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北海日报 女儿的家庭作业有读词语这一项,当她念到“粗心”“丢三落四”时,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这不是说的我爸爸嘛!”我怔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转头看向正坐于女儿身后的她爸。他颇不好意思地笑着轻拉了一下女儿的小马尾,然后,突然站起来往外走,说是才想起给我们带的两盒雪媚娘落在车上了。

回想起来,她爸的马虎粗心其实从谈恋爱时就已见端倪。彼时,他正让他那火红的青春在绿色军营里接受锤炼,部队里通讯不便,他就三天两头地给我写信。有一次,我收到信件后跟往常那样一页接一页地看,看完第三页,我纳闷地拿起信封仔细瞧了瞧后又甩了甩——确定信封里啥都没剩下。怪哉!明明话只说了一半怎么突然就没了?更没有祝愿语、具名和日期。当日下午,又收到了他的信,打开一看,只有一页,信末有他另外加上的一行字:很是抱歉,信寄出后才发现桌上还剩了一页,又以最快的速度寄出。忍俊不禁之余,我觉得这人挺可爱的,果然,深陷爱情中的女人是多么盲目。

婚后,那块蒙在他马大哈本色上的朦胧轻纱被彻底揭去。总有忘带钥匙、忘带手机、忘带钱包、忘带手表等“剧目”频繁上演,有时就演一出,有时是好几出轮番地演,看得人急火攻心。起先,我还孜孜不倦地对他循循诱导,以期他有所改善。但经历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我决定放弃对他的“治疗”,却开始把自己搞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具备各种提醒功能的机器:窗关了吗?手机带了没?有没有带包?记得锁门、记得关灯、记得带伞……如此过了一阵后,觉得自己身心俱累,“机器”罢工了!于是,那些工作日的早晨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随着一声“我上班去了”,门也“砰”地关上了。过了一会,“吱嘎”一声,门开了,他又回来了:“我忘记带××了。”

他偶尔会在休息日骑着自行车去菜场,我忍不住叮嘱他看牢钱包,不过,钱包倒是没丢过,通常丢的是买好的菜——不是付好钱落在了摊位上忘记拿,就是骑行过程中掉在了半路浑然不知。有一次,他买完菜给我打了个电话,很有兴致地说要做我最喜欢的藕炖排骨和黑木耳炒鸡蛋,我无比幸福地翘首以盼。到家后,他快乐地哼着歌儿刷锅洗菜,突然,歌声戛然而止,看他跑进跑出好几趟,还在自行车旁绕了两圈,我就知道有情况了。原来是那关键的排骨跟黑木耳不见了。他当然想不起丢在哪了,他只记得这两样都是付好钱的。后来呢,说好的藕炖排骨变成了冰糖炖藕,黑木耳炒鸡蛋则被荷包蛋所代替。

我深知他马虎,却总是低估他马虎的程度——马大哈是防不胜防的。他洗衣服前,我第一反应是跟他强调深浅两色的衣服要分开泡,但之后发生的状况却是五花八门的,如:泡烂遗忘在兜里的纸币、洗丢衣服上的扣子、把袜子倒进马桶……最让我欲哭无泪的一次是,他把我那朵与裙子配套的立体多层布艺花随着一大盆水“哗啦啦”地冲进了马桶,倏忽没影了。那是我最心爱的一条裙子上的,与裙子同色同材质做工精美的大花朵,没有了这朵花的点缀,整条裙子便黯然失色。我后来没有再穿过那条裙子。更让人心塞的是,经他这样一搞,下水道被堵了,还得找工作人员来解决。

马大哈当然还特别容易得到小偷的“眷顾”,电瓶车、自行车、手机等都曾因他的疏忽大意不翼而飞。结婚多年之后,他的马大哈症状基本没有改善,我倒是从起初的着急上火修炼到处之泰然了,除了见惯不怪之外,还有个原因——我逐渐发现他对许多事情的处理都很具马大哈精神,大大咧咧糊里糊涂,不爱死磕不爱计较,呵呵一笑就过去了。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心粗心大”还是个优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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