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文聯舉辦坊間對話第29期,以“小空間中的大格局——潮流化的演藝新空間”爲題,邀請文化產業研究者、文藝院團的管理者和一線創作者,探討北京演藝新空間的現狀和發展趨勢。

新空間爲何受追捧?

去年,北京有超過300個演藝空間開展營業性演出。其中,東城、西城、朝陽率先開展演藝新空間試點工作,先後掛牌顏料會館、77劇場、繁星戲劇村等25家演藝新空間,給觀衆提供不同於傳統劇場的觀賞體驗。吉祥大戲院、正乙祠戲樓等演藝空間,通過融合京劇、崑曲等傳統文化演出煥發新活力。

演藝新空間爲何日益受到關注和重視?北京兒童藝術劇院院長王東認爲,這是由於新媒體、人工智能的發展,人機交互對生活的滲透,讓現在的人已經不滿足於傳統劇場的在場感、儀式感,而需要更多的沉浸感。

北京舞蹈學院教授張朝霞認爲,在新空間的演藝形態中,觀演關係的顛覆會讓觀衆成爲演出的主角,甚至會左右劇情的發展,這正好契合年輕人對於藝術市場和藝術產品的多元化期待,併爲嚴肅藝術和大衆文化消費之間提供一個新的溝通渠道。

中國戲曲學院副教授胡娜認爲,新空間中的演藝除了具有藝術價值,也具有更多元的社會價值,“新空間不僅是文化的消費,還會對整個文藝事業的發展產生根本性的影響。”

“舊藝術”如何借力?

戲曲等傳統藝術在面臨觀衆趣味和欣賞習慣的加速變化時,該如何適應時代,展示獨有的藝術特質來吸引觀衆?北京市曲劇團團長崔迪表示,2018年北京市曲劇團就曾試水將《茶館》做成沉浸式,在中國戲曲文化週上演出。“當時就想嘗試觀演關係的改變,讓演員和觀衆不分臺上臺下,一起演、一起看。近幾年我們繼續思考並做了嘗試,《林則徐在北京》就在三進院落的場景裏演出。”

崔迪說,“越劇《新龍門客棧》給我們很多思考。戲曲作品要秉持戲曲的藝術標準,永遠不能丟失劇種本體特色來創新,在本體之下再做新空間、新傳播手段等嘗試,纔可能出圈。”面對新媒體帶來的傳播方式的變革,她認爲這是戲曲必須要利用好的手段,“但是這個好東西也需要有個摸索試錯的過程。”

藝術性是否被折損?

演藝和新空間的結合,讓很多人對“藝術的純粹性”產生擔憂,認爲對商業性票房的追逐會損傷創作的藝術性。

對此,《大真探趙趕鵝》《朱莉小姐》等沉浸式、環境式戲劇作品的導演張肖分享了自己的創作心得。他說,創作者第一肯定要爲觀衆負責;第二要爲出品方負責,給投資者做出一個虧損的戲,那就沒有下一部了,無法讓創作持續下去。“我們儘可能地結合自己的創作興趣和喜好,做觀衆不討厭的東西。我們喜歡的東西,可能跟我們一樣的人也會喜歡。”

張肖認爲,新空間中的演藝作品,和傳統的劇場作品一樣能夠提供討論的空間,“完全可以通過一個娛樂化的戲,讓觀衆看完之後思考我們生活的意義。”

如何避免爲新而新?

作爲新的演出形態,演藝新空間的發展也存在一些挑戰甚至誤區。創作者在追求新和潮流化的同時,如何避免浮躁,避免過度的、不適宜的科技手段的使用,以及保留空間的獨特性?王東認爲,可以這樣理解科技的反向價值:當下這個時代,越追求科技,可能越需要煙火氣,越需要人與人近距離接觸,這正是演藝新空間獨有的價值。而演藝新空間要求作品與空間結合的獨特性,別人不能輕易複製,“我們在做演藝新空間創造的時候,應該從時間、地點、場景、心理這四個維度去考慮受衆,才能真正讓觀衆沉浸在我們打造的概念中。”

張肖說,現在沉浸式演出、空間實驗戲劇的同質化確實比較嚴重,大家都不可避免地追逐潮流化的東西。“我自己的想法是儘可能多排跟我們生活貼近的、能夠跟年輕人想法接通的題材,即便題材有時間、空間的距離,也要找到它的現實意義。”

文/本報記者於靜統籌/劉江華責任編輯:趙桂金(EK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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