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德云社的红,与李菁出走不同,与曹云金和师傅郭德纲对骂不同,与小岳岳贱萌的河南style不同,与张云雷点燃一个个少女心深情唱着《探清水河》不同……

郭德纲的公关战

大家都知道了,这两天老郭的徒弟吴帅(艺名:吴鹤臣)因脑溢血住院,在“水滴筹”上发起100万元的筹款。划个重点:吴家在北京有两套房产、一辆车,以及15万元存款。

当这几个“重点”被描红加粗后,可想而知公众的愤怒:那么多家在边远山村一贫如洗的家庭,在亲人身患重病时都无法得到援助,德云社一个在北京已安家立业享受医保的相声演员,得了脑溢血就要伸手向大家要个100万,凭什么?

台上,你是演员,相声说得好了,大家自然要给你掌声;台下,德云社的光环不该被当做筹款的筹码,对不起,大家只能救急不救穷。

徒弟要救,德云社的牌子更要保。

眼看着口水声吞没了多年积攒的掌声,德云社发布了“关于吴帅(艺名:吴鹤臣)病情及若干问题的声明”,表示公司已开展内部募捐,公司及郭德纲本人将继续提供一定的经济援助。吴帅有北京医保,之前吴帅之妻发起的众筹系其私人行为,受捐款项将按平台规则由平台方直接划入医院账户。

很多公司都应该来学习一下,老郭的这波公关回应玩得6:首先,告诉大家德云社内部已经先捐了,除了公司捐钱,作为师傅,郭德纲还会另掏腰包;其次,徒弟向大家筹款这件事,德云社事先根本就不知道,纯属个人行为。

撇清责任,同时于道义上予以援助,有理有情。

其实,从德云社的回应还是能看出来:简单利落,不会被公众牵着走——回应要有,但尽量少说话,等下一个热点来了,德云社的风波自然也就过去了。毕竟瓜太多,大家都是很善于遗忘的。

郭德纲不是不会说,还记得上回他与曹云金大战故事吗?曹云金小学生水平的流水账哭诉,被师傅6000字长文,秒得渣都不剩。

郭德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在笔者眼里,德云社是一家公司,郭德纲就是那个运营者。

德云社每个人都是IP

师徒制、班社制,这是郭德纲运营德云社的思路,也是马克思口中的行会制度,这种制度不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要求,本质上是一种落后的生产方式,阻碍再生产和资本增值。

可德云社偏偏在这种制度下,生存了24年。经历了创始人李菁出走、当红弟子何云伟离职等连环暴击后,德云社依然稳固,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

“别的不敢说,相声界,我让谁红,谁就能红!”老郭这话真狂妄,可他没吹牛。甚至,“我说你几时红,你就几时红。”

郭德纲敢于这么说,是因为他的一套捧人招数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一招,最开始是拿他自己练的。

德云社,小黑胖子,于谦的爸爸,这是郭德纲走红后,大家在他身上贴上的标签,别忘了,这些标签都是郭德纲本人早年在相声演出中,一次次输出给大家的。

他深知自己、于谦、德云社,都是一个个产品,既要当产品经理,又要当运营专家。

德云社每一个人都有标签:

于谦:抽烟喝酒烫头,郭德纲最亲密的异性朋友。

岳云鹏:五环之歌,保安,河南话。

张云雷:二爷,高空跳伞无伞运动员,钢钉,演唱会。

郭麒麟:德云一哥,少班主。

曹云金:德云四少之一。

张鹤伦:无所谓,心态,一乃乃(一声)。

徐德亮:北大中文系高材生。

标签贴上了,也就红了。注意,标签可不是呼啦一下挨个全都给贴上,要集中精力先贴一个,用贴好的这个再去带下一个。不信?你看看老郭主持的《欢乐喜剧人》:岳云鹏成为冠军之后,开始为师弟们助演。

最后,大家都红了,而且红得还不一样。百花争鸣的,真好。

这个套路也被其他喜剧团队模仿,小沈阳、宋小宝为代表的辽宁民间艺术团,沈腾、马丽为代表的开心麻花,抄袭的全都是老郭“一个红了就带下一个”的运营思路。

细看老郭给徒弟们贴的一个个标签,主旋律都被“屌丝、没文化、接地气”这些关键词包围。对于徒弟们气质这一块,老郭可是拿捏得死死的。

这样的标签有啥好处?

好处大了,以远远不如你的姿态,激起你的同情心,顺势迅速俘获你的心。这样,在出现负面的时候,也不至于被骂得那么惨烈。

2017年12月,岳云鹏被锤上海出轨了辣妹。这个新闻在当时毫无波澜,连路人都不怎么相信。

因为在大家心中,岳云鹏是春晚上能被“铁锤妹妹”骗到的老实人啊!是《保安队的日子里》刚到北京庞各庄的小保安啊!他是个十足的大loser,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终于发现了吧,老郭不仅公关玩得6,IP玩得也很6。

回头看看前段时间非要玩学霸人设的翟天临,就是因为给自己贴的标签太高,才摔得太狠了。玩人设动不动就翻车的明星们,真的应该去郭德纲那里进修进修。

也曾大战师傅

何云伟、李菁、曹云金、刘云天……见到这些人名字,恐怕郭德纲都会心生龃龉。

尤其是曹云金,成了郭德纲口中“欺师灭祖之人”。但老郭忘了,他自己也不干净。

1989年,16岁的郭德纲拜时任天津市红桥区文化馆馆长、著名相声演员杨志刚为师学相声。

“师兄们都能感觉到,师父最偏爱这个小师弟,对其也是倾囊相授。有次杨志刚生病住院,文化馆念及郭德纲与杨志刚既是师徒,又是同事,派郭德纲去陪床看护。郭德纲便日日夜夜守在杨志刚床前,杨志刚就在病床上给他‘说活’(讲解相声),至少教了他二三十段活。”

