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和姥姥姥爺都不要你了。"

離婚後,前公婆居然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惡意挑撥。

不行,我一定要把孩子搶回來。"

盛裝打扮的牛佳站在婚禮舞臺上,西裝革履的郝明微笑地緊緊拉着她的手。

牛佳看着臺下的人們,他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牛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牛佳高攀了郝明。”

郝明長得好,個子高,見到誰都一副笑模樣,別人都說他長得像明星。

牛佳在他面前連朵野花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顆小草。

可牛佳認爲,是郝明高攀了自己。

自己是大學生,獨生女,父母沒退休前都是企業的高管,家裏有房有車。

可郝明呢?初中畢業,家裏兄弟五個,在認識牛佳的時候,連手機都沒有。

牛佳爲什麼要嫁給郝明?

第一、牛佳是殘疾人,小兒麻痹害她左胳膊和左腿都留下了殘疾。第二、郝明對牛佳是真的好。

牛佳腿腳雖然不好,但腦子夠用,在全國重點中醫藥大學裏學中醫。

在醫院實習的時候,牛佳跟着到山村義診。

好奇的村民圍着一瘸一拐的牛佳看,看她畸形的手,看她不利索的腿。

郝明站在牛佳身邊,把看熱鬧的人遮了個嚴嚴實實。

義診結束後,郝明幫着牛佳收拾東西,還幫她把隨身帶的診療包放到車上。

大巴車臨走前,郝明塞給牛佳一團報紙,不好意思地問:“能不能給我個地址,我想給你寫信。”

牛佳被這原始的交流方式嚇了一跳,隨手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郝明。

大巴車開動了,牛佳拆開懷裏的報紙,一顆顆擦洗得乾乾淨淨的山果滾了出來。

牛佳咬了一口,心裏酸甜酸甜的。

郝明用村大隊裏的座機第一次給牛佳打電話,支支吾吾了半天,問了一句:“山果好喫不?我再給你送點吧。”

牛佳說:“不用,從你們村來我這裏得坐8個小時的車,太累了。”

可郝明還是來了,他背了一包山果,拿了幾件衣服,就來到城裏,把山果送到牛佳手裏後,就在醫院找了個護工的活兒,白天找個椅子睡一覺,晚上守在病房裏,餓了就喫口病人給的飯。

郝明長得招人喜歡,人勤快還肯出力,家屬和醫生們都願意給他介紹客戶。

牛佳勸他找個別的活兒,郝明不願意,他說在醫院裏每天能看到牛佳,累點也不算啥。

實習結束了,牛佳回到學校準備畢業論文,臨走之前,她再三琢磨,還是沒有告訴郝明她要走了。

可郝明還是找到了她。在一個普通的週五下午,郝明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現在學校門口時,牛佳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顛簸着自己的身體,投入了他的懷抱。

考研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牛佳落敗了,父母要她回企業工作,“咱們廠裏有專門給殘疾人設的專崗,回來吧,還是國企呢。”

“我不回。回去以後就是踩縫紉機,給人做衣服。我是大夫,手是拿銀針的。”牛佳倔強地說。

“咱們身體有缺陷,不能和正常人比。”牛佳的媽媽說。

“憑什麼不能比?我是我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比他們都強。”

“可誰把你當正常人看呀?”

牛佳給郝明撥通了電話,正在牛佳家小區派件的郝明滿頭大汗地來到牛佳家。

“郝明,我是殘疾人麼?”牛佳當着父母的面問郝明。

郝明愣了下,看着初次見面的長輩,抿了抿嘴,“不是。你在我眼裏啥都好。”

牛佳父母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夥子嚇了一跳,迎進家裏細細地問了問,越問越歡喜。

自家姑娘就是個普通人,還帶着殘疾,他們給牛佳介紹了幾個有殘疾的人,可牛佳心比天高,誰都看不上。

沒想到牛佳竟然自己找了個正常小夥,長得還好。

雖然家裏窮,但是村裏人踏實啊;雖然沒文憑,可小夥上進啊;雖然沒有正式工作,可牛家老兩口有關係啊。

“給你在公司找個工作吧,國企,有個正式編制,你和牛佳的日子過得也有保障。”老牛說。

“我這初中畢業也行?”

“那些都好操作。”牛佳的父親說,“有駕照麼?”

