的人物碎片都是經過漫長的醞釀最終找到合適“歸宿”的。那個在冬天裏用彩色的玻璃照太陽的盲眼男孩最終在《人世間》裏安了家,他內心的那份深藏已久的感情也隨之畫上句號。

一生只喜歡做兩件事

讀書和寫作,這是梁曉聲一生只喜歡做的兩件事。

梁曉聲說自己是幸運的,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就把家周圍書店的小人書讀遍,中學的時候就開始讀成人的作品。書籍是他一生中最不可或缺的好夥伴。從1976年大學畢業分配到北京電影製片廠,再到後來的大學任教,他的時間一直是自由的,這也爲他的文學創作之路提供了非常好的便利。因爲性格的原因,他不喜歡遊山玩水,不喜歡交際,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讀書和寫作。他把大量的時間用在了閱讀和寫作上,創作了大量的小說作品。

梁曉聲在多次演講和採訪中也提到把年輕人拉回書卷裏,他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重拾閱讀的樂趣,在閱讀中尋找人生的方向,就像他一樣因爲閱讀,因爲書籍,不會讓自己的人生走錯了路,走彎了路,因爲他看的所有書中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價值——善良。

在北影廠工作期間,梁曉聲沒有單獨創作過一個電影劇本,他的時間都用在寫小說上了。不過,親自操刀改編小說《知情》《年輪》,也讓梁曉聲過了一把編劇癮。梁曉聲說,近期他正在創作一部反映20世紀50年代工業題材的影視劇本,希望通過不同的文學體裁來體現文學多元的功能。

瀋陽日報、沈報全媒體記者 蓋雲飛

實習記者 林佳雯/文 主任記者 李浩/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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