那时的杨志刚,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爱徒会在日后把自己摁到了泥里。

2004年,郭德纲攀上了更高的枝,拜了侯耀文为师。至此,郭德纲再也没有提过杨志刚半句。后来,侯耀文也成为郭德纲口中“唯一的师傅”。

转拜别人为师,与打自己的脸无异。

2006年,杨志刚在接受采访时爆出猛料,披露郭德纲早年模仿领导签字报销个人费用,是自己想尽办法才让他免于刑事责任,但没想到郭德纲又偷拿单位行头,让杨志刚彻底觉得“这个徒弟我保不住了”,于是这才有了郭德纲咬牙去北京的故事。关于郭德纲咬牙去北京的事,下文会细说。

往事被曝光,郭德纲随即发表博客文章《我叫郭德纲》,承认了“伪造”一事,但又称杨志刚“家中装修公款报销”“整郭德纲逼其扫厕所”“与女同事同居”,顿时一片哗然。后来两人对薄公堂,法院裁定郭德纲在文章中虚构了“公款装修”“与女同事同居”等事,但因“情节不够严重”,不构成诽谤罪。

最终,杨志刚还是输了官司。

2016年,当问起郭德纲,杨志刚只是淡淡的一句:“我不认识郭德纲。”

不知在创办德云社的过程中,老郭是否倾囊相授,把自己那一段“欺师灭祖”的故事也都讲给了徒弟们。

三战北京

“你要上厕所要先和我打招呼啊,我们后台人可比你多,关上门打你,你可跑不了。”这是郭德纲在台上的段子,也是他的真实经历。

郭德纲入行的时候,相声行业非常萧条,上世纪90年代,人们看相声基本都是单位工会发票,如果掏钱根本不会去。

刚开始说相声的青年郭德纲

与师傅杨志刚反目,行业也不景气,种种原因让郭德纲在天津待不下去了,而北京显然更配得上他当时的野心。

然而,直到来北京,郭德纲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凉薄。

“十冬腊月,大雪纷飞,大栅栏上连条狗都没有。”这是郭德纲的原话。初到北京的郭德纲给丰台一个小平剧团唱戏,管饭,没工资。曾有一次他因演出错过末班公交,于是壮着胆子问黑车:“大兴走吗?我没钱,把怀表给你吧。”

司机理都没理。凌晨4点,郭德纲才走到家,脚上全都是泡,“我这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这么多年在北京就哭过一次。”

那时郭德纲22岁,发了高烧没钱去医院,只能硬抗。

曾经三次去北京闯荡,想混出一番名堂。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没钱没名的郭老师只能先从基层做起,在各小剧场、小戏院唱戏、打杂、做零工,一有机会就创作、表演自己的段子。最惨的时候,他卖掉小灵通只为换两个馒头。

为了讨生活,他到安徽台做节目主持人,条件是在闹市的玻璃柜里生活48小时。

郭德纲这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从北京到合肥,第一顿饭就是在玻璃柜里吃泡面。或许是因为略感心酸,他不禁发出感慨:“能享福,能受罪,不耽误这一辈子……”吃完了晚饭,郭德纲继续卖力表演舞蹈。

没有风扇,衣服整个湿透,而且隔音效果很好,观众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乱动的身体和甩落的汗水。

坚持到30个小时的时候,郭德纲情绪崩溃了,几度想要放弃:“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可是看到观众给他在玻璃外的留言,他决定坚持,并完成了最后的挑战。

对于相声这件事,郭德纲执着。他从7岁开始学相声,除了说相声,别的什么也不会。学成之后在“体制相声”内找了个工作,不是没人理他,就是被安排拉大幕。

别看郭德纲在节目中任由别人拿自己砸挂,那都是为了节目效果,为了运营他的德云社。郭德纲自尊心何其强,他是受不了这等欺辱的。

成名后回忆起这段,郭德纲还狠狠地吐槽过一把:

和你们一起穿个小西装,抹个红嘴巴儿,演一场一百块钱,一个月两千块钱,我恳求你们收留我啊,生生是他们把我逼出来的呀。

但凡一个有文化的人,说‘让他来’,留在手底下当个马仔,我就认投了呀。

我愿意给你当狗,你不要,你怕我咬你。你非把我轰出去,结果我成了龙了。

给郭麒麟的家书屡提“江湖”

今年春节过后不久,演员何冰在《见字如面》上念了一封“特别的家书”。该信全长仅952字,却多次提到了一个词——“江湖”。

“江湖险,人心更险。”

“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江湖子弟,拿得起来放得下。”

……

这是郭德纲在儿子郭麒麟18岁生日之际写下的家书。

作为一个在江湖的食物链中从最底端咬牙爬到“最顶端”的人,这封家书看似温和如玉,但细品起来却字字珠玑,背后是藏不住的嫉恶如仇。

“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有人夸你,别信;有人骂你,别听。”

“登天难,求人更难。黄连苦,无钱更苦。”

……

郭德纲曾说过一句话:“不知我的苦,就别劝我大度!”在成名后璀璨的路上,他没有选择和自己的仇恨和解。

名满天下又毁誉参半,成为郭德纲前半生的写照。

还是简简单单说相声就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啪!”收音机里传来一声响木,“我叫郭德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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