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郭淨淨

5月16日，或許是*ST保力（300116.SZ）A股最後一個交易日。

當日，該股卻罕見大漲22.22%，到當日收盤漲停板仍未打開，最終股價報收0.11元/股，市值最終鎖定在4.9億元。此前一日（5月15日），*ST保力報收0.09元/股，成爲A股歷史上首次收盤價低於0.1元的個股。

5月16日晚上，*ST保力公告稱，從2024年4月16日至5月16日，該股票收盤價連續二十個交易日低於1元，已觸及《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股票上市規則（2024年修訂）》第10.2.1條規定的交易類強制退市情形，公司股票將被深圳證券交易所終止上市交易。

該股票將自2024年5月17日（週五）開市起停牌。深交所將自公司股票停牌之日起五個交易日內，向*ST保力發出擬終止其股票上市的事先告知書。

註定退市，散戶卻瘋狂搶入

弔詭的是，註定要退市的*ST保力卻在最近三個交易日成交量激增。界面新聞了解到，5月14日、5月15日、5月16日，*ST保力成交額突然翻數倍至6.97億股、4.1億股、4.41億股，成交額0.8億元、0.4億元、0.47億元，日換手率分別是16.99%、10.01%、10.75%。

*ST保力近期連續登上龍虎榜。深交所官網顯示，5月9日至5月14日，該股票收盤價格跌幅偏離值累計達到-58.26%，這期間，該股票累計成交量7.97億股、成交額9726.05萬元，而單5月14日這一天其成交量便達6.97億股、成交額0.8億元。

而*ST保力龍虎榜顯示，5月9日至5月14日期間，自然人投資者累計買入金額9721.94萬元，市場佔比99.96%；累計賣出金額7784.22萬元，市場佔比80.03%。相對來說，機構投資者、深股通則主要是賣出，機構投資者累計買入額4.11萬元並累計賣出1808.51萬元，深股通則淨賣出133.33萬元。

*ST保力5月14日龍虎榜顯示，以散戶大本營著稱的東方財富證券“拉薩幫”交易活躍，佔據前五大買入營業部榜單。其中，買一、賣四東方財富證券拉薩東環路第二證券營業部買入119.41萬元並賣出68.53萬元。

5月15日，東方財富證券“拉薩幫”繼續佔據*ST保力前五大買入營業部榜單。其中，買一、賣三均爲東方財富證券拉薩團結路第二證券營業部，該營業部買入62.00萬元，賣出38.37萬元，淨買入額爲23.63萬元。買二、賣一均爲東方財富證券拉薩東環路第二證券營業部，該營業部買入49.84萬元，賣出57.03萬元，淨賣出額7.20萬元。買三、賣四均爲東方財富證券拉薩團結路第一證券營業部，該營業部買入35.27萬元，賣出37.63萬元，淨賣出額2.36萬元。

顯然，散戶是買入*ST保力的主力軍。界面新聞注意到，有投資者在股吧發帖表示，“買入1萬，博重新上市，一旦上市至少10元，100倍收益。以小博大。”另有市場投資人士對界面新聞表示，“買這股的部分散戶可能存在博傻心態”。

部分投資者或許在期待這些個股退市後進入老三板的交易性機會。不過，界面新聞統計相關新三板退市股情況發現，截至2024年5月16日的198只退市股中，2024年以來近14只股價上漲，148只股價均下滑，佔比74.75%。同時，自退到新三板掛牌以來，前述198只退市股中有約60只股價上漲，另外138只退市股到新三板掛牌交易以來股價走低，佔比近七成。

可以看到，即便是從A股退市、轉賬新三板，退市股的股價表現也不甚理想。

界面新聞了解到，截至2024年3月31日，*ST保力股東戶數仍有11.89萬戶。

融資76億元，*ST保力上市14年以來累虧超75億元

*ST保力前身爲堅瑞消防，公司於2010年9月2日在深交所創業板上市。

總體來看，*ST保力通過A股市場獲得直接融資額約76億元，其中首發IPO募資約4億元，定增融資約72億元。然而，上市近14年以來，*ST保力僅三次分紅，累計現金分紅數是1976.55萬元，上市以來分紅率是-0.26%。