“剛考過,證還沒拿到手呢。”

“太高的崗位也不太好操作,去車隊怎麼樣?給領導開開車,伺候好了領導,將來提幹都容易。”老牛信誓旦旦地說。

一個月後,郝明正式入職國企的車隊,一個月5000塊,正式編制。

報到那天晚上,郝明請牛佳和老兩口到飯店喫飯,大廳裏那麼多人,郝明“咣噹”就跪在他們面前,紅着眼睛說:“爸媽,我這輩子的前途都是您二老給的,我除了對牛佳好之外,再沒別的報答方式了。”

老兩口摸着郝明的手,欣慰地頻頻點頭。

郝明去結賬,牛佳看着他的背影問父母:“你們對他這麼好,不怕他將來騙了我麼?”

“房子、車子都在你名下,他騙能騙個啥?”

“你們給了他一個金飯碗啊,有這好事,爲啥不想着給我呢?”

“沒給你麼?讓你去福利廠,你不幹。姑娘呀,咱身體有缺陷,就不能有那顆好強的心。你要是願意回福利廠,我這就找人去。”

“我念了這麼多年學,至少要學有所用吧。”牛佳嘆了口氣。

“你真要考研究生?”

牛佳點了點頭。

爲了讓牛佳安心備考,郝明承擔了家中絕大部分家務,可計劃很快被打亂。

牛佳懷孕了,早產生下兒子豆包之後,把所學的中醫全部用在了他身上,推拿按摩、飲食調理面面俱到。

老兩口也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豆包身上,日常的柴米油鹽,孩子的奶粉尿不溼玩具,搶着買。

“我還捉摸着考上研究生,好好找份工作呢。”

牛佳看了一眼在臥室安睡的兒子,癱在沙發上說,“現在全是圍着豆包轉。”

“怎麼也得等兒子上了幼兒園纔有時間吧。”

郝明給牛佳按摩着腿腳,“工作太累,我怕你喫不消,就在家也挺好。”

“你能養活了麼?”牛佳笑着問。

“怎麼不能?現在不就是我養家嘛。”

牛佳笑了,“那還不是我爸媽幫襯的多。啥時候花過你的錢?”

郝明說,“我現在掙得少,拿不出手嘛,不過很快就好了。”他壓低聲音,“上個月,王總司機請假,讓我頂了幾天班。前兩天李科和我說,王總有心讓我當司機。”

“現在公司的副總?要跟了他可好了,活兒輕鬆,掙得還多。”

“對,我估摸着這事能成。”

事情真如郝明所料,他成了王總的專職司機,平時工作不忙,只是經常要去外地出差,這讓牛佳有點不高興。

但牛佳父母勸她,男人總得有自己的事業。

這次王總去隔壁省考察,一走就是七天。牛佳剛把豆包哄睡了,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門外站着一個捲髮的女人,把一沓單據扔到牛佳身上,說:“搶我老公的工作,喝酒耍酒瘋還打人。你今天要是不把誤工費和醫藥費賠了,我就不走了。”

牛佳愣了一下,“你認錯人了吧?”

“你不是郝明的柺子老婆?”女人吼道,“5000塊,這事就算完了。”

“你老公是誰?”牛佳冷靜地問。

“邱小新。王總的司機。”女人白了牛佳一眼。

“前司機吧?”牛佳冷笑,“男人們之間打架再正常不過了。你說郝明打了人,讓你老公來找我。”說完,牛佳把門關了。

“臭不要臉的,你男人喫軟飯,喝幾兩貓尿還以爲就能硬起來啊……”

女人不依不饒地在門外罵着,越罵越難聽,砸門聲咚咚響,豆包在夢裏撇撇嘴,像是快醒了。

牛佳一邊拍着豆包安慰他,一邊給郝明打電話。

“怎麼了?媳婦。”郝明接起電話來問。

“你把邱小新打了?他老婆鬧上門來了。”牛佳說。

電話那邊安靜了好一陣,郝明嘆了口氣,“是。”

“因爲啥?”牛佳問,“你把他工作給搶了?”

“不是。”郝明低聲說,“他說你了。”

“說我是柺子?說我殘疾?”牛佳笑了,“我就是這樣的,還怕別人說啊?”

“不行,你是我老婆。誰都不許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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