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大合唱》手稿封面 資料圖片

1939年除夕之夜,冼星海應邀出席抗敵演劇三隊的內部聯歡晚會,光未然現場朗誦了新作長詩《黃河》,“掌聲剛落,星海同志霍地站起來,把歌詞抓在手裏說,我有把握寫好它。接着是更熱烈的掌聲,雜以歡呼,祝賀這詩與音樂的心靈的契合。”(光未然:《黃河大合唱的誕生》)3月26日,冼星海以飽滿的創作熱情,寫下了《黃河大合唱》的第一個音符,他把對祖國命運的思索、對民族災難的憂憤、對錦繡河山的讚頌、對抗戰必勝的信念、對人民羣衆的情感,全部傾注在這部“千載誰堪伯仲間”的傑作中,如黃河之水,洶湧澎湃,一瀉千里。

在創作過程中,冼星海力圖創造出既借鑑西方康塔塔的體裁,又具有濃郁民族風格的新形式音樂,他曾對田衝談及,“一提到頌,很容易使人想到讚美詩,我是在國外學西洋音樂的,我不能把黃河頌譜成教堂裏的讚美詩,所以,我曾經想從崑曲中能找到一些適合民族風格的旋律,但又行不通,古老的曲調不能把黃河的氣魄和作者的意圖表達出來……作者心目中的黃河是活生生、有生命力的,它既是母親,又是一個巨人”。經過六個晝夜的連續奮戰和反覆推敲,3月31日,《黃河大合唱》的初稿殺青,冼星海又用一週時間完成樂曲的配器。在他看來,“《黃河》的創作,雖然是在一個物質條件很缺乏的延安產生,但它已經創立了現階段新型的救亡歌曲了。”(冼星海:《我怎樣寫黃河》)

4月13日晚,抗敵演劇三隊在陝北公學禮堂首演《黃河大合唱》(鄔析零指揮),光未然親自朗誦《黃河之水天上來》,《黃河頌》《黃河怨》由田衝、蔣旨暇演唱。首演效果在冼星海眼中顯然並不完美,在5月11日慶祝魯藝成立一週年紀念晚會的演出中,獨唱換上了魯藝音樂系的陳地和莎萊,合唱隊和樂隊也全部由魯藝師生組成,冼星海親自指揮。據何其芳回憶,“冼星海穿上一套黑色嗶嘰的中山服,很整齊。他一手拿着指揮棒,揮動兩隻手臂指揮,有力極了。”演出結束後,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同志都給予充分肯定,冼星海在日記中寫道:“今晚的大合唱可算是中國空前的音樂晚會,我永不忘記今天晚上的情形”。《黃河大合唱》也由此成爲延安的保留曲目,“爲抗戰發出怒吼,爲大衆譜出呼聲”(周恩來題詞)。

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在觀看《黃河大合唱》後這樣評價:“我在延安第一次聽到冼星海的作品,這位年輕作曲家的樂曲和合唱曲現在從黃河到黃海到處都在演奏……雖然它有許多從外國借來的東西,它仍然是中國的”,並對毛澤東表示,“這是我在中國聽到的最好的大合唱了”。(斯諾:《爲亞洲而戰》)

1944年,愛潑斯坦訪問延安,與葉君健合作將《黃河大合唱》的歌詞譯成英文,《黃河大合唱》由此登上國際舞臺,蜚聲海外,成爲世界反法西斯的傑出戰歌。1945年10月24日,在聯合國成立慶祝大會上,美國著名歌唱家保羅·羅伯遜用英文演唱《黃河頌》。1955年10月30日,莫斯科舉行冼星海逝世十週年紀念音樂會,全蘇廣播交響樂團用俄語首演《交響大合唱黃河》。正如嚴良堃所言:“《黃河大合唱》在海外僑胞中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在其巨大的藝術感召力下,來自不同地域的華夏同胞被包融在共同的民族情感中。”1992年,《黃河大合唱》被評爲“20世紀華人音樂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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