2016年，堅瑞消防以52億元收購動力鋰電池企業沃特瑪100%的股權並配套募資不超25億元，評估增值率469.62%。彼時介紹，沃特瑪成立於2002年，是國內最早成功研發磷酸鐵鋰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汽車啓動電源、儲能系統解決方案並率先實現規模化生產和批量應用的之一。收購後，上市公司進入動力鋰電池以及新能源汽車租賃、銷售、運營、維護等新領域，並於2016年10月31日更名爲堅瑞沃能。

收購沃特瑪後，*ST保力業績大幅拉昇。2016年，該公司實現營業收入38.2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557.03%，實現歸母淨利潤4.25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1102.98%。

隨着業績激增，*ST保力在資本市場的表現迎來“高光時刻”，一舉成爲當時的新能源牛股。從每股股價來看，按照前復權計算，公司股價曾一度達到13.52元/股。

然而，重組後第二年（2017年），這家上市公司便走入低谷。2017年，該公司當年實現營業收入96.6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152.88%；鉅虧36.84億元。受國家新能源產業政策補貼調整、子公司沃特瑪業務擴張增速過快、應收賬款回款較慢，資金鍊緊張等綜合因素的影響，子公司沃特瑪2017年實現的淨利潤未達到盈利預測值，後續未來盈利預估與預期也會存在較大差異，公司對收購沃特瑪時所形成的商譽計提全額減值。總計下來，該公司計提2017年度各項資產減值準備共計51.91億元。

2018年，*ST保力開始陷入債務漩渦。2018年4月，該上市公司稱，公司目前已經出現債務逾期的情況，當時公司整體債務221.38億元，其中公司逾期債務19.98億元，主要爲應付票據和銀行借款，面臨債權人的權利主張，公司面臨償債風險，對日常經營造成影響。

隨後4月9日，*ST保力公告稱，截至2018年3月，公司及子公司沃特瑪應付票據賬面餘額爲100.09億元，其中，應付票據逾期15.58億元；沃特瑪已到期應付賬款金額爲21.79億元。經公司與供應商多方溝通和協調，決定通過存貨銷售和固定資產銷售將上述公司對供應商的應付債務進行抵扣，所涉及的金額共計18.48億元。

2019年12月，*ST保力進入破產重整，並於2020年4月完成破產重整。沃特瑪被剝離上市公司體系，公司也更名爲保力新。

不過，該上市公司仍無法走出虧損泥潭。2018年，*ST保力繼續虧損39.25億元。2019年，該公司扭虧爲盈，當年盈利2.95億元。但2020年至2023年，該公司再次開始虧損，分別虧損1.71億元、1.33億元、1.87億元、1.88億元。2024年一季度，該公司繼續虧損2450.63萬元。統計下來，該公司上市以來累計實現淨利潤是-75.21億元。

隨着業績走弱，*ST保力股價也大幅下降，至今已較高位跌超99%。。

2023年，*ST保力實現營業收入1.36億元，其中扣除後營業收入僅0.92億元；歸母淨利潤虧損1.88億元，且連續多年大額虧損。2023年年報披露後，4月29日，深交所曾向*ST保力下發了年報問詢函，要求其說明是否存在虛構交易事項、虛構收入等情形。

年報顯示，根據公司、公司破產管理人與常德新中喆投資管理中心（下稱“常德新中喆”）於2019年12月25日就重整投資事項簽署的《重整投資補充協議二》約定以及公司經審計的2020年、2021年、2022年三年財務報告，常德新中喆應支付公司業績補償8.28億元，但截至年報出具日，常德新中喆累計僅支付給公司8200萬元，與承諾履行金額差異較大，目前公司董事會已審議通過啓動司法程序來最終確定業績補償的金額，並向業績承諾人追償。

5月16日，*ST保力回覆年報問詢函稱，常德新中喆及高保清所持有的主要資產賬面價值已無法覆蓋其剩餘應履行的業績補償金額，其已不具備實際履約能力。公司已向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遞交了民事起訴狀，請求法院判令常德新中喆及高保清支付業績補償款7.35億元及利息損失，但鑑於法院尚未正式受理，存在不予受理的風險，同時也存在後續判決結果不確定性，法院判決生效後業績承諾人仍無法履約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